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卻發現,霍莎金早已淚流滿面。他笑起來猶如百花綻放,哭起來亦是美不勝收。
“今日如果你不死,或者我不死,那麼我們可以做朋友的吧。”他慢慢說道。
蘇安遙想著霍莎金對董皇后說的最後一次幫你殺她,淡淡一笑,說,“朋友不朋友的不重要,只不過,以後見了面請對方喝一杯酒總是可以的。”
“哈哈哈,好,一言為定。”
一白衣一紫衣瞬間又鬥在一起,一把青劍一把白蕭,在樹林之間翻飛。
其實蘇安歌對付霍莎金是綽綽有餘的,只是她實戰經驗少,這麼機會難得陪練她可要好好抓住,她眼珠子一轉,功夫只使出了八分力。
霍莎金眼神微凌,飛身朝後躍開,手指在劍上慢慢滑過,劍身猶如受到共鳴,嗡嗡聲響起來劍身戰慄,霍莎金最後用手指彈彈劍身,高高舉起劍,一道劍光從劍身傾斜而出直衝天際。
搞完這些儀式,他說“小心了”,然後直直朝著蘇安歌劈下,一瞬間電閃雷鳴,劍氣直劈而下。霍莎金的這招必殺技,叫做“蒼珠無悔”,這個世界上莫有能敵者。
一劍斬下,他閉了閉眼睛,寂寥的嘆息一聲,“這個世界上又少了一個能說的來的人。”
“誰說不是呢。”
“誰?!”他一劍揮來,卻被眼前的人揮蕭擋過。
“你?!沒有死?!”霍莎金一貫掛著溫柔笑容的臉上掛著說不出來是驚喜還是震驚的神情。
他慢慢冷下來,“原來,你並未使出全力。”
“那就全力一戰吧,接我一掌定勝負。以後各走各的獨木橋。”
“我那一劍名為蒼珠無悔,天下莫有能擋者。你既然毫髮無損,那麼這一戰你必勝無疑。”
“那麼,停戰嗎?”
“不,劍手從不接受他人的憐憫。出招吧。”
蘇安遙沉沉看他一眼,將蕭慢慢掛到腰間,擺出姿勢,一掌闢出。
剛才霍莎金出劍電閃雷鳴,現在蘇安遙出掌氣勢如同地動山搖,轟鳴的掌風直朝著霍莎金拍去,霍莎金瞳孔縮小,舉生平之內力迎掌而上。
一掌相逢,霍莎金就像一塊破布一樣飛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
他爬起來,吐出一口鮮血,“你,很,強。謝謝你對我的尊重。”
強者之間的尊重永遠不是憐憫。他艱難的說完這幾句後,晃晃悠悠的站起來朝山下走去。走的倒是很瀟灑,也不管蘇安遙會不會在背後偷襲她。
走了一陣,他慢慢停下來,緩緩說道:“找我報仇,隨時恭候。”
“上次你打我入懸崖,這次我打傷你,扯平了。以後可以一起坐下來喝杯酒。”
霍莎金笑了,滿是鮮血的臉上蕩起百花嬌羞的笑容,“謝謝你,我很榮幸。如果我這次死不了,希望你還是跟個小兔子一樣,這樣狼一般的眼神我可不喜歡。”
又走了一陣,他又停下來,良久才低聲說,“明天下山,祝你順利。”也不管蘇安遙是否聽見,搖搖晃晃的走著。
蘇安遙同樣輕輕說道,“如果可以,希望咱們這次的相逢你能暫時保密。”
他的話蘇安遙聽懂了,明天下山,估計不太平。
她的話霍莎金也聽見了,今後相逢,有緣相交,輕微的點點頭。
君子之交淡如水。
君子之間一諾千金。
夜晚,蘇安歌躺在床上,思索著近期發生的一切,不知不覺又從袖中掏出紅寶石項鍊輕撫摸起來。
那個紅衣少年,竟然還會戴著這種非常女性化的紅寶石項鍊?
有機會得還給人家了,說聲謝謝。
她想起那天掉崖時刻,紅衣少年臉上的青筋,細細思索,是真情流露?還是另有內幕?
一個萍水相逢的人,一見鍾情也沒有這麼強烈的感情吧,雖然自己對他好像很有感覺,但是以她50多歲的心理年齡來說,哪有無緣無故就來的深厚的感情?
她又想著霍莎金,想著想著,沉沉睡去。
站在光裡的紅衣少女開心的翩躚起舞。
她站在陽光裡,開心的笑著,紅豔的衣裳在草地上飄過,在花叢前飛過。
她仔細的觀察著每一朵花,每一根草,每一滴露珠,每一個小動物,興奮的像個孩子。
她就是那個被醫治好以後命令前去暗殺一個頂尖高手的夜十九。
夜十九盡情欣賞著小山坡上的花花草草的時候,聽到了遠處傳來的悠揚的琴音。
她隨著琴音走過去,只見在一叢火紅的芍藥花跟前,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一攏紅衣,席地而坐,長長的裙襬形成一個流水般的弧度,白皙修長的手指行雲流水般撥弄著琴絃,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寬肩細腰大長腿,那是一個叫美不勝收!
夜十九直接倒抽一口冷氣,呆在了原地。
紅衣少年低垂著眼簾,沉浸在自己營造的世界裡,長長的睫毛隨著琴音上下眨動,不知不覺間夜十九已被深深吸引。
一曲終罷,對面的少年抬眼朝她看來,一雙像熟透了的紫葡萄一樣的眸子在濃密的睫毛掩映下光彩奪目,夜十九覺得自己被深深的陷入這雙眸子的漩渦中,無法自拔了。
她晃晃腦袋,甩掉多餘的想法,又拍拍自己的臉,殺手是不可以有感情的。
紅衣少年被她可愛的動作搞的笑了起來,整齊的牙齒一排排的露了出來,陽光明媚,灑脫恣意。
夜十九看著紅衣少年的笑,歪著頭,學著笑起來。
她自懂事到現在,自第一次在武場上殺了一個早晨還偷偷告訴她要做朋友,卻在武場上差點砍死她的小夥伴後,再也沒有笑過了。
她不會笑。齜齜牙,咧咧嘴,看著紅衣少年。
紅衣少年也歪著頭看著她奇怪的搞笑模樣,也沒有嘲笑,起身邁著大長腿過來,離她一步之遙,“別笑了,以後我教你笑。”
夜十九停下來,不笑了。
少年人的友誼總是建立的很快。
“我叫缺缺,你呢?”
“我叫十九。”
“我們做朋友吧。”
“朋友是什麼?”
“朋友就是在快樂時一起開心的大笑,在痛苦時一起痛哭的人。”
“是不是那種戰場想見也堅決不能殺的人。”
“是啊,朋友在戰場上要並肩而戰,怎麼能自相殘殺呢。”
夜十九鬆了一口氣,終於有一個小夥伴,不用在武場上面對面了。
真好。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