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啟華不像是在說自己的故事，從他怨恨的目光裡，林楓感覺出了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或許鄭啟華一直都在後悔自己的決定，如果他能保持清醒，或許他現在還是當地的霸主。
“以前的輝煌不必再提，過程也不用多說，我最後一次爛賭輸光了一切，最後我將希望寄託在我們家一塊儲存了將近十年的原石上。”
“那塊原石是我十八歲時候挑選的，當時花了有一億五才拍賣下，是公認的石王，曾經被借出去多次充當一些交易會或者是原始拍賣會的牌面。”
鄭啟華繼續說著，林楓已經知道了結局。
他要是成功了的話，此刻也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但最後我輸了，而且輸的非常徹底，那塊料子是一塊廢料。”鄭啟華苦笑著。
“可十八歲是我的巔峰，我以為我不會看錯的，我以為那塊石頭一直都是我的幸運之石，我把它當成了我們家的根本，可我最後輸的一塌糊塗。”
鄭啟華咬著牙，他還是沒有辦法釋懷。
“最後公司倒閉，一些違約金我償還不起，樹倒猢猻散，更何況我當時還是爛賭之人，根本沒有人相信我能還錢，所以我最後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我只能給那些債主打工，可他們又信不過我的眼光，只讓我給他們做一些搬貨的工作。”
“一開始也還好，債主念在我們家以前於他有恩，對我也算包容，工資什麼的都會按時發放”
“但等債主死後，他的兒子卻找各種理由刁難我，他恨不得我身上一分錢都不能有，要全部給他。”
說到這兒的時候，鄭啟華的臉色已經重歸平靜了。
那已經是多年前的事情了，他早已經是習慣了。
林楓這才是知道，為什麼剛剛那個店老闆會說是鄭啟華糾纏上他們家了。
“不過也好，這些年我就當做是修行，我認為總有我還完錢的那一天，到時候我就不用再聽他們嘮叨，也不用擔心打雙份工會被逼著交出另一半的工資去還債……”
鄭啟華苦笑著，他的痛苦，真的很少有人能懂。
剛聊完，三人已經到了廣場東側。
隔著老遠，林楓就看到一塊巨大的原石擺放在一旁，周圍還堆著不少的垃圾。
別的原石都有專櫃供著，還有專人看著，只有那塊原石被當做垃圾堆一起處理。
“喲，這不是我們大名鼎鼎的乞丐少爺嗎？終於想起來你還有塊垃圾在這兒放著了？”
“趕緊拿走，少在這兒影響我們的形象！”
旁邊那些看管原石的人都認識鄭啟華，一個個出言嘲諷。
鄭啟華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他甚至能對每一個嘲諷自己的人笑臉相待。
“抱歉抱歉，我現在就拿走。”鄭啟華笑呵呵的上前。
他默默地清理著原石周圍的垃圾，他撫摸著原石表面，就像是在撫摸自己的孩子一般。
“他好可憐。”寧霜的眼睛都有些紅。
本來她就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在聽說了鄭啟華的故事之後更是覺得他太可憐了。
林楓沒說話，他此時也在仔細的觀察著這塊原石。
“這塊原石你打算怎麼處理？”林楓忽然開口。
“運走，扔掉算了，總不能一直在這兒礙眼。”鄭啟華苦笑著說。
林楓眉頭一挑，接著問：“這塊石頭當初估價多少？”
鄭啟華一愣，他該不會是想買自己的這塊原石吧？
“不用幫我了，這塊石頭是廢料，當年已經切過一刀了，你看。”
鄭啟華伸手指著巨石頂端。
上面有一道清晰可見的切割痕跡，但裡面白茫茫一片，根本什麼都沒有。
林楓摸摸下巴，在別人眼裡這是一塊廢料，但是在他的眼裡這可是稀世珍寶！
“不是幫你，我只是想買這塊石頭。”林楓說道。
鄭啟華猶豫一下，最後說道；“我要是沒記混的話，當初報價應該是五萬塊，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這東西更不值錢了，你要的話，給我兩萬就行。”
旁邊的人聽去了他們的對話，立馬有人開口。
“多少錢你也都得給了胡明軒，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應該還欠著他們五十萬左右吧？”
“已經不錯了，天天討飯幹苦力，這幾年能還二十萬已經很不簡單了。”
旁邊的人並不是真心要誇他，只是拿他當個樂子而已。
林楓不禁冷笑，這幫人根本不知道這東西價值有多昂貴！
“董少，就是他！”
就在林楓想著給多少錢合適的時候，一旁又傳來了剛剛那個陳木林的聲音。
林楓看了過去，這才是看到陳木林帶著一幫人過來。
在他前面半個身位的，是一個面色冷峻的青年，眼神不善。
青年上下打量了一番林楓，隨後指了指他。
“過來，跪下給我兄弟道歉。”他說的輕描淡寫，根本就是在命令林楓。
林楓眼睛眯起，這傢伙腦子有問題？
“神經。”寧霜忍不住吐槽。
“你也跪下。”青年又看向了寧霜。
寧霜當時就忍不了了，怎麼能有這麼過分的人？
“別為難他們，是我的錯。”這時鄭啟華忽然站了出來。
董少見到他之後臉色明顯有了變化。
“原來是大名鼎鼎的乞丐少爺鄭啟華啊？”他冷笑兩聲，接著說道：“我早聽說你在這兒當了乞丐，只是一直沒時間來看望你，沒想到你現在混的這麼慘啊？”
鄭啟華沒有說話，只是陪著笑容。
董少更加輕蔑，走上前拍拍鄭啟華的臉。
“我說，你以前的血性去哪兒了？當初讓我爺爺求著你們借錢救急的囂張去哪兒了？”
“怎麼現在你跟條狗一樣啊？”
“連陳木林這種小角色都能隨便拿捏你，你比狗都賤！”
他的臉色逐漸猙獰。
這幅嘴臉就連林楓都看不下去了。
“借錢給你是恩人，做人就要知道知恩圖報，不然跟畜生有什麼區別？”林楓在一旁淡淡的說道。
董少愣了一下，他回過頭上下打量了一番林楓。
“小子，我不管你是從哪兒來的，但是你在這個城市，在這個圈子，見了我要學會低調！”他冷冷的看著林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