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爆炒過的辣椒香料中倒入了水,“茲拉”聲後鍋內徹底平靜了下來,咕嚕咕嚕地冒著泡,楊燁拿漏勺攪拌了一下,就把已經處理好的食材都倒了下去。
梁欲白嘴裡咬著糖,雙手撐在背後的餐桌上,懶散靠著就站在廚房外邊。
他動了動鼻子,語氣很平地開口,“真香。”
“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就按照平時常規的配菜買了。”楊燁把火關了,裝出來撒上蔥花香菜,又澆上熱油,“你喜歡這個味道的話下次我們一起去買你愛吃的。”
“你今天遲迴來就是為了去買菜?”梁欲白讓開位置,讓楊燁把毛血旺端上餐桌,“你可以叫我去,我比你有空。”
“是心血來潮。”楊燁搖頭。他把廚用手套給摘了,裝了兩碗飯拿著筷子又走了出來,“下次我會記得提前和你說一聲,抱歉。吃飯吧。”
梁欲白盯著他沒有動,就站桌邊,在身高的加持下很有壓迫感。
楊燁乾脆也放下筷子,等著想聽對方究竟想幹什麼。
只是沒等來結果,梁欲白就率先撇開視線,拉開椅子坐下了。
“你不高興?”楊燁沒動餐具,手背託著下巴和他對視,“要我哄你吃飯嗎?”
“不用。”梁欲白垂下眼睛,伸筷子夾起塊鴨血低頭咬了一小口,扯了扯嘴角,“我哪配小楊總哄啊。”
再抬起頭時,眼睛居然已經有些紅了。
楊燁擰著嘴在心裡嘆了一口氣,起身,又進廚房從架子上取下一個杯子,開啟冰箱,倒了杯椰子水,“要冰塊嗎。”
梁欲白沒說話,楊燁就自顧自地往杯子裡丟了幾顆,走出來放他面前,“慢點吃。”
“你知道不是辣不辣的問題。”梁欲白笑了一下,拿起杯子喝了兩口。冰涼的椰子水壓下那股辛辣,他舉著筷子沒有再動,“我就是覺得……現在這種局面很有意思。”
“全都能給你。”楊燁坐回位置上,拿起筷子繼續吃飯,“喜歡就拿走,不喜歡就丟了吧。”
梁欲白挑起唇,“真的?”
“嗯。”楊燁點頭,“你自已不也知道麼,你不是最有自信了,長著這麼漂亮一張臉?在我心裡,你比這些東西重要多了。”
梁欲白聽見這種所謂誇獎,低低地哼笑一聲,“和東西比……”
他的笑越來越剋制不住,手掌往上推著蓋住了自已的眼睛,在手腕上快速咬了一口鬆開了,“不用,留著吧。”
楊燁嚥下嘴裡的東西,平視著他,“你還是發脾氣吧,憋壞了身子可不好。”
梁欲白深吸幾口氣,放下筷子,抄起了外套就往外走。
“小白。”
梁欲白停住了,沒回頭,就站著。
楊燁開口,“抱歉。能別走嗎。”
梁欲白拽著外套的手指很用力。
楊燁的聲音很輕,“我錯了。我不應該激你的。能回來嗎,我想和你一起吃飯。”
梁欲白又是幾個深呼吸,握著拳頭坐回來了。
他剛拿起筷子,“啪嗒”一聲,眼淚就掉到了桌子上。
他好像是自已都不可置信,盯著桌面上的那滴水,眨巴了兩下眼睛,想撇開視線,又不由自主地往楊燁的方向看過去。在兩個人視線對上的瞬間,眼淚更是止不住地一顆顆地往下掉。
他不眨眼了,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楊燁,握緊了筷子,筷子壓住的那片面板有些泛白。
那雙桃花眼又紅又勾人又漂亮。眼角紅了,連帶著耳朵和脖子一起染上了點紅色。
楊燁的心臟又開始跳得很快。很奇怪。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完全看不夠。他就是喜歡梁欲白這種半死不活的妖媚勁,對方越是這麼看他,他就越興奮。他怎麼會這麼喜歡看見別人哭?他是變態嗎?怎麼可能?他多正常啊,如果他和梁欲白之間得有一個人是瘋子的話,那隻能是梁欲白啊。
於是他很小幅度地嘆了一口氣,抽出一張紙巾走了過去,對摺,用手捧起梁欲白的臉,摁在了他的眼角,“抱歉。是我的錯。”
他把淚水擦乾了,半彎下身子看著梁欲白的眼睛,輕聲道,“我等會就全扔掉好嗎?”
然後他看見梁欲白盯著他的眼睛,幾秒後,唇角上挑,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人現在臉上的表情特奇怪,又哭又笑的特扭曲。他從楊燁手裡把那張紙巾一把拿了過來,在自已的眼角又摁了摁,“好啦。我說過不用丟了。一百多萬呢,沒必要,別不把錢當錢啊哥哥。”
“吃吧,再聊下去菜都涼了,哥哥剛剛可是煮得好辛苦,怎麼能夠浪費。”梁欲白徑直過去開了冰箱又給自已倒了杯飲料,喝著回了位置,“不是很喜歡吃辣,下次辣椒可以少放點麼。嗯……我明天想吃魚。酸湯?是出去還是在家煮?事先說明,我可不會。”
“……我給你煮吧。”楊燁俯下身在他的唇角輕吻了一下,蹭過點清涼的水汽,“還有別的想吃的嗎?”
“沒了。”梁欲白歪著腦袋想了想,“今晚我有事出去一趟。”
“嗯。能問嗎?”楊燁應著,“去哪?”
“……”梁欲白抿嘴,“辦事。”
楊燁抬頭看他,眼裡意味不明。
“玩。”梁欲白這回徹底不裝了。
他從桌面上摸過煙盒,“咔嚓”給自已點上了,咬著吸了一口,“不然呢。天天待家裡等你回來啊?”
他朝楊燁吐了口煙霧,指尖夾著,“或者不出門,你陪我玩。”
“玩什麼?”楊燁看了看錶,七點半,時間還早。
“如果我出門的話就是去67k找他們打牌唄。”梁欲白點了點菸灰,“我看你平時也沒什麼娛樂活動?”
“看電影吧。”楊燁說,“今天有點累了,不想出門,我們今晚一起看個電影?”
梁欲白點頭,“好。”
桌面上的飯吃得差不多了,梁欲白自覺站起來去廚房洗碗。楊燁坐在沙發上拿著膝上型電腦給人回訊息,再抬眼的時候青年已經溼著手貼了上來。
把剩下那點工作都做完,楊燁合上了電腦。梁欲白靠在他的肩膀上,單手回著訊息。
然後手機被丟到一旁,梁欲白往下躺著抱住了楊燁的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楊燁沉默地盯著他看了一會,揉住他的腦袋,俯下身子。
“小白。”他說,“想去打檯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