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老師，我下次注意。”顧瑭很配合地回應了一句，對上課被當眾點名絲毫沒有在意，完全就是家常便飯。
“瑭哥，老郭脾氣好，你低調一點就行，別這麼明目張膽。”林業苦口婆心提醒。
“明白。”
顧瑭等了半天，對話方塊還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估計還在消化最後三個字。
他懶得再等，朝同桌看去，同桌破天荒居然在看書，可能早自習睡足了，語文課站夠了，只是那頁的知識點跟黑板上講的內容根本不在同一個頻道。
說好儘量不煩人，顧瑭用筆尖敲了敲林業的肩膀：“前桌，講到哪裡了？”
林業以為對方終於聽進去了，熱心回道：“第45頁例2。”
顧瑭瞥到同桌的課本是第127頁，然後又翻到128頁，然後又往後翻，他懷疑同桌在走神但不知道該不該阻止，當下無語地翻到45頁，然後繼續玩手機。
這教學進度實在有點慢，擱在之前學校，為了給高三多留出複習時間，一般高一下學期會開始學高二上學期的內容，高二上學期就會學完下學期的內容，下學期學完高三內容。
臨水一中更變態，高一把高二的全學完了，文科班出來的數學都比其他學校理科班牛逼，如果不是有限制，高一下學期都能完成全部的學考，不用等到高二上學期，還能保證全A。
而這裡，按照這進度這本學學完也就差不多了。
“瑭哥，你還玩呢？”張健瞥到後無語凝噎。
“我說了下次注意啊。”顧瑭頭也不抬回答。
樓巍聞言瞥了一眼，顧瑭感應到什麼，側首露齒一笑：“同桌，有沒有被我的盛世美顏迷倒想讓出寢室？”
“神經病。”
“謝謝，經常有人這麼誇我。”顧瑭照單全收。
樓巍：“……”
所以，以後儘量不煩他，以後就是以後，還儘量，他竟然把神經病的話當話。
“別搞事。”
“好的同桌。”
顧瑭看到送錢憋了半天憋出的一句“瑭哥，你高興就好”，收起手機，一邊喝奶茶一邊煞有其事地抬頭看黑板好好學習，給沒有沒收他手機的數學老師一點面子，然而此時所有人都低頭看書解答課後練習第一題，他的認真就顯得獨樹一幟。
正在喝菊花枸杞茶的數學老師和正在喝芒果樂芝芝的顧瑭同學兩兩相望，相顧無言，不知道是否該問一句，好喝嗎？
顧瑭向來很為人的臉面考慮，連校霸，不，前校霸都給面子，更何況還是任課老師，當先開口：“老師，我同桌讓我好好學習。”
眾人頓時鴉雀無聲，不約而同地朝後邊偷偷望去，帶著好奇和興奮，想看又不敢。
校霸今天怎麼了？霸凌學渣認真學習嗎？
樓巍暗罵了一句，他就知道這白痴的話不可信。
“哦哦，這是好事，那第一題會做嗎？”郭永新一臉欣慰，對迷途知返的人總能抱有最大的善解人意。
“嗯……我選B。”顧瑭沉思後道，彷彿已經做了計算得出的。
底下頓時響起輕微的笑聲。
“……這是填空題。”郭永新溫聲解釋了一句。
顧瑭絲毫不知道窘迫是何物，略微沉吟，雲淡風輕：“那我填1。”
“怎麼解的？”郭永新想更多的瞭解學生們的解題思路，這樣才能幫助他們發現問題。
“因為數學的盡頭是語文，看似複雜的題目後邊，往往藏著最簡單的答案，所謂大道至簡。《說文解字》中提到‘惟初太始，道立於一，造分天地，化成萬物。’1為一切事物的開始，也為一切事物的終點。先有一而後有二，然後有三，則萬物化生，最後萬物歸而化為一，這是一個亙古不變的發展規律。化繁為簡後，答案就是1。”
“博聞廣識，很有道理，但很遺憾，答案是-1。”郭永新公佈答案。
“哦～上帝，那實在是太遺憾了！出題老師為什麼這麼喜歡負能量呢，是對傳播正能量有什麼顧慮嗎？”顧瑭充滿疑惑。
不知道是誰先噗了一聲，接著彷彿約好一般“哈哈哈”笑聲轟然炸響，眾人拍著桌子笑個不停。
六班、八班的同學：七班又搞事了，特麼什麼這麼好笑，上一節笑一節？
林業抖著肩膀，一邊遮擋一邊啪啪打字。
林豆豆：哈哈哈，瑭哥真要笑死我了。
大頭：我都開始懷疑這節是語文還是英語了。
姜大嘴：啊啊啊，畫面感太強了，我再去刷一波美劇比較一下。
吳半仙：這語文功底，孔兄估計都自愧不如。
潔哥：我要有這樣的文采，滅絕師太就不會找我了。羨慕.jpg
陳加號：瑭哥？短短几分鐘，我錯過了什麼？
林豆豆：果凍換內幕。壞笑.jpg
陳加號：@姜大嘴 我知道你很想再說一遍。
姜大嘴：我們拉燈聊。
林豆豆：你倆拉燈不合適，小心被“早戀”到教務處。
姜大嘴：別跑老孃砍死你.jpg
陳加號：@林豆豆 我靜靜看你作死.jpg
“很有想法，我會向編輯教材的專家反映你的意見。”郭永新半晌後艱難道。
“老師辛苦了，這只是我個人一點不成熟的看法，我相信出題老師有自己老謀深算的考慮。”
郭永新：“……”
潔哥：老謀深算這個詞用的真好！出題老師真的沒有考慮到我這個學渣的痛苦。
林豆豆：那還不如老奸巨猾呢，題目那麼多陷阱。
潔哥：有道理！
群裡其他人：“……”
因為這段插曲，數學課上氛圍輕鬆了不少，大家還挺有精神的，至少沒人趴著睡覺了。
郭永新上課也激情了不少，他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見時間差不多了，便佈置了作業，下課鈴聲正好響起。
顧瑭剛伸了個懶腰，同桌已經合上數學課文趴下了。
他剛想說話，一聲嘹亮的運動員進行曲頓時響徹整個教室，耳膜都在震顫，班級裡大部分人扯起藍白長袖校服穿上，跑到外邊走廊集合，少數人還是穿著短袖校服。
“瑭哥，走廊集合，廣播操了。”張健見顧瑭沒動，提醒了一聲。
“哦。”顧瑭用手指拍了拍樓巍的手臂，傾身喊道，“同桌，廣播操了。”
眾人一臉驚悚，都來不及阻止，只能保持著伸手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