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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季父

幾日後,季父到達豫州,歇在了附近的客棧。

天黑了下來,四處亮起了火光,客棧門口附近聚集著幾人說話,附近也收起了小攤,只餘零散的人在外頭收拾東西。

青磚嵌入地面,透過重力越壓越實,上面刻著的紋路越來越模糊,楊柳枝垂掛在湖面上。

馬車穿過牌坊街道慢慢停下來,說話的幾人停了嘴,幾雙眼睛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停下來的馬車。

馬車外部雖然低調,但圍在旁邊的侍衛和小侍昭示著馬車上坐著的人身份不凡。

剛下馬車的季父被扶著進了客棧,他斜眼看了眼前的木桌,有些嫌棄地坐下來,神情有些疲倦。

“明日再去看連予,如今晚了怕是要擾他休息。”

季父現在都記得他兒子睡不著覺的模樣,性情不定,他之前好欺騙的兒子瞬間變了一個性子。

也不知道什麼原因,覺輕,也不容易入睡,如今懷了孕,晚上再折騰,身子就不好受了。

他被伺候著摘下發髻上的髮簪,跟季連予極其相似的眉眼反倒柔和清透。

一舉一動皆透著貴氣,眼尾帶著隱隱約約的皺紋,長期處於高處的位置讓他看人時不自覺帶著壓迫和審視。

即便已有了三十多歲的年齡,卻宛如二十來歲的模樣,嫵媚多姿。

“下去吧,早點休息。”

“明日讓人選個宅子,這裡倒是個避暑的好地方。”

“下次再來也好有個住處。”

季父擦了擦手,頭髮披在身後,身後的小侍抬手幫著主子揉著太陽穴。

“主子何不直接去公子那,派人向女君說好,不必告知公子就是。”

“就這般風塵僕僕的去,平白讓人看了笑話,丟了臉面。”

季父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意思。

夜裡清涼,尤其是到了半夜,格外舒適。

即便是身處炎熱的夏季。

尾府,主臥。

季連予洗漱好後,掀開簾子,徑直走向坐在窗戶旁邊的妻主。

“妻主不打算睡覺嗎?”

少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後頸,模樣乖巧,眉眼帶著淡淡的柔和。

懷孕後的季連予,一日少食多餐,心情被捋順,到底是豐腴了不少,面容紅潤,帶著不容忽視的嬌氣和天真。

看著妻主手上的書,季連予眼睛閃了閃。

“是該睡了。”

尾韶吹滅木桌上的燭火,起身攬住他的腰。

“妻主明日是打算去書院一趟嗎?”

“妻主若是家中待不住,可以去書院繼續教書,但是萬不能晚歸。”

季連予聲音有些遲疑,“也不可和那些不靠譜的人隨意出去瞎玩,青樓不可以去。”

“的確是打算明天去一趟。”

尾韶愣了愣,“我知道。”

剛坐在床上的少年微微皺了皺眉,抬手揉了揉胸部,“妻主,我胸口疼。”

他委屈地望著她,撲在她懷裡想讓她幫他揉,埋在她肩膀處。

尾韶低眸攬住他的腰,讓他坐在自己懷裡,掀開他的衣襟,輕輕幫他揉著那處。

季連予紅著臉,呼吸有些亂,咬唇抬眸看著她的側臉。

胸口處的異觸讓他緩了緩身子,滿眼愛意地盯著自己的妻主。

“妻主現在有想好孩子的名字嗎?我讓大夫把了脈,大夫說很有可能是個女孩。”

“若是個女孩,便叫秋筠,無波真古井,有節是秋筠。”

“意在心態如古井之沉靜無波,氣節如竹之剛直清高。”

“若是男孩,便叫應淮,霜花開遍城頭樹,月色應添淮上橋。”

尾韶還沒說完,低頭看著他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她合上他的衣襟,輕輕將他放在裡側。

尾韶一躺下來,季連予迷迷糊糊地跑進了她懷裡,蹭了蹭她的下巴,溫軟的小臉上帶著紅暈。

隔日。

季父估摸著時間,離開客棧去了尾父那裡一趟,這才去了尾府。

小侍急匆匆地走到門口,踏過門檻,走到簾子旁邊。

“公子,主君來了。”

待在臥室裡插花的季連予放下花枝,有些聽岔了耳朵。

“誰來了?”

屋內的少年只穿著輕薄的衣裳,青發隨意地披在身後,只有一根簪子插在發上,有些手忙腳亂地起身。

“是主君,主君在大廳等您。”

“快給我拿衣服過來。”

少年早上起晚了,便待在臥室裡坐著插花,懶懶散散地倚靠在扶手上。

大廳上。

季父端著茶杯,低頭吹了吹。

“還沒來?”

季父像是想到了什麼,頓了頓手,“之前在閨閣內可沒見他起得這般晚。”

旁邊的小侍回道,“公子自從嫁後,便不像之前那般覺淺了,脾氣也恢復了之前的樣子。”

就是容易多想。

“變乖了?”

季父懷疑地看向他,低頭抿了一口。

出嫁時那脾氣都快炸了,哪裡還有閣內公子的羞怯在。

“父親怎麼這樣想我。”

季連予被扶著手從走廊處走過來,眉眼委屈。

小侍都退了下去,大廳只有季連予和季父兩人。

季父放下茶杯,起身看向自己兒子的肚子,瞧他面容紅潤的模樣,挑了挑眉。

“這孩子懷得可是時候,瞧這氣色,你那妻主可被你折騰得夠嗆。”

“讓京中的人看到了,怕是要說我未養好閣內的你。”

季連予走過去,被牽起手,“父親說這話,讓我說什麼好。”

“怎麼說是我那妻主,難道不是你女息。”

“要是沒有閣內的好,倒是讓人笑話了。”

“說我是不得妻主喜歡,搶佔著正君位子的潑夫不成?”

季父輕聲笑了笑,拉住他的手讓他坐在自己旁邊,雙手握住他的手。

“如今可好一些了?”

季連予斂眸盯著父親的手,輕聲細語地說道,“日子要過當然能過下去,就是怕出現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不必要的麻煩?怕納侍?”

“父親也不必要說的這麼直白。”

季連予心梗,低聲咕喃著。

“一個妒夫,整天捻蘸吃醋,滿肚子的酸話和尖酸刻薄,只會讓妻主生厭。

女子喜歡的是男子的柔順和聽話,輕柔細語和善解人意,對於男子暗暗地吃醋和依賴會自得,但是若是失去了那些情趣,只會變得讓人討厭,覺得自己的夫郎在冒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