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魂獄。
看似在閉目養神的胡巨波正在思索如何跟蕭炎商談今天的事。今天發生的種種都讓他有種被矇在鼓裡的感覺。
這種感覺對誰來說都不好受,更何況是一向做事未雨綢繆的胡巨波。
這幾千年來,經歷的風波雖然不少,但胡巨波從來沒有感覺過這麼的無助。
他感覺到了危機,一種比以往都要強烈的危機感,已經佔據了他的整個心頭。
他有些膽顫。
他明白當務之急就是把所有事情都弄明白。不散的三魂,噬魄的噬魂獸,還有越獄的魂和消失的蕭騰,他想不到這之間有什麼聯絡,但所有的事都發生在了同一天,他感覺到了好像有人在操控著這一切......
蕭炎。
對,所有的一切都與他有關係 。看來,想要弄明白所有的一切,只有去問那個姓蕭的老頭了。
“老蕭,你到底在搞什麼?”還在深思的胡巨波突然睜開了眼,然後一拳重重的拍在魏勳那張厚重結實的金絲楠木辦公桌上。
“啪”的一聲,魂獄辦公樓安靜的迴廊上響徹了胡巨波的憤怒。
胡巨波猛然站起了身,準備親自去找蕭炎談談。而動身之前,他還要先做一件事。
地獄。
一把五尺長的劍正孤寂的懸掛在鎮魂塔大廳中央。
剛從人間魂獄瞬移過來的胡巨波,對著這把閃著幽幽藍光的劍,用帶著傷感的語氣說道:“老朋友,好久不見了。”
那把劍沒有理會來者的寒暄,依然冷冰冰的懸掛在鎮魂塔那曠若發矇的大廳裡。
“五百年前,你捨棄自己的魂命,拯救了三界,但現在我卻把你的魂搞丟了!”此刻胡巨波已完全放下了偽裝,一改之前的嚴肅,像一個受了傷的孩子,在親人面前毫無忌憚的傾訴著。
“你在已堅守了五百年,五百年來地獄基本上有頭有序,這全仰仗你當年的捨生取義。”
“當年,你知道我花費了多少精力才能把你重塑為人?現在我卻把你的魂搞丟了!”
“我完成了你的遺願,把你重塑為人,可現在你又將在我面前消失。”
“老朋友啊老朋友,你總是不消停。”
胡巨波說著說著,淚眶中一種含水量百分之九十八以上的液體,模糊了他的視線。
他又想起了五百年前那場大戰。
五百年前,一群噬魂獸正前仆後繼的往地獄的大門衝去。一群由天庭地府挑選的最強魂兵,正在揮舞著手中的武器,抵擋著這群刀劍不入的獸。
此時此刻,他們都只有一個目的,防止噬魂獸進入地獄,保衛地獄。但面對刀槍不入的噬魂獸,他們洩氣了,這傢伙好像根本殺不死,也擋不住。看著身邊的魂不斷的倒下,他們似乎感受到絕望。
魂群中,蕭騰手握著由上古玄鐵鍛造而成的萬佛劍,正在獸群中瘋狂的砍殺著。
“我在,這獸休想進入地府!”已經筋疲力盡的蕭騰喊道。聲落,他的劍就已刺進一頭皮糙肉厚的噬魂獸身上,蕭騰握劍的右手青筋已經暴起,他趕緊用左手頂著劍託,誓要一劍把眼前這頭怪獸刺穿。
可那獸的面板似由精鋼所築,即使鋒利無比的萬佛劍在蕭騰魂力的加持下,也只能刺進半寸。
“給我死!”蕭騰看著他用盡全力但卻只能傷其半寸的噬魂獸,憤唳道。然後雙手舉起萬佛劍,爆發出了洪荒之力,向噬魂獸揮砍了下去。
那噬魂獸似預感到了危機,在萬佛劍未下來之前,就縮得如螞蟻般大小,然後在橫七豎八的魂與獸屍首間,瘋狂的逃竄。
已經殺紅眼的蕭騰,一劍落空,劈到了面前的土地,劍氣捲起了周圍的塵埃。
塵埃落定,只見蕭騰右手握著劍,左手撐著地,右腳蹲地,左膝已經呈跪狀。一雙紅眼正怒䁬著眼前的一切。
他看到了狂暴無比的噬魂獸,正在如脫韁受驚的野馬,瘋狂的啃噬踐踏著天魂地魂。他看到了自己無比驕傲的天魂兵團被噬魂獸衝的失魂落魄。
看到如此悲壯的一幕,正在大口喘息的蕭騰絕望了。他低下了頭,“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他問自己。
不,不行。
即使戰死,也不能讓噬魂獸踏進地府半步。
這是他現在的決心,也是他出戰前,立下的軍令狀。
我要戰鬥。剛恢復一點氣力的蕭騰,用力撐起了身子,只見他雙手握著劍把,把萬佛劍被他舉到左肩的位置,左腳掌已插入土地,右腳踏出身軀一步.......
“頂得住嗎?”
剛提起一點士氣的蕭騰正要再次向獸群衝殺,一臉疲倦的胡巨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他右邊。
只見他雙手握著刀,並把刀舉到右肩的位置,右腳掌已插入土地,左腳踏出身軀一步,也準備向獸群衝殺。
“頂得住嗎?”胡巨波氣喘吁吁的對著蕭騰說道。
蕭騰沒有轉頭,但用眼神瞄了一下狼狽的胡巨波。然後義正言辭的說道:“頂不住也要頂!”
隨著蕭騰震耳欲聾的發饋,殘餘計程車兵瞬間恢復了士氣。他們從來沒有那麼落魄過,他們從來那麼失敗過。他們不允許自己就這樣戰敗。
他們已做好最後殊死一搏的決定。
哪怕死,也要死的光榮。
這就是魂兵的氣魄。
“殺!”蕭騰喊道,氣勢化作聲波響徹了雲霄。
“殺!”胡巨波喊道。
“殺!”所有還有戰鬥力計程車兵喊道。
然後所有仍有戰鬥力的魂兵,抱著必死的決心,向著獸群撲去。
但很快,他們的身影就被噬魂獸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