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些衣服得送回去，哪怕你六點，或者七點上班，也都還有幾個小時，也就是說，這幾個小時，都屬於我，你應該聽我的安排。”沐恩沉思了小會兒，出聲道。
“……”時萊蹙著眉頭，過了好一會，才點頭。
見到時萊點頭，沐恩的唇瓣就不自覺地上揚。
離開商場，時萊跟著沐恩上車。
“這半個月的時間，不單單是你終止你目前兩份工作的緩衝期，也是你接受新知識的適應期，還有，學會做好一位助理。”沐恩打著方向盤，柔聲道。
“助理？”時萊有些發愣地看向了沐恩的側臉。
“嗯，你不是想學習新的知識嗎？這個身份會讓你快速學會你想學會的所有的東西。”沐恩微微頷首，卻是沒有將腦袋撇過去。
“我什麼都不會……”
“不是說了有半個月的適應期嗎？不會可以學。”
時萊：“……”
這娘們到底想幹嘛？我真的沒有那麼多錢付給你啊……
怎麼有著一種上了賊船的感覺，好像上船的那一刻起，就下不了船了。
車子停在了最開始停的地方，兩人下車。
“……能幫我拿一下衣服嗎？我想抽菸。”時萊伸出掛著衣服袋子的雙手。
沐恩：“……”
臭時萊！你還真是不客氣。
接過袋子，沐恩就靜靜地站在時萊身邊，看著時萊掏煙。
“離我遠點。”時萊叼起香菸，對著沐恩開口。
沐恩抬起眸子：“……”
趕我走？
“吸二手菸不好。”時萊一邊解釋，一邊點燃了紅塔山。
哦，那沒事了，沐恩退開了幾米。
以防沐恩得等得久，時萊只抽了半根，然後掐掉了菸頭，放回了煙盒中。
“怎麼不抽完？”沐恩上前。
“怕你等急了。”
……
幾平米的房間，放下了一張床後，就只剩下了極少的空間。
雖然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但卻是乾乾淨淨，就連被子都是疊得好好的。
“你就住這？”沐恩其實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設，但是見到的這一刻，還是難以接受。
真的太小了，小得連生活的地方都沒有。
“嗯……所以我才不想讓你來。”時萊有些尷尬的點頭，好在沐恩也不像那種嘲諷人的人，時萊這才好受了些。
“你在這裡住了多久？”沐恩坐在了床邊，將手中的衣服袋子放在了乾淨的地板上。
“三年吧。”時萊動了動指節，靠在了牆邊。
“正好我有很多的空房子，你要租嗎？”沐恩仰起小臉兒看向了時萊，她穿著女士西裝，在如此簡陋的房間中，超然絕塵，格格不入。
時萊：“……”
這是上船的船票邀請嗎？上了船還能下來嗎？
“等你這一個月忙完後，不送外賣，也不做保安，自然也不應該住在這個地方。”沐恩解釋。
“我說過了，錢的事情，你現在不需要考慮，你要考慮的是，做好改變的準備，你就要向前看，而不是回憶往後。”
時萊：“……”
“好吧，還有，你不能給太多的幫助，我終止了這兩份工作，就是真的沒有收入來源了。”
網路上總有什麼段子是被富婆包養了，自己這算嗎？可……自己並沒有想這樣啊……
“肯定的，我難道還會騙你不成？”沐恩挽起唇角，對著時萊重重點頭。
時萊感覺自己挺像被循循善誘，然後被誘捕的羔羊一樣。
……
“要喝水嗎？我去燒一點。”時萊看著坐在床沿上沐恩出聲道。
“不是很渴，要是你想燒，我肯定會喝。”
“好。”時萊轉身去拿水壺，然後他就有些犯難了，沐恩的雙腿在狹小的過道上擋著時萊的出路，要是想出去，就得跨過去。
“跨過去？”沐恩彆著雙腿，仰頭看著犯難的時萊。
“你往後仰一些。”時萊拿著水壺點頭。
沐恩手撐著床單，微微往後仰坐了一些。
時萊跨過，手拿著水壺一擺。
“嘭！”
撞到什麼東西了？
等等！！！
時萊跨過一隻腳後，驚嚇地趕忙看向了沐恩：“！！！！”
“額……我不是故意的！”時萊喉嚨緩緩滾動，一張臉瞬間尷尬得通紅，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雙腿就跨在沐恩的膝蓋處。
沐恩摸著額頭，一臉黑線地看著時萊：“……”
少頃後，沐恩才凝著水霧濛濛的眼眸幽幽道：“沒事，你去燒水吧。”
時萊趕忙灰溜溜地離開了房間，前往了廚房。
接好水，時萊將電水壺放在了電座子上，匆忙走進了房間。
“不好意思，我……空間太小了，我轉身就擺了一下手。”時萊想蹲下給揉著額頭的沐恩道歉，他都蹲不下來。
“你還好吧……”時萊的聲音小得可憐。
“不好！”沐恩鬆開了手，垮塌的小臉兒上瞬間就凝起了笑容。
時萊：“……”
可是你現在的表情就像在看我的戲。
“還疼嗎？”時萊下意識坐在了沐恩的旁邊，想伸手摸摸她額頭，然後手又僵在了那。
“那……還疼怎麼辦？”沐恩抿著唇畔看著時萊，眼眸中全是看戲的姿態。
時萊小心翼翼的模樣在她眼中看起來賊可愛，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特別是時萊舉著手，想摸自己的額頭，卻又是不敢的模樣。
時萊：“……”
腦袋瓜飛速運轉，全世界石頭人的大腦全部被時萊吸收。
“你自己揉揉？”時萊尷尬地放下手。
沐恩：“……”
全世界石頭人的大腦就這？就這水平？
“揉不好，你碰的，得你來揉。”沐恩拒絕。
時萊：“……”
姐，漂亮的大娘們，你……
“我去看看水開沒開。”時萊趕忙起身，手卻被沐恩抓住，清清涼涼，又像是溫潤的軟玉，時萊感覺自己的心神猛然顫蕩了一番。
“燒水壺的聲音不是在那響著嗎？怎麼？你碰得你害怕？”沐恩笑吟吟地看著起身的時萊。
“我才不怕！”時萊一身反骨。
“那你坐下來看著我，給我揉揉剛剛你碰到的地方。”
時萊：“……”
漂亮娘們你鬆手，再這樣我就要落荒而逃了。
……
時萊還是妥協了，沐恩的手軟軟的，他有些不想掙脫開，坐回了床頭，時萊漲紅著一張臉看向了沐恩。
眼神對視的瞬間，時萊尷尬地趕緊將目光瞥到了她的額頭。
“真要揉？”時萊感覺自己的頭有點大。
“你揉揉就好了，不然還是紅的。”沐恩認真地看著時萊，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可是……你的額頭沒有紅，連痕跡都沒有……”時萊癟著嘴。
沐恩：“……”
“那你揉不揉！”
沐恩很氣，臭弟弟借的石頭人大腦全部都還回去了嗎？
“揉！”時萊下一哆嗦，趕忙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沐恩的額頭上。
“左邊的額頭！你剛剛碰的你忘記了嗎？”沐恩一臉黑線。
時萊：“！！”
趕忙挪過了併攏的手指。
……
揉了小會兒，沐恩這才高興地讓時萊放下了手。
“emmm……你碰疼了我，要不晚上你請我吃飯？算是賠禮道歉，然後你再去上班？”沐恩小九九一大堆。
“那……你喜歡吃什麼？”時萊突然發現，他和沐恩坐得好近。
下意識挪了挪屁股，時萊坐在了床沿上，半邊屁股都已經懸空。
“幹嘛……”沐恩小臉兒又開始垮塌。
時萊：“……”
趕忙又挪了回去。
漂亮娘們你真難伺候，我這不是不敢離你太近了嗎！
“我沒有把你當外人，你也不需要把我當成陌生人，你高攀不起的人。”沐恩盯著時萊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開口道。
時萊目光躲閃了幾次，最後還是看向了沐恩的眼眸。
明亮、清澈、透明，又絲毫不帶任何的雜質，就像是完美的琥珀碧玉。
時萊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看向她眼眸的時候，好像陷入了其中，甚至都無法抽離她的目光。
這娘們的眼睛有毒！
時萊猛然驚醒，趕忙別過去了目光，輕聲道：“你還沒有說你喜歡吃什麼。”
“你喜歡的我都喜歡。”沐恩回答。
“我喜歡抽菸。”時萊腦子抽抽。
沐恩：“……”
氣得牙癢癢。
“附近有什麼你喜歡去吃的店，帶我去。”沐恩看了看手錶，五點多了，不能耽誤時萊太久。
“那就只有蓋澆飯了，又快又簡單，你也吃嗎？”時萊開口道。
“味道不錯的話，還是可以接受的。”沐恩點頭。
“應該……也許……還不錯吧，那我們……等會，水還喝嗎？”時萊回過神，才發現外面已經沒有燒水的聲音了。
“你都沒有給我端水，我喝空氣嗎？”沐恩抿著唇瓣低聲道。
“而且，應該很燙，杯子在車裡……可是不喝又有些不禮貌。”沐恩蹙眉深思。
時萊：“……”
“那就不喝了吧，我們去吃飯。”時萊開口。
沐恩就好像在等時萊這句話，她輕盈起身，跟著時萊走出了房間。
鎖好房門，時萊給水倒進了水瓶，就和沐恩離開了他家。
客廳廚房和衛生間是共用的，時萊的東西很少。
……
離開樓層，往來的人很多，很多人都會駐足看一下沐恩，他們眼瞳中露出的表情，就像是彗星撞地球那般，驚豔，又讓他們瞳孔震盪。
離開小區。
“你……那天為什麼會被醉酒的人攔住？”時萊跟沐恩走到了相遇的地方。
“不知道，從未有過的事情。”沐恩搖頭，又繼續說道：“不過也挺好的，遇見了你。”
不是挺好，是幸運，沐恩在心頭糾正。
“哦……”時萊哦了一聲。
要不是自己喜歡看戲，他還真的遇不上沐恩。
沒有遇上的話，這些事情，都不會發生，也不會有柳青山在擂臺上教育他的那些事。
“明天早上在這裡等我，我接你跟著我去學習，穿買的那些衣服。”沐恩沒有在意時萊的那聲哦，而是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好。”時萊點頭。
他突然很想自己變好，就好像是網路上常說的那樣，為自己而活。
“送外賣一定要等紅綠燈，要注意安全，大不了少接一些單子。”
“我不闖紅燈。”時萊搖了搖頭。
“也是，你要是闖紅燈的話，估計那天都見不到你。”沐恩看向了身側的時萊。
時萊：“……”
“盼著我點好，姐姐。”時萊無語地嚷嚷。
“你叫我姐姐了？”沐恩瞪大了眼眸。
時萊：“……語氣詞。”
沐恩：￣へ￣
沐恩雖然是撇著小嘴，心裡卻是樂開了花，因為她發現，時萊是真的與自己親近了很多，也隨和了好多，那種感覺，比在展廳的時候還要強烈不少，而這才過去多久……
心情美好的沐恩，走起路來，腳步都輕盈許多。
“平常你都會想些什麼？”沐恩開始找話題。
“想休息。”
沐恩：“……”
“現在呢？”
“想什麼時候能賺錢還給你。”
沐恩：“……”
什麼好心情？一點都不好！！
在時萊的帶領下，沐恩第一次，進入了快餐店。
無視掉所有人抬頭看沐恩的目光，時萊帶著沐恩來到了牆壁上掛著的選單前。
“你想吃什麼？”時萊開口。
“你呢？”沐恩撇過腦袋看向了時萊。
“老闆，來一份回鍋肉蓋飯！”時萊出聲。
“那給我也來一份吧。”沐恩點頭。
“好嘞，美女兩份是嗎？”老闆娘確定。
“嗯。”沐恩淡淡點頭。
付過錢，時萊來到了空的餐桌前，坐了下來。
沐恩很安靜地坐在了時萊旁邊。
“坐對面，一人一半空間大。”時萊輕聲提醒。
眾人：“……”
沐恩：“……”
沐恩氣呼呼地起身，坐下之前還輕輕地踢了踢椅子，一口銀牙緊緊咬住，恨不得給時萊咬一口。
回鍋肉的味道還是很不錯的，沐恩也是第一次在這種環境下吃飯，有著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時萊莽莽地扒完了一大碗。
“你吃不下嗎？”時萊看著沐恩小口小口地吃著。
“分量有些多。”沐恩鼓囊著小臉兒道。
“吃不下給我，我去抽根菸。”時萊點頭，起身離開。
…………
吃完沐恩剩下的飯，兩人離開。
時萊感覺自己有些撐，不，是很撐很撐……作為一個好公民，那些年餓怕了的公民，時萊是一粒米都捨不得放過。
“那我要回去了。”沐恩有些戀戀不捨。
“嗯，路上慢些，我回去坐會換套衣服就上班了。”時萊擺手。
看著車離去，時萊再次點燃了一根香菸。
莫名的，時萊感覺自己對沐恩好像很自然。
就好像，她對自己那麼自然一樣。
沒由來的熟悉感，就好像是拋棄了身份後，他很願意去親近這位漂亮的娘們。
好感，嗯，這麼形容似乎很合適很合適。
就是有些不敢看她，也不敢和她對視。
特別是拿著燒水壺不小心碰到沐恩的額頭的時候，時萊感覺自己的心都炸了。
…………
從口袋中拿出白色的紅塔山，時萊開啟盒子，拿出了一根香菸，遞到了嘴邊。
打火機在時萊按下開關後，陡然竄出了火焰。
菸頭湊上火苗，時萊深深地吸了一口。
說實話，時萊在電視上看到的那些總裁，和時萊遇見的，似乎完全不一樣，沐恩看上去很有很有氣勢，還有柳青山。
但是，沐恩在自己面前卻又那麼的盡人意，特別是她下午睡著流口水的時候，那一副模樣真的是給時萊的心都融化了。
只是可惜，時萊自知和她之間的差距，也知道，他現在需要改變自己。
至於和沐恩的關係，時萊拿不準，這是他有記憶以來，第一次，如此接近一個人，哪怕在部隊，他都不曾這樣，他能融進部隊的圈子中，卻是邊緣的人物，話不多，也靦腆。
煙燃盡，時萊朝著租房走去。
…………
…………
似乎是很期待明日上午要發生的事情，時萊很亢奮，甚至都會莫名的發抖，還有些緊張。
哦，對了，柳青山他……
現在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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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山肋骨的斷裂情況並不嚴重，甚至繃帶都不用打，只要注意生活和作息，不能牽動斷裂處導致錯位，都沒有事。
“我已經見過那小子了。”柳青山對著電話說道。
“如何？”
“慘，也許應該是醒悟了。”柳青山低聲道，他口中的慘，不知道是在說說時萊的過往，還是他的思想。
“醒悟了就挺好，用一根肋骨喚醒一個人，似乎還不錯……再者，肋骨斷了又不是不能再度癒合。”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已經知道了柳青山肋骨斷裂的訊息。
“嗯。”柳青山輕哼。
“疼？”
“不太好睡覺，也不能劇烈運動。”至於痛？柳青山不在乎。
“多注意些就好了，我還有些時日才會回來。”
“我又不想你，回來不回來又無妨。”
“我也不想你，我想小妹。”
“少與她見面。”柳青山開口道。
“那是你的事情，你的決定，我遵從，但不能打擾我和她極少次的見面。”電話那頭並沒有應允柳青山的條件。
“遵從就好，一個小孩子，能讓媽和青蓮記那麼久，真不知道，他有什麼特殊的，除了人還不錯外。”
“人不錯就行了，還有，小妹她叫沐恩。”
“是……”柳青山不自覺地點了點頭，繼續道：“沐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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