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勇的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有些難看，不像剛才進門時的那般張狂高傲。
不簡單，眼前的這個大一新生不簡單。
他知道創新創業專案和勤工儉學專案的區別，而且知道如何繞過飯堂這關發展他的外賣系統。
這樣的傢伙真的是大一新生嗎？
程勇心中開始有了顧慮。
既然他能繞過自己進項創業，那為什麼還得來找自己？
他忽然想起剛才李煥之說的話，是啊，雖然他可以這麼做，但卻不能這樣。
李煥之是在忌憚自己，校長可是自己的小舅子，就算到時候外賣系統做起來了，自己也可以採用一些手段去遏制他，這樣他也不會發展的很舒服。
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難怪他一開始就在策劃書裡寫了要給飯堂優惠，這傢伙情商挺高啊，挺懂人情世故。
想到這裡，程勇按滅了菸頭，咳嗽兩聲說道：“咳咳……百分之五十，確實有些多了，不如你看這樣，你每個月分我百分之三十就夠了，然後我在學校或者飯堂也可以幫你宣傳一下，拉拉橫幅之類的。”
“飯堂也可以用你的外賣系統給學生提供外送服務，直接送到樓下，倒也方便，這樣我們互利共贏，不是很好麼？”
而對面的李煥之只是託著下巴思索，並未回答。
就這樣沉寂了幾分鐘。
程勇耐不住性子，接著問道：“那個，你怎麼想的呢？”
“呵呵。”
李煥之冷笑兩聲，開口道：“成。”
聽了這話，程勇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站起來要跟李煥之握手。
豈料李煥之直接無視他，拿出了合同拍在了桌子上，笑道：“這是更改後的專案書，你看看。”
程勇愣了一下，拿起專案書一看，好傢伙，上面白紙黑字明明白白地寫著百分之三十，原來這傢伙從來的時候就已經設定好了底線。
要是程勇說到百分之三十以上他肯定會以各種理由與之周旋，直到自己說到百分之三十為止。
這不典型的讓你猜我手裡有幾顆糖，猜不到就一直猜的遊戲嗎。
艹，程勇感覺自己有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卻又無可奈何。
簽好合同之後，李煥之直接站起身來，笑著伸出了手：“合作愉快啊，程經理。”
“合作……”
還沒等程勇握住李煥之的手，他又把手縮了回去，一臉玩味地看著程勇。
媽的，幼稚。
程勇咂了下舌，但還是沒發作，畢竟對方只是個大學生，再怎麼樣也掀不起什麼大的風浪，何必跟他一般見識呢。
隨後李煥之直接帶著夏荷走出了辦公室，像是耀武揚威後離場的街溜子一樣囂張。
等走出了一段距離，李煥之才向夏荷問道：“錄到了嗎？”
夏荷從口袋中拿出錄音筆看了兩眼，點了點頭：“全都錄到了，那個，既然我們有了錄音，是不是可以直接去舉報他，就說他威脅我們，這樣我們就不用給他付百分之三十的費用了。”
“不急，你要知道，放長線，才能釣大魚啊。”
李煥之拿過錄音筆，在手中摩挲了兩下，微微眯眼：“我的創業之路，就此開始了。”
……
下午還有一節水課，李煥之乾脆不去上了，直接叫劉斌幫他喊到，然後他隻身前往了財大。
他的外賣系統格局其實是兩點一線，以深大校區和財大商業街為兩點，以此來輻射周圍的商家。
當然，深大肯定是作為他的大本營，之後的軟體研發，還有一些發展策略都需要經過這邊的討論決策。
然後先在深大內部試驗，效果若是不錯，就再投放給財大那邊，若是行不通，也虧損不了多少，雙重保障，更貼心。
這樣的佈局就可以保證他的專案不會因為哪邊發生失誤而夭折，可以分散風險，發展也會更有底氣。
可是，雖然想法是不錯的，但現實卻並不那麼美好。
沒錯，他又缺錢了。
雖然系統還能給他預支三百三十來萬，在深大的開展並不需要太多的資金，可是財大這邊就不一樣了。
光是三個站點就要花費幾十萬，加上之後的宣傳，員工招聘……之類的要花費不少。
三百萬，不知道夠不夠啊。
“媽的，拆遷款到底什麼時候到啊，要是再不行我就刷系統BUG去了。”
按照前世的記憶，江景小區的拆遷款應該是在自己上大學沒多久之後就發放了。
不過他也只是記了個大概，具體到幾月幾日是不可能的。
要是有了拆遷款，那麼創業的資金就不會考慮急缺或者漏洞的問題，大可放手去幹。
但基於前世的經驗教訓，李煥之卻不會再魯莽嘗試，以至於很多事情都畏手畏腳的，總得有依仗之後才敢放手去幹。
來到深大附近的商業街，他先去看了眼幾個站點的裝修進度，發現這些裝修工人居然在偷懶，給他氣的直跳，直接找到包工頭一頓訓斥。
看了站點裡的裝修質量更是給他氣得肺都要炸了，自己只是幾天沒來，他們居然就想用劣質瓷磚來糊弄自己，他當場把這群裝修隊趕走，然後舉著大錘把店裡的劣質瓷磚砸了個遍。
瓷磚沒砸多少，倒是把他碰的一身灰。
之後他又聯絡了另一家裝修公司過來，跟他們談好了價錢和裝修的樣式，然後又去另外兩個站點檢查了一下裝修的質量和進度如何。
如此，一直到了晚上八點多才忙活完。
也不是說他喜歡吃苦，只是他總覺得這種事情不親力親為心中就是不安心。
之前讓葉清婉監督奶茶店的裝修工程就是個教訓，施工隊在她眼皮子底下偷工減料她都沒發現，前不久蔣小魚還打來電話說店裡的地板不知道為什麼塌陷了，又得停業裝修幾天。
他迫切需要自己身邊能有幾個好手能用，不過直到現在也只找到夏荷一人可用，而且他創業的夥伴幾乎都是在畢業之後認識的，好像是沒有校友。
想到這裡，他忽然有種無人可用的哀傷。
罷了罷了，人才多的很，不怕找不到。
……
月色皎潔，路旁也不知何時支起了賣炒飯的攤販，炊煙裊裊，香味四溢，鑽入鼻腔內，讓人的味蕾不自覺地分泌口水。
本來就餓的不行的李煥之直接買了一份加辣的炒飯，擼起褲腿，隨意地蹲在路邊就吃了起來。
他並非那種吃慣大魚大肉就咽不下粗糧的人，話說他創業失敗的時候，吃過最好吃的東西就是路邊攤的炒飯。
那個時候他一天只睡五個小時不到，白天就到處跑給自己拉投資，下午就送外賣，晚上就去飯店兼職洗盤子，凌晨就在便利店做夜班……
反正只要能賺錢，他就幹。
每次凌晨結束完一天的工作，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在街道上，胃酸在胃中不斷翻湧，餓的他是頭昏眼花的時候，眼前就忽然出現了個路邊攤，這何嘗不是一種雪中送炭。
當滾燙包裹著油脂的米飯接觸舌蕾，油水順著咽喉滑進早就飢腸轆轆的胃中，身心都會得到滿足，這個時候再來杯冰爽的啤酒，人間極樂莫過於此。
一份凌晨的蛋炒飯，怎麼就比上不上高階餐廳裡的那些珍饈了?
他就這樣蹲在馬路牙子旁大快朵頤，也不在乎身旁的環境是否喧囂，也不關心是不是有人在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
可偏偏就在他享用美食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響起。
“你是，李同學對嗎？”
李煥之猛然抬頭，嘴裡還咀嚼著東西，唇上油光發亮，兩條腿外扒蹲著，衣服各處還沾著白灰，形象很是邋遢。
不過，眼前的圓臉女生看起來卻格外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