“當年立遺囑的時候，只有顧董、太太、秦律師和我四人在場，但是前不久……”

江恆猶豫著開口。

“你的親生母親，顧夢施女士，無意間聽到，跟顧董大吵一架，當時鬧得很不愉快。”

“因為她的多次婚姻，已經導致顧氏集團聲譽受損，上個月，顧夢施女士不顧顧董反對，執意再婚，已經被顧董趕出顧家。但她的手裡握有8%的股份，在公司還是有一定的話語權。”

顧瑭皺眉：“我記得她的股份是10%。”

“曾經是，後來因為投資失利等原因變賣了股份。大少爺，你手裡本來就有2%的股份，和小少爺一樣，加上顧董的41%，太太的10%是一分為二，一半給你一半給小少爺。”

“顧董和太太的情況……還不明朗，股份需要等你成年以後才能拿到。”

秦耀補充：“雖然是遺囑，但裡邊也明確提到，如果當事人處於無民事行為能力下，可由遺囑繼承人代為管理。”

“而十六週歲以上的未成年人，如果以自已的勞動收入為主要生活來源，視為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

江恆點頭：“所以，大少爺，你持有的股份可以作為你的收入來源，現在是可以參與公司管理，簽署公司檔案的。”

“但真正合法化，還是需要等到你成年，才能成為顧氏集團真正的掌權人。而直到你成年前的這兩個月，是最關鍵的時候，各大股東可能會處處刁難，你的親生父母可能會給你施壓。”

“我的親生父親是誰？”

亂搞這麼多年都沒翻車，背後肯定有保護傘。

至於這次找來顧家結婚，心裡必定圖謀不軌。

“他是京市霍家的人。”

顧瑭一怔：“跟姓……跟霍東忱什麼關係？”

搶救室的門忽然開啟，醫生從裡邊出來。

顧珵第一時間衝了過去：“我爸媽怎麼樣了？”

“顧振豐先生傷勢太重……”

顧珵吼道：“不會的，不會的！”

“閉嘴！”顧瑭緩了一口氣，“聽……醫生說完。”

“他的肋骨骨折刺破消化道，胸骨骨折刺到右肺，這兩處已經縫合，但不能保證是否會繼續出血，也不能保證還有其他出血點，需要隨時做好多次手術的準備，但他的身體素質太差，很難承受多次手術的後果。”

顧瑭問道：“另外一位呢？”

“謝潁女士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之前也跟你們說過，能不能醒來，看她自已，兩人暫時都需要在重症監護室觀察。”

醫生離開後，四人一時無言，只有顧珵，時不時吸一下鼻子。

江恆哀求：“大少爺，公司不能沒人管。”

在回來的路上，顧瑭已經有了預感，這一次，怕是不能陪著男朋友一起了。

或許是他們一路走的太順，老天都看不過去。

“江叔，多找幾個信得過的人，保護舅舅舅媽安全，除了醫生護士，別讓我們四人以外的任何人靠近，記住，是任何人，不服的可以讓人來找我。”

“好。”

“我記得舅舅跟院長有交情，你和秦律師去打個招呼，舅舅舅媽的情況，不要走漏任何訊息，如果有任何訊息是從醫院傳出的，還請秦律師追究醫院法律責任。”

秦耀回道：“這個沒有問題。”

“一旦脫離危險，立即轉院，這裡是公立醫院，人多嘴雜，院長也不一定能管的住。後續接觸的醫生護士，必須是兩人一組，必須是熟面孔，我不希望有任何意外，人必須要在眼皮底下。”

“再找人跟進交通事故原因，司機的身後事讓人幫忙處理一下，既然是因公死亡，就按照工傷保險條例進行賠償。”

“再從舅舅個人賬戶取筆錢，看下對方家庭成員，秦律師參照撫卹金測算一下，控制在50萬左右，當做慰問費。”

“這幾天，江叔聯絡一下我舅舅這邊的股東，穩定一下內部局面，讓公關部留意網上言論，及時控評。”

“現在讓人帶我去公司，我要在最短時間內，知道公司近10年的經營狀況，還有各大股東股份佔比及其背景人脈。”

“還有，我要知道顧夢施和她老公近期的行蹤和後續的動向，有沒有大額轉賬記錄，大額現金取出記錄。”

如果沒有他，現在能主持大局的最佳人選，就是顧夢施。

那個女人，他信不過。

以前都沒事，偏偏在這次結婚以後出事，偏偏在她知道遺囑以後出事，他很難不懷疑這只是意外。

“我、我呢？”顧珵在幾人沒說話的時候問道。

顧瑭轉頭，看到眼睛跟只兔子一樣的人。

小時候，也是叫過他哥哥的，只是越長越歪。

“現在回去睡一覺，明天去學校正常上課，別給我惹事。”

秦耀開口：“我送小少爺回去吧。”

顧珵被帶走後，江恆道：“大少爺，現在還讓小少爺去學校，怕是……”

“這個時候，他就知道什麼叫人情冷暖，沒了庇護，就要學會成長，人生什麼時候沒有意外，沒人能永遠護著他。”

“江叔，你先去安排人，等人來了，我再去公司。”

秦耀送回顧珵，給江恆打了一個電話。

“我現在總算明白，顧董當初為什麼會立這樣的遺囑。兩位少爺雖然只差了一歲多，但是處事能力和遇事心態，差的不只有一點。”

江恆認同：“是啊，後邊就是硬仗，希望能安然度過。”

樓巍剛下飛機，男朋友沒有任何訊息，倒是先收到了肖西澤的資訊。

“聽姓霍的說，顧家出事了，顧小朋友怎麼樣了？”

樓巍這才察覺不對勁，一路的顛簸，彷彿早已預示了一切，而他沒有早點發現。

他當即一搜，都是最新訊息。

“A市首富顧振豐夫婦在機場大道發生車禍，車禍現場慘烈，有人當場死亡，目前兩人已經送去搶救，具體事故原因還在進一步調查中……”

事故發生的時間，在男朋友去洗手間前。

回來後的輕描淡寫，都是假裝的。

明明很難受，卻還要若無其事地送他走。

樓巍立刻聯絡顧瑭，但是，電話沒接，微信沒回，他就沒有能聯絡的渠道了。

他正要買機票回去，就接到了葉劭媽媽的電話。

“巍巍，到京市了吧，剛剛除夕陪你的那位顧瑭同學來找我，讓我跟你說一句話，他沒事，讓你帶著眼角那顆痣，一心一意準備競賽。”

他眼角這顆痣，就是男朋友的標誌。

競賽，對方參加不了了。

未來不確定的時間裡，他們都沒法再見了，甚至都沒法聯絡了。

“阿姨，他的舅舅舅媽怎麼樣了？”

“還不清楚，這個級別的人物，對A市經濟影響太大，醫院領導再三申明不得隨意傳播病人病情，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還活著。”

只要活著，一切都有希望。

曾經，是男朋友在除夕之夜陪著他，現在，他卻無能為力。

隔著一千多公里，他什麼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