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車門上的青年,穿著白色襯衫,還是那條綠寶石領鏈,但換了件黑色的西裝外套。半長的黑髮被攏起來在腦後紮了一個小啾,露出了完整的耳廓,上面是兩枚向上蜿蜒極細的銀色耳釘。
在這種正式的場合下,他的打扮有些輕浮了,但結合著這人的年紀也不大,臉又長得實在好看,反倒有種契合的鬆弛感。
這人排場挺大,但又臉生,好多人都偷摸著往這個方向看,交頭接耳,“這人誰啊?也來季韻的生日會?”
有人認出來了,“是梁助理。”
“什麼助理?我還以為這是誰家養的小明星呢往這個場合裡帶。”
那人被一把抓住胳膊,“小聲點,這個梁助理可不是那種你能隨便玩玩的,人家可受寵了,從陸少爺十幾歲開始就跟著了。”
“陸少爺?哪個陸少爺?”
“還能有哪個陸少爺!陸御錦啊!人家說過了,他不在的時候,梁助理就代表了他!”
還有人不認識陸御錦,就有人拉著他們講起了陸昀生。這下一個個都熄聲了,看著梁欲白的目光中也帶上了些別的東西。
打狗也得看主人。這隻狗看起來的確囂張跋扈,但人家背後站著的靠山他們也得罪不起。
這個電話沒打很久,梁欲白就結束通話了。身邊那個黑頭髮的開啟車的後備箱,提出一個袋子,梁欲白提上了。
還沒動,又一輛黑色的巴菲特停在了後邊,從上邊下來了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穿著休閒體面,看氣質也是非富即貴的哪家少爺。他下車後沒走,伸出了手臂,隨後車上又走下了個穿著淡黃色旗袍的女人,挽著頭髮,手腕上戴著透明清澈的玉鐲,輕輕搭上了面前的那條手臂。
梁欲白的腳步停住了,看著身後的男女,目光不自覺地冷了幾分。
不過也只是一瞬的功夫,他就面色如常地往別墅裡走,黑髮的男人跟在他的後邊。
穿著旗袍的女人自然也是看見前邊走過的青年,朝著旁邊那人問了一句,“那人是哪家的?”
“沒見過,等會去打聽看看。”
季韻的爺爺季啟鄺,八十年代時在澳門撈了一筆,白手起家,年近中年就有了數億的身家。但這人目光長遠,沒止步在眼前這點利潤上,出門闖蕩在深圳買了不少地皮,在後來新建後價格又不知道翻了多少倍。
退休以後他就回老家福建定居了,只可惜他的繼承人沒能繼承到他的半點果敢,只敢守著已有的財產吃老本,這麼多年居然也沒出什麼大事。
季韻的十八歲生日會,按常理來說,陸御錦是不需要來道賀送禮的,甚至來了還算自降身份。但偏偏她爺爺起家時和陸御錦的爺爺關係不錯,兩人定下口頭約定,以後的小輩要多多來往。至於所謂的婚約——現在誰還敢提?
以前倒是勉強還算平起平坐,現在的陸家卻已經是他們高攀不起的了。
不過現在陸御錦本人也不在國內,派助理代為也合情合理,反正也不差這麼一份禮物。
生日會就在權家買下的莊園裡舉辦,按著當時老爺子的審美在這建了一座小洋樓。季韻穿著一身高定的禮裙,被傭人服侍著梳妝打扮起來,戴上昂貴卻又不過分奢華的珍珠首飾。空運來的各種珍稀花材將大廳裝扮得少女粉嫩,也來了十幾個同齡的少女,一樣穿著各式禮服,圍著今日的主角打著轉閒聊。
梁欲白今日的打扮比起所謂的助理,還是更像一個低調的小明星。他一點都沒掩飾自身條件的優越性,卻也沒在衣裝上太過於誇張而喧賓奪主。不過哪怕是這樣,當他走進那花團錦簇中時還是吸引了不少視線。
“生日快樂。”他把手中提著的袋子遞給坐在高背椅上的女孩,“很遺憾陸御錦在國外,不然他也很想自已來參加你的生日。”
他想個屁,他自已在外邊玩得多花。你算什麼玩意。
季韻手裡捏著那個袋子,很不自然地偏開了一點目光,“啊……好的,你替我謝謝他。”
禮物,本來是不需要交給本人的,權家有設定放禮物的地方。但梁欲白偏偏就是想親手把這份禮物交到季韻手中。同時也是想近距離看看這個所謂的和陸御錦有過婚約的女孩到底長什麼樣。
十八歲,和花一樣,乾淨得很。從小養尊處優沒有受過苦難,用真金白銀堆出來的素養和學識。也許她的家境遠遠比不上陸家,但好歹也算是未來陸夫人的競爭者之一。
……為什麼要這麼想呢。也許人家也有自已喜歡的男孩,不是所有人都為了權勢想要做陸夫人的。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也沒問題。反正我本來就是小人。
梁欲白送完了禮物,自然也不方便停留在那團女孩中間。晚宴還沒開始,他就隨便找了個角落坐著吹風。太陽快要下山了,落日的餘暉還是很美的,尤其是坐在這六千多萬的別墅裡,這是多少人一輩子都渴求不來的殊榮。
他憑什麼能坐在這呢?這一切不還都是陸昀生他們給的。
季韻的成年禮物,是他替陸御錦去挑選購買的。買的時候他想過要不隨便買個便宜的,到時候季韻一看這個禮物就知道陸御錦對她能有多不上心,多敷衍,也許這樣就能少了點聯姻的心思了?而後他又覺得自已的這種做法實在是太好笑了,廉價丟人的禮物送出去,打得不還是陸御錦的臉。
沒有了季韻還會有什麼王韻李韻張韻,反正一個比一個的身份高貴簡歷優越。其實也不需要那麼多亂七八糟的附加條件,最簡單的就一點,她們都是女的,能和陸御錦名正言順地結婚。
陸御錦遲早要結婚的,找個門當戶對的。然後呢。還需要我嗎。應該是需要的。但是他的老婆會介意嗎,應該也不敢介意吧,陸御錦是什麼人啊,誰敢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