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不過十多分鐘,但祝餘星已經睡著,張叔回頭張望一眼,沒有出聲打擾。
下車,向靠在圓柱前的梁宜洵問好,“小姐累得睡著了。”
梁宜洵低著頭,整理臂彎的披肩,手指撥弄,將她對摺得整整齊齊,無聲站在原地。
他揉了揉眉心,似有些困。
抬腕看向手錶,走到車門邊,開啟門,溫薄的黃昏灑在祝餘星身上,目光下移,落在她小腿上。
張叔聲音輕柔,“小姐,到了。”
祝餘星換了個姿勢,但不知哪來的刺痛,很快就坐起身睜開眼。
門邊的身影,在車內倒映出斜長黑影,她抬頭看去,梁宜洵很平靜,伸手敲了敲車門。
“下車吧,祝小姐。”
從縫隙中,她看出,自已又被帶回來了,向張叔露出祈求的目光,他佯裝沒看見,樂呵笑著接過樑宜洵手上披巾。
該來的逃不掉,只能厚著臉皮繼續了。
她撿起一旁的裸色高跟鞋,隨意蹬進去,在梁宜洵的直視下,悻悻怏怏下了車。
張叔幫她蓋上披肩,她就乖乖站在原地。
忽然腳腕被人抬起,緊張得回縮,但被扣得很用力。
祝餘星有種不祥預感,梁宜洵該不會有戀足癖吧,把自已當做研究物件,這怎麼看都像心理陰暗的變態醫生。
張叔扶著她手臂,高跟鞋被脫下,平軟的觸感鋪在腳底,她偏頭,梁宜洵正在撥弄金屬扣。
原來是給她換鞋。
黑白菱格的芭蕾舞小皮鞋,幾乎沒有跟,穿著很舒適,穩穩貼合整個腳掌,是她的尺碼。
祝餘星跟在他後面,185的身高,把她遮得嚴實,黑色絲絨西裝剪裁合身,線條流暢。
明明是一個溫柔似水的人,但透著股濃濃的愁鬱。
和初見時完全不一樣,就像陌生人。
她被領進別墅,整體裝修法式甜美優雅,不太像他的風格。
梁宜洵指向沙發,“你先坐一會,我去拿醫藥箱。”
祝餘星坐下來,翻著四肢看,才在小腿側後兩處,看見不同程度的擦傷,但都已結痂。
剛才的刺痛應該是來自這裡。
梁宜洵動作很快,熟練開啟醫藥箱,拍了拍大腿的位置,“放上來。”
祝餘星骨子裡,深刻著:聽從醫生的話,自然而然將腿放過去。
生理鹽水沖洗傷口,棉球擦拭,都沒什麼感覺,直到碘伏棉籤劃過,她縮了縮腿。
梁宜洵停頓動作,抓住她退縮的腳腕,柔聲道:“忍一下,消毒會有些疼。”
二樓上。
“我就說他倆很配的吧?我兒子從來沒帶女人回過家,星星可是第一個。”
旁邊的女人冷哼。
“那是因為你兒子喜歡男人,再說,讓我們家星星受那麼大的傷,不行!”
“就算我們是朋友,你也不能打星星的主意,要不然,牌友都不跟你交啦。”
徐憐嘉挽上祝曼瓷手臂,“哎呦,幹嘛說得那麼嚴重,兩個孩子的事,順其自然嘛。”
祝餘星點開手機,看著親愛的媽媽打來的未接電話,已經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目光惻惻,難道梁宜洵真的是喜歡男主,所以才不顧一切,總是第一時間出現,幫他解決麻煩。
莫非這是作者的隱藏線。
怪不得沒有向男主告密,他也不想讓男女主在一起,難道是想借她的手。
她意味深長掃一眼,霸道油膩冷1x溫柔明朗甜0?
腦海裡下意識浮現一些少兒不宜的畫面,嘴角一抽。
梁宜洵放下腿,在她面前打了個響指,挪動身體靠近,“你是懷疑我不是正常男人?”
祝餘星向後緩慢退倒,“沒有啊。”
對面倒是沒生氣,只是捏著她臉頰,輕輕甩動,“那就別想你腦子裡那些廢料,祝小姐。”
他跨步起身離開,她才捂著臉長舒一口氣。
不愧是超級溫和的工具人,沒有跳起來怒罵,要她全家陪葬。
客廳只有祝餘星,阿姨對她實在太過關心,她隨便找了個藉口,一個人來到二樓露臺。
半圓形臺柱和她的身高很契合,俯瞰下去,這裡應該是藍汐灣最高地,所以風要大很多。
藍汐灣是梁家產業,據說專門為了梁家太太,徐憐嘉所建,但她嫌獨住太無聊,就修建了其餘別墅。
專供有錢太太居住,原書只是說她擅交際,為人很不錯,和這些富太太處成了姐妹和牌友。
顯然,也包括祝餘星媽媽。
祝餘星迴想起撞她時的場景,這徐太太的確挺有趣,活潑跳脫,主要還挺戲精。
她不禁低頭淺笑。
梁宜洵從後面走來,被她的笑吸引,“想什麼,這麼開心。”
祝餘星撓頭,“你和徐阿姨,一點也不像。”
他來了興致,背靠在圓柱圍欄上,“那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想了想,腦子裡好像只有溫柔,原書中梁宜洵每次出場,不是溫文儒雅,彬彬有禮,就是溫柔敦厚。
遂搖搖頭,“我們也沒見過幾次,現在下定義太早了,但直覺你是個好人。”
“好人嗎?”他低頭,玩弄著齒輪模樣的袖釦。
梁宜洵伸手從口袋裡,掏出兩瓶藥遞過去,“預防生病的藥,每天一粒。”
祝餘星接過,白色瓷瓶沒有任何標籤,像是單獨裝進去的,她開啟瓷蓋,裡面是指甲蓋大小的白色藥丸。
另一瓶是淡粉色,怎麼都不像市面上的藥。
見她神色古怪,梁宜洵拿過藥瓶,倒了幾顆在手心,正要仰頭吞下。
祝餘星雙手包住他手背,“你不會想吃吧。”
藥丸被她晃得全落地,梁宜洵再次攤開手,示意她把藥放上去,“我是醫生,不會有問題的。”
“怎麼,你這麼擔心我,我可是會誤會你對我有意思的。”
看著他仰頭吞下藥,又轉悠兩圈,“沒事,這藥是我自制的,市面上買不到。”
“我看你不想別人知道這件事,所以把藥瓶換成了現在這個,答應過你的,保密。”
“謝謝。”
兩人站得有些距離,撐在露臺上,目光都注視向遠處。
另外一邊。
“你輸了!”徐憐嘉滿臉欣喜,攤開手擺在祝曼瓷面前。
一隻玻璃種帶翠手鐲落在手心。
“得意什麼,我們家星星,見一個喜歡一個,前段時間,喜歡慕風恆,死去活來的,現在嘛。”
“你放心好啦,不會太久,她又喜歡上別人嘍。”
徐憐嘉倒是知道這件事。
調查時,發現的確和慕風恆拉扯不清,不過她不在乎。誰年輕時候,沒喜歡過幾個高富帥的渣男啊。
如果留不住女人心,一定是男人不夠努力。
她盯著兩人背影。
低聲嫌棄:“一點沒遺傳他爸,哄女生開心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