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妃的宴席就這樣在跌跌宕宕中完成了,賓客盡歡。
只是這個歡字要打個雙引號,歡的人歡、氣的人氣、恨得人恨、酸的人酸,比初學做飯的人放的調料的味道多了去了。
蘇安遙拒絕了雲翔仙人收為徒弟的要求,拒絕了做榮無揚的乾妹妹,當時曲鳳銀也終於笑了,納蘭韻也笑吟吟的,好像都挺開心。
除此以外,蘇安遙的後背已經被嫉恨戳出了兩個明晃晃的大洞。
事後,很多人捶胸頓足的懊悔,很多人想破腦袋想不通蘇安遙究竟有何過人之處的沉思,很多人又一次實錘了蘇安遙是個傻子的事實。
很多人在家不是閉門思過就是面部青腫,很多人在家越想越欣賞蘇安遙,咳咳,說錯了,欣賞蘇安遙帥帥拒絕的是榮親王的那個也算是混世魔王的小世子云槿辰,他真心覺得蘇安遙對他的胃口,你給的我就不要怎滴!管你是玉皇大帝還是天王老子咋滴!
蘇安遙沒有想到自己重活一世第一個俘獲的竟然是一個小屁孩。
也有很多人對此次宴會的各種細節逐一進行檢查,有人發現了斷橋是有人提前做過手腳的,有人發現蘇安遙換衣是有人故意為之的,還有人發現蘇安遙的失蹤和出現真的是巧妙的天衣無縫的,有人對著蘇安遙待過的屋子蠢蠢欲動準備再一探究竟。
小青被二王妃送到了石冉冉的府中,那個小廝被送到了林夢曦的府中,蘇安遙的府中堆滿了二王妃送來的禮物,潘世林的屁股再一次被開花了,只是這一次是祖母命令人打的。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著,蘇安遙葡萄莊園的位置已經選好了,酒廠就設在葡萄莊園內,已經快成規模了。
紅衣閣的生意越做越好,吸引了周邊國家的貴族和富商們前來遊玩,紅袖山莊也在紅衣閣附近開了一家門店,一時轟動全城。
紅袖山莊從來只是私人定製,第一次面向眾人開放,哪怕裡面還沒有上貨,已經吸引了絡繹不絕的客人前來觀瞻,要不是紅袖坊店的成衣真的是要以金子為單位砸的,估計門檻都能被踏爛了。
蘇安遙對宴會上的小打小鬧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她根本也不關心自己現在在大家心目中的各種版本,她也不關心紅蓮和四個護衛不斷放飛的信鴿,她依舊在不停的練功。
她藉口赴宴後身體虛弱需要靜養為名不停的練功練功再練功,第四本內功大法她怎麼都無法修煉成功,她只能轉戰別的功夫,輕功要法她已經從六級練到了八級,還有兩級就可以達到輕功界的天花板了。
只是她堅信,人外永遠有人,天外永遠有天,你認為的高山仰止說不定上了高山以後發現還有更高的山峰。
她現在見了納蘭韻以後,這種想法更加劇烈。
一層一層的高人在她跟前逐一出現,她每達到一個層級,就會發現有比這個層級更高階的人,她尋找母親死亡真相的計劃遲遲得不到推行不說,她跟前的人一個比一個強悍的出現在她眼前,她自認為沒有那麼有魅力,自己也不是瑪麗蘇劇本的女主角那麼光環加身,誰見了都愛,誰見了都喜歡。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現在這些人聚集在自己身邊,或者說聚集在金陽國,他們在織著一個怎樣的大網,他們的網中自己是不是就是被等待的那個獵物?
她身上有什麼值得大家羨望的?桃園?桃園自己才得到,榮無揚他們可是來的比桃園還早。
而且曲鳳銀納蘭韻她們也是在自己墜崖還沒有回金陽城的時候已經來到了金陽城內,自己從墜崖後回到府中,早已被皇室之人細細盤問,她以自己一問三不知為由搪塞了過去。這樣就能發現桃園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麼,究竟是什麼?
她覺得有一張網籠罩在自己的頭頂,那種什麼都不知道的無奈籠罩在自己的頭上,她除了現在極力變強以外,沒有其他的方法可以施展。
她很希望自己是穿越小說中那種手撕綠茶、撕碎繼母惡毒面目、冰雪聰明見鬼殺鬼與怪打怪,然後被一個位高權重或者人間至愛的絕色溫柔男子喜歡上,從此過上了無憂無慮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沒羞沒臊的生活的那個女主角,爽啊。
可是,在她的這個古代世界裡,她遇到的除了石冉冉那一群沒有戰鬥力渣渣外,看看她遇到是誰?
是狡猾的狐狸蘇明正!
是城府極深的獅子般的雲皇!
是齊魯三師的溫柔的撅著獠牙的霍莎金!
是蘇府後院湖中的那個貓一樣的神秘高手!
是納蘭韻那個武功深不可測的女魔頭!
是榮無揚那個溫和麵罩下深不見底的心思!
是那個面癱冷清永遠拒人千里的雲翔一次一次伸出的橄欖枝!
還有那個永遠笑著眼底深處都是冰山的董皇后!
還有藍家大院裡的藍家主,曲鳳銀,還有那個紅衣少年?
蘇安遙不知為什麼突然想到了那個紅衣少年,她記得自己朝崖下倒去的時候,她余光中她看見紫箭從她頭頂呼嘯而過,她好像看見那個偶遇的紅衣少年飛奔著驚恐的朝她撲來的眼神,她好像清楚的看見了紅衣少年額頭上的青筋和長大嘴巴喊著什麼。她細細想來,呼呼的風中,紅衣少年喊得好像是“安遙兒!”
她又想起,那一天她在山洞中簡單鋪了個床,沉沉睡去,夜晚有什麼好像在厲聲吼叫,當時她又側耳傾聽,卻什麼也聽不見了,當時她還看了看錶,當時是凌晨三點。她聽見的喊聲好像也是“安-遙-兒-”。
安遙兒,蘇安遙,一字之差。
看似並沒有什麼,但是有時候一字之差或可謬以千里。
安遙兒和蘇安遙之間有什麼聯絡?
紅衣少年為何知道她叫蘇安遙?或者他知道她叫安遙兒?
從來沒有人喊過她安遙兒,不是安遙就是蘇安遙,或者藍明延會叫她小安或者小歌啥的,後來都是安陽了。
安遙兒,她從來沒有聽見過誰喊過她這個名字。
她突然又想起來她個夢中的村姑,見到的一個烈焰紅馬的紅衣男子,他恣意張揚,他給她的白骨收了屍,他給她的墳堆上插了一個小紅花。
她想起了夢中的醫童和歌姬,醫童墳冢上有一朵火紅的花在風中搖曳。歌姬的屍骨在亂葬崗撿起埋葬在孤零零的在山上,墳冢上的紅色花朵隨風搖曳。
不是紅衣就是紅花,夢中的男子面容模糊,但是夢中的花朵卻是那麼鮮豔耀眼,戳的人肺管子都痛的耀眼奪目。
還有那天見了那個紅衣少年的如雷鳴般的心臟跳動,告訴蘇安遙,這裡面肯定有事,只是自己的眼睛好像被蒙著了一樣,活在黑暗中。
在黑暗中,她從來不敢輕舉妄動,一方面她的使命就是母親的死亡之謎,一旦她太過於懦弱就會被吃成渣渣,她那受苦受難的母親的仇何以得報?
另一方面,她面對的對手太過於強大,她只能步步經營,事事小心,誰都不敢相信,誰都不能相信。
紅衣少年很有可能和她淵源頗深,但是,她能選擇無條件的就相信一個陌生人嗎?
答案,顯然是,不可能的。
顯然只有強大,更強大,才能衝破天網,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