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桃子跟後面有鬼一樣催著大夥兒飛也似的逃離了藍家大院,驚魂未定的回到安陽公主府上後,安遙累的也不行了。
他奶奶的,這輩子,不,還有上輩子這麼累過。
她夢裡都在懷念那個有著電梯的年代。
這輩子沒這麼糗過、累過,偏偏不能使用功力,原始的爬臺階讓一個13歲瘦的跟幹豆芽一樣的女孩子累的快暈過去了,於是一邊咬牙切齒的咒罵著藍明延,一邊破天荒的讓桃子、杏子給她守夜,自己則沉沉的睡過去了。
蘇安遙睡覺的時候,寂靜的安陽公主府內的訊息就像雪花一樣四面八方飄散了出去。
皇后看著紙條,輕蔑的撇了撇嘴,扔進火爐燒了。
皇上聽到安到梁的彙報,給安到梁一個新任務,讓他去盯著藍家。
紫蘇雲門聽到訊息後,紫雲堂將紙條放好等著門主審閱。
雲翔聽了以後,坐在高聳的椅子上半晌沒有說話。
榮無揚聽到以後,溫和的眼神微微眯半天,邪魅一笑,有意思,有意思。
一夥銀色面罩地下組織中,一個白色面罩的女人邪邪的笑著,將紙條在手指中化成了灰燼。
繡工絕天下的紅袖山莊掌門人紅門機聽到訊息後,淡定的吩咐下人準備第三幅繡圖。
安遙睡得那麼香。
夢中有一個醫童蹦蹦跳跳的歡快的辨別著醫草,師父師父的喊個不停。
師父的容貌看不清,但是夢中的感覺的就是飄飄欲仙的感覺。
感覺師父很寵溺她,她也努力的學著知識,希望做一個和師父一樣的懸壺濟世的大夫,治好很多很多人的病,得到很多很多人的讚賞。
夢一轉,她又成了一個歌姬,在青樓裡咿咿呀呀的彈唱。
這個世間所有的醜陋她都看過,她想與生活抗爭,但每一次抗爭之後都會有一頓毒打。
此刻的她正在彈一首琵琶曲,彈著彈著心裡又在計劃如何逃跑。
這個吃人的世界,逃跑瞭如何生存,在哪裡生存?
這個骯髒的世界對底層的這些人是多麼的冷酷!
鏡頭一轉又轉向了醫童,醫童蹦蹦跳跳的在山上採藥,一邊採藥一邊唱著歡快的歌,頭上兩個小髻一晃一晃的。
鏡頭又轉向了歌姬。
歌姬抱著琵琶,在又一次逃跑失敗後在老鴇的皮鞭的鞭撻下,就算打的遍體鱗傷,也倔強的一聲不吭。
老鴇罵罵咧咧,並稱這次之後就讓她陪睡。
背後血淋淋的鞭子印一道又一道觸目驚心。
她被打了個半死,半夜被扔進了柴棚。
醫童還在山上蹦蹦跳跳採藥,一轉頭看到一隻斑白的大猛虎正在盯著她。
她一驚腳底不穩,直接從半山坡滾落下來,可憐頭正好碰在石頭上,直接命絕於此了。
等師父他們來尋找她的時候,她早已成為了一堆白骨。
歌姬在柴棚中發著高燒,她咒罵著這個萬惡的社會,用盡全力將當命根子一樣的琵琶砸個稀巴爛。
她在柴棚中大喊大叫,咒罵著這個骯髒的社會。
咒罵著老鴇,咒罵著那個騙她說要一輩子守著她要來恕她出青樓的薄情漢。
她笑自己,這個世界從來沒有什麼無緣無故的恩惠,無緣無故的愛情,可憐她被利用盡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愛的是一個渣男。
她拼盡財產不顧性命逃跑去找他,一路上暢想以後美好的生活時,卻被他嘲笑,說她只是青樓之中襯托氛圍的一個骯髒玩意兒,還屑想愛情,不自量力。
男人啊,如果有下輩子,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靠男人,呵呵。
醫童有了一座新家,那個家就是一座新的墳冢,墳冢上有一朵火紅的花在風中搖曳,講述著一個小女孩沒有做完的夢。
歌姬也有了一個家,亂葬崗上有人撿起了她的骨頭,找了個山頭,也給她建了一個新家。
新家孤零零的在山上矗立著,這裡沒有欺辱,沒有渣男,沒有永遠看不到希望的明天。
墳冢上的紅色花朵隨風搖曳,似乎也在訴說著一個女人悲慘而又短暫的一生。
安遙悠悠的醒來,已是大亮,感覺做了一個夢,比昨天爬臺階更累了。
桃子趕緊過來伺候,後半夜值守的杏子也過來一起侍奉。
“昨天晚上怎麼樣?”蘇安遙打著哈欠問,一邊想著夢境一邊隨口問道。
“昨天晚上可熱鬧呢。”杏子抿著嘴一笑。
蘇安遙微微一笑,這下可好了,藍家估計也要被盯梢幾天了,所幸的是藍家家主深不可測,幾百年基業打下來的天下還是夠看的,倒也不必擔心。
自從住進了母親的宅子後她做了很多奇怪的夢,乞丐,村姑,醫童,歌姬,沒有一個有好下場,這是在暗示什麼嗎?
最近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她需要認真想想,捋一捋。
最近,自己出的新聞很多,也該消停兩天了,要不然把蘇清遙的風頭都快壓下去了。
於是最近幾天,她就靜靜坐在自己的府內湖中間的一座涼亭上,讓婢女們搬一堆好吃的,再把柵欄的椅子加寬,厚厚的鋪上墊子,做好靠背,然後自己爬上去懶洋洋的躺著,找來樂府的歌姬們,一邊聽曲子,一邊朝湖內瀟灑的吐瓜子皮,日子過的那叫一個愜意。
唯一不爽的桃子嘟嘟囔囔說教的聒噪聲,一會兒說主子要注意男女大防,一會兒說主子這麼不注意形象,以後怎麼嫁人?
嫁人,嫁人,能不能不嫁人?一天小腦袋瓜中不是嫁人就是嫁人,聒噪。
桃子一會兒唉聲嘆氣,一會兒發呆愣神,看的蘇安遙一個頭兩個大,說,你再聒噪我就把你送個那個邋遢老頭當侍女後才消停了。
紅蓮最近當掌事姑姑忙的不亦樂乎,儼然已經成為了公主府的二當家,此時也把幾個杏子桃子等罵的團團轉。
安遙也不在意,她看看身邊如影隨形的四個護衛,欣賞了一陣他們的容貌。
最後得出的得結論是根本沒有前面四個的一星半點兒的好看。
容顏控的她也實在提不起興趣欣賞這幾個美男了。
轉頭看看,管家更是沒看頭,皺皺巴巴的臉上更是各種察言觀色的精明。
她的一舉一動盡在別人的掌握之中。
不過不急,馬上就會由被動變主動了,且走著瞧吧。
她懶洋洋半倚著椅子,翹著二郎腿,吐著瓜子皮,望著平靜的湖面。
偶爾痞痞的摸摸桃子紅潤的臉蛋。
她這種姿勢在當朝是極為不雅的姿勢,可是,誰又會管她呢?
桃子正在愁她怎麼嫁人,杏子一切以她為重,紅蓮忙著自己的“大事”,信鴿都不知道放飛了多少隻,護衛門只盯著看她的動向,誰會管一個公主的坐姿呢。
誰也別相信。呵呵呵。她眼睛瞥著自己周圍的一切,冷冷的想,表面上卻是愈發的愜意和享受。
就在她愜意的眯著眼睛,吐瓜子皮,那搖晃的二郎腿在微風中輕輕的抖動的不亦樂乎的時候,遠處的一棵大樹上,一個紅衣少年靜默的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他半倚在樹枝上,也翹著二郎腿,身體緊緊貼著不堪重負的樹枝上下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