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他抬起一腳猛地踹破了大門!那威力有如雷霆萬鈞,巨大的木門踹飛出去猝不及防砸於外頭計程車兵身上,士兵們頓時哀嚎慘呼著倒地!
然後便是一連串的惶恐驚呼聲,慌亂腳步聲,以及士兵們的警告聲。
夢璃將腦袋埋在了今山懷裡,龜縮著一動也不動。
今山低低一笑,似是覺得這樣十分有趣。
此時十幾位曜日國士兵圍了上來,怒道:“黑月國賊人還不快快束手就擒!你們將逸塵少爺如何了?!”
“如何了?你們自已進去看啊……只是或許你們沒有這個命呢。”
今山輕聲開口,唇紅如血妖冶非凡好似地獄惡魔,令人莫名心生懼意!與此同時,不知從何處忽地冒出了十幾名黑月國士兵,為首一名士兵猛地吸氣高聲一喝,擲來一柄長槍!
今山抱著夢璃高高躍起,宛如蒼鷹掠空,穩穩地將通體黑金的長槍接在手中,緊接著他身形如風,長槍揮舞,帶出一股凌厲殺氣,只聽得一陣兵器交擊聲不絕於耳,周圍十幾名士兵紛紛倒地,動作之快令人眼花繚亂。
“不要……”夢璃開口想要阻撓,卻已經晚了。
十幾位曜日國金獅軍士兵血濺當場,他們有的送過她東西,有的被她治過傷,有的和她聊過天……
她不忍再看。
“走吧,走吧,這樣已經夠了……”
她心中痛苦萬分,但……
黑月國和曜日國敵對,他們之間是你死我亡的關係,她又如何能阻撓呢?又如何能責怪今山呢?
她有什麼立場,去為這些曜日國士兵們說話?
突然身邊有著什麼東西向她這邊擲了過來,今山帶著她輕輕一避,那樣東西就落在了地上,發出“啪”的聲響。
夢裡垂眸一看,只見是一團爛菜葉……哈哈哈,終於有人要用爛菜葉丟她了嗎?她嘴角牽起了一抹苦澀的笑,向著丟過來的方向看去,卻見竟然是那位男孩的母親。
“我真是看錯你了!那一天你被那麼多人指指點點,我還替你說話!沒想到你竟然早就和黑月國的賊人勾結在一起,如今更是殺我曜日士兵子民,狼心狗肺的東西!呸!賤男賤女真是噁心!”中年婦女被鮮血激起了心中的恨意,怒聲斥罵道。
“媽媽你說什麼呢?你不能這樣說姐姐,姐姐救了我的命啊!如果不是姐姐,我早就死了,你怎麼能這樣說她!姐姐會傷心會難過的……”小寶哭著阻攔她。
孩童的善惡觀最是簡單,他還不明白大人的世界有多複雜。
“小寶……”夢璃心中感動,沒想到如今還有人能夠站出來為她說話,哪怕他是個還很多事情都不懂的孩童。
眼看著今山的長槍就要揮舞下去,殺死這兩個不知好歹的人,夢璃急忙握住了他的手,面露哀求。
今山眉頭一皺,覺得她有些煩,冷淡說道:“你是幫過我一回,但剛才你要我放過那人就已經抵消了,你已經沒有資本,可以和我談條件。”
是啊,她有什麼資本呢?
她在這個時代裡,就像是一片脆弱的樹葉,任誰都可以將她撕碎毀滅,她有什麼資本可以和人談條件呢?
“我……我拿我自已換好不好?”夢璃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她確實一無所有了,只有她自已……
女孩抬首,哀求地望著身前的男人,她的眼睛溼漉漉的盈滿了淚水,更襯著她的黑色眸子明亮如琉璃,澄澈如清泉。
驚恐難過委屈害怕各種複雜的情緒似是順著她抓住他的那隻手傳遞了過來。
有很濃郁的橙花香自她身子瀰漫開來,今山的眸色一暗,攬著她纖腰的手不由得緊了緊,但他的嘴角卻是勾起了一抹嘲諷的弧度。
“你上次才和我說你喜歡黑月·墨岑,這會兒就要為別的男人獻出自已……原來你的感情你的喜歡,這麼廉價?”
他的眼中瀰漫出冰冷的殺意,右手的長槍緩緩向上就要抹過她的脖頸,千鈞一髮之際,夢璃吻住了他冰冷的唇。
蜻蜓點水,一觸即離。
有晶瑩的淚從臉頰滑下……
“不是的。”
“因為我知道……”
“你就是黑月·墨岑。”
他就是黑月·墨岑。
沒錯,他就是黑月·墨岑!這是她剛才電光火石之間突然醒悟到的!
黑月·墨岑少年時期極為孤僻,性格乖張,有很古怪的癖好,其中一個癖好就是喜歡養蛇。
如果僅僅是一個普通刺客,怎麼可能有像他這樣的氣質?
武藝高強,性格嗜殺冰冷怪異,再加上喜歡養蛇……這麼多特質相符,讓她決定賭一把!
幸運的是她似乎賭對了!
男人臉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眸色暗沉如深淵,緊緊盯著她似是要判斷她的情意真假,又似是要將她捲入其中,與他一同墜入冰冷的黑色地獄。
卻終究他還是放下了手,殷紅的唇逐漸勾起一抹奇異的笑。
歪頭思索片刻,他看向四周計程車兵,淡聲命令道:“撤退!”
“是!”
黑月國士兵們整齊劃一高喊!
黑色的戰馬被牽來,男人腳尖輕點一個飛躍上了戰馬,而後提起她的後衣領將她帶入懷中,他冷喝一聲,一夾馬腹,一甩韁繩,黑色戰馬便猶如流星般絕塵而去。
夢璃露出個小腦袋來向身後看去,似乎看到了正推開幾名士兵匆匆奔出來的林海哥哥的身影……
他面色焦急,踉踉蹌蹌地朝這邊奔來,揚聲大喊:“夢璃——”
那聲音惶恐焦急,悽楚悲涼,令人聞之心顫。
夢璃不忍再看,別過頭去。
幸好,林海哥哥之前被曜日·凌風關了起來,沒有被波及到呢……
我走了,但希望你能平安無事,一輩子喜樂無憂。
你是個好哥哥,以後若是有機會,還想要再做你妹妹,希望到那個時候,你不要嫌棄我拒絕我討厭我……
少女的淚水被風吹過,一串長長晶瑩的水珠隨風而去,飄散不知何處……
黑色的小蛇纏繞於她脖間,溫柔舔著她的眼淚,她彷彿是被毒蛇盯上的獵物,被牢牢困住,不能,也無法掙脫。
就這樣吧,就這樣離開。
或許再也不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