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遙不敢動彈,悄悄等兩人吻的昏天暗地的時候,在桃園裡慢慢挪著步子走到了門前,在桃園中走現實生活中的路程是有限的,她靜靜待在門跟前等待機會。
這麼一幅香豔的圖,透過影影綽綽的屏風她正好看了個美,正看的激動的時候,覺得跟前有什麼東西在擠自己,轉頭一看,是小桃小果白猿和血鳳也正瞪圓著八卦的眼睛扒在傳送門跟前的縫縫裡朝屏風那裡津津有味的望著。小桃小果看的不過癮,直接跳上白猿的肩膀瞪圓了咕嚕嚕的小眼睛好奇的看著,蘇安遙臉一紅,動物也這麼八卦的?
四隻加一個正在聚精會神的聽著那吸吮的聲音和轉來轉去的頭的時候,聽見屋外有噔噔的腳步聲,後面董小珍緊張的喊著,“翡翠公主,皇后正在更衣,現不能進去!”
往進衝的翡翠公主只得停下來,屋內的兩人迅速分開,霍莎金衣袍一揮,外衣迅速上身,深情的望著對方,在皇后嘴唇上啄了一下,然後從窗戶中飛身而出,片刻不見。
待皇后慢悠悠出門朝前院走去的時候,蘇安遙從屋內走出來,飛身上屋簷,霍莎金早已不見,她辨別了一下方向,朝著皇帝的寢宮飛去。
今日皇帝寢宮周圍,護衛森嚴,五步一崗十步一哨,不知道已經帶著綠帽帽的皇帝老兒在密謀著什麼,她想了一下,看了看時間,悄悄飛回到紅衣閣自己包間樓頂上,這間屋子的樓頂有點獨特,樓頂四面是有牆壁包著的,頂棚上有篷布在遮著,每一面牆上都有一個人高的洞,想從哪裡飛出去都非常隱蔽,不輕易被人發現,蘇安遙脫掉夜行人扔進桃園,滿意的看看那些跟牆的顏色一樣的洞口,推開頂樓的門朝包間走下去。
倆老頭已經睡到了,莫老頭的腳就搭在齊老頭的嘴上,別看平時齊老頭咋咋呼呼的,可每次都是莫老頭佔便宜,蘇安遙笑著看著這倆人,推開門大聲喊著紅蓮招呼人上來扶齊莫離開。
小廝們哼哧哼哧的抬著兩個老頭往下走去,倆老頭沉的小廝們直齜牙咧嘴,好不容易抬上馬車,蘇安遙命馬車朝公主府馳去。
紅蓮連夜放飛鴿子,有一雙素手抓著鴿子拆下圓筒內的小布條,恭敬的將布條送給了華貴雍容的董皇后,董皇后緩緩開啟,“夜,獨陪齊、莫二人飲酒,二人皆醉之,抬回公主府,無話。”
同時,皇帝也接到了一樣的布條,“夜,齊莫三人紅衣閣酒,戌至亥中,抬公府,無異。”皇帝將布條遞給安到梁,安到梁拿到燭火跟前,點燃,看著布條在盆中燃盡。
同時,蘇丞相府內也燃燒著剛剛看完的新鮮熱乎的紙條,蘇丞相坐在盆前,面對著火花的翻卷,臉上也翻卷著看不懂的神情。
這一夜,註定不眠。
蘇安遙冷冷的坐在桌邊,仔細回憶中董皇后的一切,現在已經初步確定,派霍莎金殺她的是董明珠,翡翠是霍莎金的弟子,針對她果真不只是兒女情長這麼簡單!董明珠和安宜萍之間有什麼仇什麼怨,非要將她置之死地才安心?皇帝在這中間扮演了什麼角色?二皇子府的暗道跟蘇府曲徑通幽,是不是跟水鬼有關?
董皇后默默的躺在床上,輕輕撫摸著自己,就像那個笑起來讓她心房都跟著綻放了一樣的男人撫摸著她一樣,她時而目光溫柔似水,時而眼神冷如寒冰。
皇帝還在寫著字,安到梁勸說,“皇上,該歇息了,擂臺比賽再有幾天就結束了,您可得保護身體啊。”
皇上嘆一口氣,“小安,你說朕這麼多年是不是做錯了?”
安到梁低垂著頭,“皇上,老奴一切以皇上為馬首是瞻。皇上,該歇息了。”
皇帝又嘆了一口氣,放下筆,自去歇息了。
蘇丞相還是依舊坐著,燃盡的灰早已冷卻,但是他連動也沒有動一下,誰也不知道他在想著什麼,下一步即將要幹什麼。
齊院長坐著,藍明延也嘴裡叼著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細細的草翹著二郎腿在自己的床上晃來晃去。
雲翔坐著,榮無揚坐著,曲鳳銀坐著,納蘭韻坐著,城中的大佬們都徹夜無眠的坐著。
沐嘉泰坐著,楊之炫坐著,曲彩霞坐著,林夢曦坐著,石冉冉坐著,蘇挽遙坐著。
蘇清遙在床上翻來覆去,雲閔澤在書房裡來回踱步。
藍家家主在藏寶閣的一幅畫面前站成了一座冰雕,蘇丞相的夫人在桌子前坐成了一幅畫。
紫蘇雲門的黃鶯醒著,暗夜之王組織的林雲堂醒著,銀色面罩無影闕的女首領醒著,一個思念,一個狠戾,一個癲狂。
一把紫色的箭,在黑夜中被蒙著面的主人反覆射出,箭箭是不是直中靶心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靶在箭射上的那一刻已經四面炸開,不復存在。此人射箭浪費的不是箭,而是靶。
密密麻麻的靶林立在前方,一個接一個的炸成粉末,履行著靶的使命。
一個紅衣少年,站在蘇安遙落下懸崖的白色石頭上,他寬大的衣裙在風中烈烈作響,長長的頭髮跟袖袍和衣襟在風中翻飛,黑暗中一雙異常明亮的望著遠方,既喜且悲。
他摸了摸自己心口的位置,那個項鍊早已不知道丟在了哪裡,他把懸崖上上下下翻遍了,懸崖底下也翻遍了,卻依舊沒有找到。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他輕輕念著這句有人教他的詩詞。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後面這句他心裡默默的咀嚼著,低低的吟誦著,風飄過他的嘴唇,帶走了他的詩歌,帶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此時,蘇安遙正在欣賞著那串紅寶石項鍊,火紅的寶石閃爍著清涼的光,但中間的那個珍珠似是在發光發燙。
她輕輕觸控著珍珠,耳朵裡似乎又傳來遠古蒼涼的音樂,有人在風中吟唱,有人在風中哭泣,一滴淚翩然落下,化成了一粒圓潤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