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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牧獸(2)

當阮凡越來越靠近那頭五官只剩嘴巴的怪獸的時候,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那麼的毅然決然。

當噬魂獸的鱗片反射出的光線越來越強烈的時候,阮凡知道,他越來越靠近牠們了,他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壓力,他發現自己呼吸越來越急促。

這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壓力。好似渺小的人類在巨物前的恐慌,又好似人類在未知前的恐懼。

阮凡時隔三個小時,再次看到了這頭令魂心顫的怪獸。上次看的時間太短,只能模糊記得大概的模樣。

這次不同,在阮凡面前,足足有二十一頭,無耳無鼻無眼,口如大盆,渾身黑色鱗片,形若大象的噬魂獸。

他可以看個夠。

可他不敢太靠近,他怕牠們一腳就把他碾死。

但噬魂獸好像根本沒有察覺到什麼,依然悠哉悠哉的在草地上亂逛。似乎阮凡的到來,並沒有打擾到牠們。

這倒讓阮凡提著的心吊著的膽,一下子就放了下來。

阮凡看了看巨大的獸,又攤開自己的雙手看了看。犯了難,別說讓他抓一隻回去,即使叫他牽一隻回去也是萬分為難,因為這獸除了一張嘴,其他地方一個孔都沒有,再加上渾身漆黑的鱗片,根本沒有給你機會傷害牠的皮肉。

阮凡站在原地看了好一會這群怪獸,最終還是沒有想出任何辦法,哪怕現在給一把香蕉給他,他都願意去試試能不能引起牠們的注意。

然後只能回頭往來時的方向看去。希望能得到一點提示。

但沒有。

蕭炎與蕭曉,就這樣在遠方看著他,沒有一點要幫助的意思。

阮凡無奈的回過頭,然後他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他要走到他們中間去。為什麼會有如此大膽的想法,他不知道。

他從小到大都是跟著感覺的人,這次也不例外,他相信他的感覺,哪怕是錯的,他也要執行。在人間,他向來如此。

阮凡抬起腳,向獸群中間走去。

這一次他沒有懼怕,因為他這一次的感覺是如此的強烈。

很快,他到了獸群中間。

噬魂獸龐大的身軀,切斷了阮凡的視野,他看不到躲在遠方的蕭氏父女。

同樣蕭炎與蕭曉,也看不到他了。

“爹爹,要不要行動!”蕭曉看著阮凡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自己眼前,擔憂的說道。

“先不急。”蕭炎道。

他能說出這句話,是因為他看到噬魂獸對阮凡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更加確信了只剩三魂的阮凡確實沒“死”。

在這同時,阮凡已經步到了獸群的中間。當他站在獸群的中間環視一圈之後,讓他發現了一個不得了的資訊。

所有噬魂獸並不是雜亂無序的在亂逛,而是在看似雜亂無章的混亂中,調換各自的位置。他們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讓外面的觀察者,看不清牠們獸群中央的情況。

但這中央有什麼不同呢?阮凡身處其中卻無任何發現。

但現在最關鍵是的怎麼完成你老頭的任務,抓一隻回去?

阮凡觀望著,他在思考有沒有一隻體型小一點的,讓他動手。但看來看去,都是一個體現,看來這邊伙食挺均衡啊。

“那老頭之前是怎麼把牠們變得那麼小的?”阮凡抱怨道。

唉,現在阮凡才知道束手無策是多麼的無奈的一個詞。

“咦,螞蟻?”正在阮凡確定自己束手無策之後,看到地上一群黑乎乎的如螞蟻般大小的東西,在有條不紊的行著軍。

阮凡突然想到,之前在籠子裡的噬魂獸不是也如螞蟻般大小嗎?

“這難道是....”阮凡心裡有些小雀喜,但又有些小擔憂。

雀喜的是如果這小東西真是噬魂獸,那他捧幾隻回去,不就超額完成任務了嗎?這不就可以令仙刮目相看了嗎?

擔憂的是如果這群小東西是噬魂獸,那麼數量如此之多,那老頭和他寶貝女兒不知知不知道對付得了?畢竟之前一頭噬魂獸那老頭就如臨大敵了。

阮凡蹲下身子,決定一探究竟。

“爹爹!”蕭曉見阮凡已經消失五六分鐘,不由得心急起來。

“準備困獸籠!”蕭炎也預感到了事情不妙,因為自從阮凡消失之後,噬魂獸變得安靜起來了,安靜的可怕。

說罷,他就一手執著套獸索,一手提著六個困獸籠,往噬魂獸的方向奔去。

蕭曉聽到父親的指令,一手提著七個,另一個手提著八個困獸籠,緊隨其後。

這時,五百年未進食過魂魄的噬魂獸,似乎感受到了食物的召喚,開始躁動了起來。

這把在獸群中間的阮凡嚇了一跳,來不及判斷地上的小東西到底是什麼,就胡亂的抓起來一把,本來是想往自己的口袋裡裝,但他發現他死後穿的衣服並沒有口袋,他記得沒死之前自己穿的衣服是有口袋的啊!

算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發怒的獸群開始張開血盆大口,好像是要咆哮,但發不出任何真實聲音,只有好像肌肉撕裂般的“嘁嘁嘁”聲。

被嚇傻的阮凡,根本就沒有時間和能力思考,只得把身體交給自己的求生慾望。求生慾望激發的肌肉記憶讓他的身體笨拙的在碩大的獸腿之間不停的穿梭、躲閃以及奔跑。

阮凡不知道自己會被哪一隻獸腿碾死,也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個方向跑,他只知道跑,知道盡量避免一腳可以把自己碾碎的獸腳。

但不出意外的話就出意外了。阮凡一腳踏空,跌進了被獸腿無數次踩過形成的坑裡。他努力的掙扎著,想要爬起來繼續逃跑,可當他想站起來的時候,一陣劇痛從右腳的腳踝處傳來。

阮凡“啊”的一聲,又再次摔倒。

“這下完了!重生不到一天,重生個屁啊?”阮凡心想,然後徹底躺平,身體自然的擺開成一個“大”字,然後看了眼藍的不能再藍的天空之後就閉上了眼睛,靜靜地等待著那隻超重的獸腳。

“那老頭還說我不死之軀,這一腳別說人,神仙都被碾碎。”死神遲遲沒來,阮凡趁著一絲空閒開始胡思亂想。

“媽的,什麼都還沒搞懂。”

“死之前,要是啵一下蕭曉就完美了。”

“媽的,啵一下怎麼完美,最起碼要.....”想到這裡,阮凡邪惡的笑了笑,猥瑣的表情不亞於在人間自己在被窩裡偷偷看小電影時的表情。

“爹爹,他死了?”阮凡還在幻想著自己的劇情,蕭曉關切的聲音就已經傳來。

阮凡顫顫巍巍的把眼睛睜開。才發現他眼前,兩個仙影擋住了他們頭頂的陽光,他就這樣注視著離他很近的兩張大臉。

然後說了一句:“你好!”

“還沒死!”蕭炎說話的口氣,直接噴到了阮凡的臉上,一股將死之人的氣息,讓他有點作嘔,他趕緊坐了起來。

“是啊,我還沒死,最起碼,沒被碾碎。”阮凡心裡想道。

可阮凡並沒有太多時間去感嘆世事無常。因為他發現噬魂獸全都不見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剛還近在咫尺,壯如大象的怪物,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開始環顧四周,想要尋找那群怪物的蹤跡。

“不要找了。”蕭曉邊整理地上七七八八的黑籠子邊說道。“都在這呢!”

阮凡,恍悟!

阮凡這才放下心來。

而當他想要伸手摸一下自己的右腳腳踝的時候,他發現了他緊握的右手,一直沒有開啟過。

失了神的阮凡,這才想起來。然後把伸到他背後,並攤開了手掌。

“吶!”阮凡不甘與不屑的說道。沒有轉頭看向背後的老者。

蕭炎看著阮凡掌中心,正有幾隻小如螞蟻的噬魂獸,在四處亂竄,好像被困在兩層玻璃中的蒼蠅,驚訝道:“你從哪裡弄來的?”

這一聲把正在整理籠子的蕭曉也嚇到了。趕緊跑到父親身邊,一探究竟。

“爹爹怎麼了?”蕭曉跑到蕭炎旁邊,看著驚慌失措的父親問道。

“曉兒,退後。”蕭炎如臨大敵。

阮凡本就不確定他手裡是不是螞蟻,見蕭炎如此大的反應,也本能的緊張起來。

他這緊張,手就哆嗦起來,手一哆嗦,掌上的東西就掉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