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巍掃了一眼那雙顫顫抖抖的腿，36度的唇才分開，顧瑭就知道他肯定會說出零下36度的話。
“不用對吧？”顧瑭咬了咬牙，視死如歸，“那沒辦法了，我只能以身相許了，誰讓我那麼知恩圖報呢。”
樓巍提起草地上的書包背在肩上，唇上帶了煙火氣：“食堂。”
預想中有來有回的討論就這麼被定死了。
“食堂啊……”顧瑭有些嫌棄，他可是懷著滿滿的誠意，“你怎麼不按常理問我去哪裡？”
“因為我不想重複小吃街來回走。”
兩個男生從街頭走到街尾，再從街尾逛到街頭，又不是女生逛街，這種沒有目標性的事情他以後絕對再也不會做了。
“我這不是提前鍛鍊你嘛，陪女生逛街就是這樣的，要有耐性。女生的浪漫不懂沒關係，陪著就完事兒了，你這才哪兒到哪兒，我曾經陪著兩個女人逛了整整6個……”顧瑭想到過往，忽然住嘴。
“你懂你就去找一個，別煩我。”
就葉劭那樣整天吐槽女生，然後分了找，找了分，這樣的浪漫還不如獨自刷題。
顧瑭牽強地扯了扯嘴角：“那也得她們樂意啊，都被校花說渣男了，我這可都是為了……”
“那是因為你性向男。”樓巍打斷。
“胡說！自我介紹的時候，我明明想說性向男女，但女字硬生生被滅絕師太給掐了，不是我的問題！”顧瑭嚴肅糾正。
“那你可以澄清。”
“那不行，論證不充分，論據無依據，論點不成立，我澄清了還怎麼給你擋桃花劫？”所以同桌還是得負責。
都是當時欠下的債。
“食堂，去還是不去？”樓巍耐著性子最後問道。
“去去去，你都不讓我破費了，我還能想不開。”再來一句，估計連食堂都沒了。
時間還有點早，兩人決定先回宿舍樓。
途經醫務室前的小道，樓巍才出現，一隻小黃貓突然從草叢裡竄出，跑跑跳跳地來到樓巍腳邊，繞著他撒歡。
樓巍蹲了下來，才習慣地動了動右手，又換成左手揉了揉小黃貓的腦袋，小黃貓全程撒嬌賣萌求擼擼。
真沒想到一個讓人聞風喪膽的校霸，竟然這麼招貓喜歡。
顧瑭也有些手癢，這小黃貓看著就很乖巧，當下伸手要摸。
然而原本乖順的小黃貓突然齜牙咧嘴，一個爪子撓了過去，瞬間在顧瑭的手背上留下幾道爪印。
“嘶，好狠一隻貓。”
小黃貓可能知道犯錯了，當下躲到樓巍後邊，然後一個飛竄沒了貓影。
顧瑭呆望著瞬間消失不見的小黃貓，不敢置信，那速度那反應：“這是……肇事逃逸概不負責？”
“我看看。”
被小黃貓留下善後的樓巍，蹙著眉頭一把握住顧瑭的手腕抬起檢視。
白皙光潔透著青色血管的手背上邊赫然兩道抓痕隆起，像蚯蚓一樣，但凡再深一毫米都得見血，對自戀的人來說肯定非常難受。
“這貓打過疫苗，但還是去消下毒吧，它平常不撓人的。”
“是的呢，平常不撓人，撓人只撓我，貓貓這麼可愛，能有什麼錯呢，錯的是我，貓嫌狗棄，人厭鬼煩。”
顧瑭這些年養過貓養過狗，貓貓狗狗對他的投餵照單全收，但對他的觸碰就非常抗拒，與其抗拒不如說嫌棄，他帥到讓不同的物種都嫌棄，那是他的錯嗎？
顧瑭習以為常，對抓痕倒也沒有在意，權當撩騷的功勳了。
“可能不是同類，所以互相傷害。”
樓巍聽到以後，抬眼：“我跟誰同類？”
顧瑭有一秒的宕機，但很快力挽狂瀾：“當然我倆同類啊，你看，各傷一隻手，多登對，遇到事情還能左右手配合互助一下。”
“走吧。”
“算了，就破個皮，又沒見血。”
樓巍沒聽，就著握著的姿勢，強行帶人去了醫務室，正好碰上準備出門的石豔玲。
對方打扮的時尚靚麗，腳蹬恨天高，肩背斜挎包，嘴唇一抹斬男色，反正肯定不是去食堂。
“又是你們兩個，這次誰啊？”石豔玲差點翻白眼，找她趕在下班的時候，如果僅僅只是一頓紅燒肉，看在兩人顏值份上那是情有可原，但耽誤她吃喝看玩，那是不可饒恕。
樓巍抬起顧瑭的左手。
“又是你啊，也是，上次揹著過來，這次拉著過來。”
一個又字讓顧瑭覺得自己很脆皮，見旁邊的人紋絲不動，像這種需要有難同當的時刻，他絕對不會獨善其身，當下反手握起樓巍的右手手腕，像對方直觀展示兩人的傷處。
“是兩個。”
對方的掌心很溫熱，跟他握住對方的手腕感覺不同，樓巍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然而顧瑭沒松。
“哦～兩個啊，這爪印……”石豔玲眼神微妙，畫了眼線的眼睛尤其風情萬種，“挺激烈啊。”
“是啊，見面就這麼熱情似火，根本招架不住。”
石豔玲從藥架上邊拿了藥放在桌上：“碘伏、散瘀膏、棉花籤，這次誰付啊？”
顧瑭鬆了手，正要拿出手機。
“開玩笑啦，小黃黃的爪子我還能認不出，我付，畢竟我養的，不過看來它很不喜歡你啊，對你有敵意。”
“是啊，第一次見面，多大仇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上輩子給它擼禿了。”
“可能以為你會搶小巍巍吧，畢竟，情敵見面總是分外眼紅嘛～”
顧瑭：突然就有了不同物種的情敵，還挺……新穎。
樓巍：今天遇到的事情就各種奇奇怪怪。
“我下班了，約了閨蜜聚餐，趕時間，你們能自己解決吧？門留這兒你們關下啊～”
兩人一人在石豔玲的位置坐下，一人在桌子右手邊坐下。
樓巍一手拿起碘伏一手伸向棉花籤：“伸手。”
與此同時，顧瑭已經拿起散瘀膏一手也伸向棉花籤：“先處理你的。”
兩人的手指意外觸碰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又同時縮回，不自覺蜷縮了一下。
“先你的。”樓巍取出棉花籤，徑自擰開碘伏。
顧瑭也沒有爭來搶去，將手掌擱在桌上，雖然對方的情況比他嚴重，都已經影響到抬手了。
樓巍沾了棉花籤，在顧瑭手背沿著抓痕擦過，神情專注，動作很輕，不像個打架的校霸，反而像個做題的學神。
但凡成績再往上提一提，桌上零食堆積成山都不是問題。
感覺到一眨不眨肆無忌憚的視線，比生石灰與水反應時還濃烈，樓巍再好的忍耐都有些經受不住。
“看我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