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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乾寧公主發癲與刺殺

這兩人不是別人。

一人是蘇梨在李承衍身邊遇到過的一位俊朗高大郎君,當時他穿黑色圓領袍服。

另一人,是她在嫣然繡坊遇到過的老闆娘——柳嫣。

竟互相認識?

蘇梨奇怪,但她不想跟不熟的人一起用飯,用請夥伴吃飯為藉口拒絕了他們邀請。

她也確實是請吃飯。

長清,謝大夫,謝大夫徒弟謝遠成,王成義,馮花,還有宋敘白,顧明朗,加上她自已一共八個人滿滿坐了滿滿一桌。

柳嫣與那個郎君互看一眼,也就明白了。

點菜蘇梨多問了一句,想拿菜回家給家人吃的,就提前說,她點好,他們只管帶走便可。

於是在場除了長清,所有人都說了,都要帶回家給家人吃,其他人大概不好意思,便只要了一個菜。

謝大夫老神在在,要了兩個菜一個湯,並解釋,“我妻子女兒尚在等我歸家,一同用飯。”

眾人相處這麼長時間,早已知道謝大夫愛妻女如命,並不奇怪。

奇怪的是,謝遠成也帶飯回家,這在以前是沒有的。

馮花與長清對視一眼,笑著跟蘇梨八卦,“女娘,謝遠成的未婚妻父母雙亡,被族裡趕出來,前些日子來尋他,正住在他家呢。”

蘇梨知道謝遠成家中兄弟姐妹眾多,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家中住得下嗎?”

“住得下,住得下,我與哥哥弟弟擠在一起,她跟孃親睡。”謝遠成清秀的臉微微泛紅,很是不好意思。

蘇梨笑了笑,忍不住提議,“她有事做嗎?你回頭問問她,若不介意便來咱們醫廬,給咱們煮點飯,打掃打掃屋子,一月二兩銀子,也省得你們家人送飯麻煩,柴米油鹽醬醋茶我負責採買。”

“好,我回頭問問她!”謝遠成激動地臉色微紅,等吃飯的時候,他在謝大夫提示下,站起來敬了蘇梨一杯桂花酒。

蘇梨喝了,一問才知,謝家爹爹早逝,謝大哥考科舉,賺不了錢,謝遠成弟弟又小,一家人靠謝遠成月錢和孃親賣點湯餅過日子,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眼下加上一個小未婚妻,日子愈發捉襟見肘,蘇梨是過過苦日子的,自然不介意拉他們一把,更何況她確實需要一個人專門打掃屋子。

不然他們在前面醫廬忙得要死,忙完了還要抽空打掃,真太累了。

一群人開開心心吃完了飯,蘇梨便回了憑闌居,沒想又在憑闌居遇著了那位公子與柳嫣,他們正在與李承衍喝茶。

蘇梨很奇怪,也沒打擾他們,自去書房練字去了。

小花廳

顧灼一臉無奈,茶都喝不下去了,“你就說,你要用我名字到何時?”

“目前來看,不用很久,”李承衍發現自已與梨梨相處得很好,她應該不介意自已這一欺騙?

一旁柳嫣萬萬沒想到,這裡頭竟有這一遭,自已眼前之郎君,是自已前未婚夫表弟,當今太子殿下。

上回,他便是用顧灼身份,去的嫣然繡坊。

“不用很久是多久?”顧灼挑眉,自已表弟這是遇到真愛了?

“說了不用很久就是不用很久。”李承衍不想在這話題上跟他多做糾纏,看向柳嫣,挑眉。

“不怕我舅舅看到你們在一起?”

自從柳家夫人與丈夫和離,帶著女兒外出自立門戶,顧家便與柳家解除了婚約。

讓李承衍意外的是,自已這表哥不死心,還敢暗中與解除婚約的前未婚妻柳嫣來往。

“看到最好。”顧灼眼神微冷。

柳嫣一顆心提起,手在腿上絞緊袖子,低下頭沒說話,李承衍看都沒看看她一眼,對顧灼道:“提醒你一句,想事周全點。”

顧家的權勢,他的舅舅只需要動動嘴,就有無數人為了討好顧家,而去弄死這柳家母女。

他的表哥,明顯現在還反抗不了。

顧灼不想說這件事,只催李承衍趕快將他名字還給他,便帶著柳嫣走了。

他們一走,李承衍想了想,去找蘇梨探口風。

彼時,蘇梨正就著外面瀝瀝淅淅雨聲,低頭認真練字,李承衍也就問得隨意。

“梨梨,如果你發現一個人說謊欺騙了你,你會怎麼做?嗯,他不是有意的。”問的時候,李承衍手裡拿著書卷,正準備開啟看。

“不管什麼理由,什麼藉口,謊言就是謊言。”蘇梨說了句,覺得奇怪,抬頭看李承衍問:“你有事騙我?”

她的神色微微嚴肅,不似平日甜軟可愛,李承衍意識到一個大問題,如果一直欺瞞下去,她會更加生氣。

他是一個堅韌聰明的人,不會給自已人生埋什麼雷,當即推著輪椅來到蘇梨面前,“莫練了,聽我說一件事。”

蘇梨放下毛筆,來到李承衍面前,見著他神色,心裡一陣慌亂,有一點焦躁,“什麼事?很可怕?關於你的嗎?”

“關於我的。”李承衍坦誠點頭。

蘇梨愣了愣,“是兩年前你怎麼受傷的事?誰打傷你的?你跟我說,我給你報仇。”

在李承衍身上,蘇梨最擔心的便是這件事,當下一陣焦慮,害怕那人很厲害,自已殺不了。

“不是。”李承衍搖頭。

“那是什麼?”蘇梨見不是這件事,鬆了一口氣,頓時不著急了,甜甜笑一笑,“你要送我禮物?”

“不是,你聽我說梨梨,不要打岔。”李承衍盯著蘇梨,眼睛一眨不眨,裡頭盛滿了溫柔。

“好,你說。”蘇梨笑著,拉了一張凳子挨著李承衍雙腿坐下,雙手握著李承衍手,“你是不是擔心我會生氣?”

“是。”李承衍看著蘇梨,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正要說,門外響起一陣急促敲門聲。

“……郎君,不好了,不好了,七娘子在佛林寺生病,發了高熱,眼下人事不知。”七娘子便是乾寧,她排行老七。

李承衍看著蘇梨,沒說話,蘇梨起身拉開門,問蕭章,“很嚴重嗎?”

“不算特別嚴重,只是老太太那兒派人來傳信,說明早一定要見到七娘子,不然只怕要親自去尋。”蕭章看著李承衍。

“我跟你們去。”蘇梨立刻道。

上前握著蘇梨小手,李承衍滿目溫柔,“不是很嚴重,你不用跟著去,外面下雨,你前日剛淋雨不能再淋雨了,若是生病我會擔心。”

蘇梨當然不想理會乾寧,她巴不得乾寧大病一場,多吃一點苦頭,也算乾寧承受綁架她的報應。

無力的被人綁走,現在想起來蘇梨還有點生氣,那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十分糟糕。

蘇梨當即沒反對,“那好吧,我在這兒等你回來,然後你再跟我說方才未說完的事。”

“好。”李承衍眼裡滿是寵溺,“想吃什麼跟長清說,她會幫你做。”

“知道了,我才不會餓著。”蘇梨不好意思笑了笑,“你快點去。”

“嗯。”李承衍用力握了一下蘇梨小手,蕭章立刻上前來,推著他往外去了。

“郎君,真的不帶小大夫?聽慧貴妃派來的人講,公主情況十分危急,若是不帶小大夫去,嚴重了太后娘娘會擔心的。”簫章很擔心乾寧公主,畢竟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公主。

“她前日剛傷害了梨梨,現在就要讓我們記仇的小大夫不計前嫌去給她看病,你就不怕乾寧吃虧?”李承衍看了簫章一眼。

他的小太子妃什麼時候會吃悶虧?

當然,李承衍並不在意蘇梨教訓乾寧,他甚至喜聞樂見。

簫章無奈,“小公主確實過火。”

“她這些年愈發驕縱,也是時候吃點苦頭。”李承衍說著,手伸出馬車簾子外,瀝瀝淅淅冷雨滴落在他滿是老繭手心。

簫章將他動作看在眼裡,“說來奇怪,今年冬日不下雪,反倒下了好幾場雨,不知小麥收成如何。”

“此事明日再議,先去佛林寺。”李承衍一聲令下,一行人朝城外而去。

佛林寺

昏黑屋子裡,李承衍看著躺床上躲被子裡的小公主,無言。

蕭章覺得太黑了,點燃一根蠟燭,昏黃光亮瞬間照亮整間華貴溫軟屋子,也照亮了小公主黑乎乎的頭顱。

“你如今十四歲,不是八九歲,我出去,讓嬤嬤照顧你穿衣梳妝,快些出來。”李承衍本是在外邊等著,不料乾寧死活不出門,他只能親自來勸。

乾寧聽他公事公辦聲音,一時心梗,一把掀開被子,臉色通紅看著自已皇兄,“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說!”

李承衍抿唇,眼神微冷。

乾寧見他對自已這般失望,一時心頭更加難過,“皇兄才認識蘇梨多久?我便一點兒也不重要了是嗎?怎麼,蘇梨真要成為我的皇嫂?”

她穿著並無大礙,也不顧及那麼多,一把掀開被子跳下床,來到李承衍面前,居高臨下看著李承衍,“皇兄為什麼不說話?被我說中了?”

“你要我說什麼?”李承衍面無表情抬頭。

乾寧咬著唇,眼裡瀰漫著濃郁的委屈怨氣,“我不喜歡蘇梨,一點兒也不喜歡,皇兄以前不這樣的,只要我不喜歡誰,你便不會將之放在眼裡,可這一次是為什麼?你為什麼一點兒也不顧及我感受,硬要跟蘇梨在一起!”

“你太不懂事。”李承衍說著轉身就要離開。

此舉把乾寧逼急了,跟著他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兩年前母后離開的時候,你答應過她要保護我,要照顧我,可現在你在做什麼?”

李承衍突然覺得,自已不會教人,好好的妹妹,被他帶壞了,他一陣頭疼,“你想要我做什麼?”

“我要你趕走蘇梨,我不喜歡你跟她待在一起。”乾寧理直氣壯,越說越過分,“我討厭她!她憑什麼那麼篤定?那麼自信?那麼傲慢?她什麼也不是,蘇家根本不將她放眼裡,她比得上我身份尊貴嗎?她憑什麼看不起我?!”

乾寧眼眶通紅,“我討厭她,你偏要跟她在一起,是你先違背與母后的約定,你傷害了我。”

“乾寧,我是你誰?”這是第一次,李承衍不覺得乾寧很可憐,需要他保護,他只覺得煩透了,累極了。

“你是我皇兄。”乾寧應著。

李承衍哼笑,滿眼失望看著自已親手帶大的小妹妹,“聽聽你說的話,你想要我當你的奴僕?你不高興的事我不能做,你不喜歡的人我不能接近,你說對嗎?”

“你是我皇兄,難道這樣不對嗎?”乾寧一副理所當然模樣,“我也可以為你做到這些。”

“是嗎?那我喜歡蘇梨,你為什麼不喜歡蘇梨,你說這種話不過是寬慰自已的自私,乾寧,我很失望,是我沒有把你教好。”李承衍眼神冷下來,“是我把你寵壞了,我想著母后遠行,就對你多般寵溺,沒想我竟做錯了。”

乾寧被他模樣嚇到了,失去理智,“你本來就錯了,如果不是你,母后不會失去肚子裡的弟弟,不會遠走他鄉一去兩年不回來,本就都是你的錯。”

“你說什麼?”李承衍訝異不已,凌厲漂亮的眼裡滿是不敢置信。

“我說錯了嗎?母后肚子裡的孩子,就是被你氣掉的,所以她才恨你,要一走了之,要再也不回來,父皇也對你失望了,他不要再見你,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其實什麼都知道,皇兄,只要你趕走蘇梨,這些話我永遠不會對外說,我會永遠保守秘密,求你,皇兄我……”

大冬日,冷雨瀝瀝淅淅,冷得人透徹心魂,李承衍氣得氣血翻湧,內息混亂怎麼都壓不住,“唔”一聲一口血吐出來,身體一歪倒在輪椅上,面色如金。

“殿下!殿下!殿下……”蕭章一連幾聲呼喚,立刻推著輪椅下山。

蕭統與楊毅恨恨看著呆呆的乾寧。

蕭統氣得要死,“殿下,你是裝病騙殿下來這兒的嗎?你想氣死他?”

“我,我沒有,我……”乾寧呆呆看著吐出一口血,面白如紙的皇兄,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已做了什麼,她跑向李承衍,“皇兄,皇兄……”

“滾。”李承衍只覺內臟一陣絞疼,他想起憑闌居的小大夫,拼盡全力叫自已內息安穩下來,“回憑闌居。”

“是,殿下。”蕭章立刻加快速度,蕭統楊毅也沒有再管乾寧,立刻下山。

下山後,卻發現了異常。

一個呼吸後,無數黑衣人自樹上,房頂上飛躍而下,長刀在黑夜泛著冷光,危險冰冷的泛著殺意。

雨滴一滴滴落下,被刀鋒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