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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胡惟庸:我才疏學淺,不知道這是不是諷刺皇上

詩詞?

胡惟庸一下來感覺了。

但表面上,他卻還是裝得什麼也不知道,笑呵呵地又陪著眾人喝了幾輪,然後派人把他們一個個送回去。

睡到半夜,

胡惟庸忽然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計劃。

忙活了十幾天,

胡惟庸終於拿到了把柄,做好了佈局。

……

這天,

蘇塵正在中書省上班划水,偷偷翻閱《天工開物》,想著再弄點什麼乾貨出來,讓藍玉獻給老朱。

正午時分,

正要回家吃飯,忽然有人送來了一個案卷。

“蘇大人,這是蘇州指揮千戶呈上的誹謗案,請蘇大人簽押後,趕緊送到汪相國那裡。”

哦哦,

蘇塵看也沒看就簽收了,但忽然眼睛一瞥——

誹謗?

怎麼又搞這個?

他下意識地開啟,掃了一眼,上面寫的是蘇州衙門遷到了張士誠王府舊址,許多江南文人寫詩祝賀。後面還摘抄了一些詩句。

完了!

蘇塵一下想起來——

高啟案來了!

雖然這個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年了,他都以為這個世界不會再有了。結果呢,現在被人挖出來。一大波文字獄真的來了!

與此同時,

他耳邊傳來刺耳的叮叮聲。

【叮!】

【特別預警!檢測到胡惟庸啟動了明初文字獄,已經告發藍玉用詩詞謀反,請宿主儘快處置。】

臥槽!

這?

蘇塵差點跳起來。

這太狠了吧?

藍玉怎麼可能會詩詞謀反?

他會個屁的詩詞啊!

但系統一提示,他就完全明白了——

胡惟庸不知怎麼挖掘出了這個事,然後又拿到了藍玉的把柄,要把江南士紳和藍玉集團綁在一起打!

“特麼的,胡惟庸你是真狠……”

蘇塵再次感覺到,胡惟庸的危險指數真的是最高階,每一次出手都能把人整得死死的。

他再次看了一遍這份案卷,確定裡面沒有提到藍玉,那就說明:胡惟庸可能要等案子起來之後,才對藍玉下手?

他趕緊命令所有暗樁、血滴子,放下所有的事,全力以赴探查,重點是胡惟庸與其黨羽。

……

但事情進展出乎意料得快,

次日一大早。老朱就召開朝會了。

奉天殿上,

老朱拿著玉如意,一邊撓癢癢,一邊踱來踱去,一副心不在焉的姿態。但誰都看得出來:他已經把所有事情都交給胡惟庸了。

這時,

胡惟庸已經唸完了蘇州都指揮使蔡本的奏章,然後注意掃視群臣,最後停在了汪廣洋身上。

“各位,這篇《郡治上梁文》你們都聽到了吧?咱沒什麼學問,也不知道什麼叫‘龍盤虎踞’,什麼叫‘龍虎戰鬥’?也不知道什麼叫‘昔張吳王’?呵呵……厲害啊,厲害……如此高才,胡某佩服啊……”

啊?

這?

這明擺著是捕風捉影了啊。

群臣一看胡惟庸一臉痞子樣,說出來的話又是惡毒無比,個個都嚇得後背發涼。

這時,

胡惟庸又念起了詩——

郡治新還舊觀雄,文梁高舉跨晴空。

南山久養幹雲氣,東海初生貫日虹。

欲與龍庭宣化遠,還開燕寢賦詩工。

大材今作黃堂用,民庶多歸廣庇中。

哈哈,

“太壯觀了!王氣充沛!好詩,好詩啊!”

胡惟庸大讚好詩,一邊得意洋洋地大笑,顯然是暗藏殺機,所有人更是面無人色。

大家偷偷看老朱,只見他踱來踱去,一邊撓著癢癢,像是事不關已一樣,臉上還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這時,

汪廣洋已經猜到了——

胡惟庸準備用名士高啟的詩文來掀起大案,打擊江南士紳!

這要是不擋回去,退朝後立刻就會被江南打死的。

“胡大人!這只不過是一篇尋常文章而已!這位高啟先生,也早已隱居多年,不問世事!寫此文也是數年之前了,不知道胡大人要作何文章?”

哦?

呵呵,

胡惟庸笑了笑:

“那麼,胡某請問汪相國,昔張吳王是什麼意思?這天下人都知道,我大明朝前身即為吳王!但卻是朱吳王!這個高啟,在洪武年間重提張吳王,是何居心?”

“那不過是文章而已!”

汪廣洋也差點跳起來。

嚯嚯?

胡惟庸見他硬頂,又加碼了:

“要是尋常文章,自然無需理會!可這是蘇州府衙的上梁文!蘇州府衙又被你們搬到了哪裡?你們啊……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把蘇州府衙搬到了張士誠王宮的舊址,又寫文讚歎龍盤虎踞!又說什麼張吳王?你還說尋常文章?”

啊?

你!

汪廣洋一下嚇傻了——

這尼瑪說著說著就說成了“你們”?

好像我汪廣洋是幕後主使嗎?

蘇州府衙搬到哪裡,我怎麼知道?

他偷偷看老朱,見他仍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心裡也瞬間明白——皇上這是放縱胡惟庸這條狗咬人呢!

想到這裡,

他頓時萬念俱灰。

這時,

劉伯溫乾咳一聲說:

“胡相國,自來文章容易巧合,這樣牽強附會,實在沒有道理啊……皇上,臣以為,此文雖然不妥,但未經流傳,應該沒什麼大礙……”

說著,

他就看著老朱,一臉的懇求之色。

哦哦,

老朱點點頭,忽然說:“胡惟庸啊,你怎麼說?不就是篇文章嘛,有那麼嚴重嗎?”

額,

“皇上,如果只是一篇文章,那倒沒什麼,可臣這裡卻收到了許多啊?”

哦?

啊?

所有人又都看向胡惟庸。

老朱也忽然認真起來,催促說:

“還有啊?說說,都說說,說出來聽聽……”

咳咳,

胡惟庸於是大聲說:

“城南有嫠婦,夜夜哭征夫……額,這是戶部籤事陳養浩的詩,胡某才疏學淺,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是孟姜女哭長城嗎?但是,臣就納悶了?本朝沒有修長城啊?”

嘶!

群臣頓時悚然。

接著,

胡惟庸又唸了:

“光天之下,天生聖人,為世作則……這是杭州一個教授寫的。胡某不知道這個則,是不是賊的意思?只不過,胡某聽杭州百姓說啊,光天之下,就是光頭和尚啊,又說是光頭和尚做賊啊……”

啊?

完了!

劉伯溫、汪廣洋頓時面無人色!

這“則”字,的確可以通“賊”!但光天之下、天生聖人,說成是和尚做賊,那不是明擺著諷刺皇上嗎?

這一刻,

所有人也都覺得不對了!

照這樣搞下去,那誰也不用說話寫文了。

不料,

老朱這時卻頻頻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