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選B的人一向很有好感。”顧瑭扯起嘴角，抬手拍了拍對方的後背，“抬頭走路。”

陳宇不自覺挺直了脊背。

“有空去把頭髮剪短一些，這髮型你駕馭不了。”

陳宇扯了扯幾乎擋住視線的劉海，是很久沒有剪了。

“好好學習，潘哥的錢袋子跟成績息息相關，考差了是蹭飯，考好了是自給。”

顧瑭說完揮了揮手走了，樓巍正要跟上。

“樓巍同學。”

陳宇喊住對方，因為怨憎對方將劉棟趕到八班，讓他在學校還要受到欺凌，因為害怕劉棟報復，所以只能誣陷對方保全自己。

但他沒有想到，最後對方什麼都沒有計較，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被劉棟威脅的，沒人知道他曾經卑劣過。

“對不起。”

樓巍沒有接受道歉，這事跟他有間接關係，正如陳宇所想的，沒有他，劉棟還在七班，遭遇這一切的人可能是別人。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對方看向前邊那個走的吊兒郎當的人：“他的檢討聽了嗎？”

陳宇不解，片刻想到什麼，露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淺淺的，但是能一掃陰霾，像個普通的青春少年，前邊擺著需要披荊斬棘的高考，有著想要追逐的光明未來。

“聽了。”

“嗯。”樓巍正要離開，想到什麼，眼眸一掃，瞥到走來的一個扎著馬尾的女生，開口，“學委，有紙筆嗎？”

方靜對樓巍突然的開口有些愣怔，少年溫潤的嗓音帶著一絲清冷，但比第一次接觸時好像少了一絲冷意。

她反應過來後，著急忙慌地從校褲裡邊拿出一支圓珠筆和一本便箋，因為需要記錄老師吩咐的事情她都隨身攜帶，當即雙手一遞，還帶著一絲顫抖。

樓巍知道三中的都怕他，除了那朵嬌花，所以也沒有在意，握筆寫了一串數字，撕了一張，然後還給方靜。

“謝了。”

方靜茫茫然接過還有一絲餘溫的圓珠筆，抿唇搖了搖頭，轉身的時候，慢慢雙手握緊貼近心臟的位置。

“假期需要打工的話，聯絡這個，老闆娘對學生比較慷慨。”

陳宇雙手接過，鄭重的像是托住了未來，沙啞著聲音：“謝謝……樓哥！”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教室，樓巍坐下的時候，顧瑭已經和前桌兩個在聊天，但能感覺得出來，對方的興致不高。

“樓哥，聽說你昨天救了校花！”林業忽然咋呼道。

樓巍一怔，面向近處的三雙眼睛，遠處的不知道幾雙眼睛，都帶著八卦兩字。

“不算。”

“也是哦，不然校花怎麼不來送東西了。”林業唉聲嘆氣，校花不來送校霸東西等於瑭哥沒有東西等於他也沒有了。

“怎麼不算，簡直太算了，確認過手勢，是打過籃球的人。”姜婭隔著一條過道大嗓門糾正，一邊還做了一個接球的動作，昨天她還在教室，所以看到了一切，包括那被扯起的校服T恤以及那條書包肩帶。

“樓哥你打過籃球！接下來馬上要到運動會了，運動會都是籃球先行熱場，你要報個名不？”林業一臉熱切，像是望著一個灌籃高手，班級玩籃球的人紛紛轉來視線。

樓巍移開視線：“沒興趣。”

林業有些失望，但好歹得到三個字回覆，至少比別煩我、別惹我好點。

“林豆豆，你怎麼不問我啊？”顧瑭一手託著下巴一手轉著黑筆。

“瑭哥你就別開玩笑了，就你那安靜美男子，什麼機械性慢性偶發性的懶病特長，萬一一個肌肉無力呼吸窒息，我不想隊友祭天法力無邊，再說真要把你祭了，潔哥和姜大嘴還不祭了我。”林業一臉嫌棄。

顧瑭嘖了一聲，其他人哈哈大笑，樓巍趴在桌上，閉上眼睛彎了彎唇角。

此時，外邊晴空萬里。

上午的課結束，在浩浩蕩蕩雙腿奔湧的吃飯大軍中，兩人慢慢走去了食堂。

食堂幾個視窗已經排起了長隊，整個環境沸反盈天，到處不是嘰嘰喳喳的說話聲音，就是乒呤哐當的碰撞雜音。

兩人往隊伍稍短一點的一列一站，憑藉修長的身形和帥氣的臉蛋頓時收穫了一群視線，等端著飯菜坐下的時候，又收穫了一群視線。

僅僅三節課的功夫，高二七班的顧瑭已經在全校師生心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加上校霸這個buff，兩人很難低調。

樓巍察覺到四周的視線，以前也不是沒人偷偷打量，都是帶著小心和懼意，但現在，目光太肆無忌憚，而且看熱鬧成分居多，主要原因就是對面這位。

勸退對方的可能性為零，他索性端起餐盤，自己換了個位置。

“食堂的飯菜就這點不……”顧瑭才挑了一筷子的薑絲，抬頭，同桌不見了，當下端著餐盤追了過去，“你幹嘛突然換位置？”

“因為煩。”

“少年心煩啊，有吃有喝有同桌，有衣有床有室友，你有什麼煩心事啊？”顧瑭一邊關心，一邊繼續挑姜。

“因為你。”

對面有片刻的安靜，挑事的手也停了，樓巍後知後覺自己不該惜字如金。

“哦～是不是煩我秀色可餐，以至於吃不進食堂的飯菜，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我啊。”

樓巍懶得再解釋，甩人無望，只能默默吃飯。

兩人回到寢室，顧瑭開始自己的鋪床大業。

從小養尊處優的人從來沒有幹過家務，只能一邊照著左邊的樣板一邊死磕到底。

然而跟一個枕頭他就奮戰了三四個來回，直接從遊戲王者掉落至家務青銅，差點耐心告罄要毀屍滅跡。

好不容易結束糾纏，將枕芯塞進了枕頭套，顧瑭還有幾分成就感。

然而看看旁邊的樣板床鋪，妥妥的賣家秀，再看看自己的，妥妥的買家秀，要多慘不忍睹就有多慘不忍睹。

任誰看了將自己捯飭的人中龍鳳的瑭哥，想不到還有硬傷。

顧瑭已然沒有氣力，破罐子破摔直接坐在了床鋪上，卻被硬板床鋪的觸感整到懷疑人生。

“這是人睡的？”

從洗漱間出來的樓巍看完整場大戰，確定這是來自長浦一中的無疑。

長浦一中的住宿，最差四人間，最好單人間，聽說設施跟五星酒店差不多，走讀的直接司機接送，回家住宿。

“你早就不是人了。”

樓巍提醒了一句，在自己床鋪上坐下，背靠著枕頭拿出手機。

好狠一男的。

“不是，你都沒覺得哪裡不對嗎，你怎麼睡的？”

顧瑭指關節敲了敲床板，木頭的質感咚咚作響，直響到他的四肢百骸，他的要求也不高啊，不奢望席夢思，不奢望100支，但也不能睡棺材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