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乖。”男人預設肚子裡的孩子聽懂了他的話,在女人的臉頰上留下了一個獎勵性的輕吻。
柳青青被他孩子氣的舉動逗笑了:“你要不要問問她的性別呀?”
雖然說男女都一樣,她還是忍不住好奇孩子的性別,這種等盲盒的心情還真不好受。
“寶寶,不論你是男寶寶還是女寶寶我都喜歡。”
柳青青無語:這是在內涵誰呢,她也不是重男輕女的老封建。
“當然,你媽媽也喜歡你。”手掌一路向上攀援,微涼的指尖,彷彿裹挾著無盡的熱量。
女人的手緊緊攥著門把手的方向,手指太過用力都能聽到指骨節擠壓的聲音,還有女人壓抑的喘息聲。
周景行這才注意到女人手腕的方向,不是開啟門,而是把門鎖死的姿勢,她是願意的,甚至是期待的。
男人眸色微閃,嘴角牽起一抹邪笑,本來他是打算嚇唬柳青青的,現在只能順水推舟了。
他長時間的不作為,讓閉著眼睛的柳青青產生強烈的不安感,而且蘇月華的叫罵聲也沒有停歇。
就在她打算單方面終止這場荒唐的時候,有陣冷風從半開的窗子中灌進來,將柳青青的裙襬掀起一個彭拜的弧度。
剛過了立冬,空氣中已經夾雜寒氣,窗外的天色烏濛濛的,似乎有下雪的前兆。
為了保證柳青青和孩子不被凍著,臥室的角落裡燃著一隻鐵皮爐子,橘黃色的火苗順著黑色蜂窩煤縫隙竄了上來,炙熱的火焰一寸一寸起侵蝕蜂窩煤。
爐子裡燃燒著的是十六眼的蜂窩煤,火苗以中心為原點,猛烈地往周圍蔓延,直黑色的蜂窩煤變成蒼白無力的灰白色,那火焰才算罷手,一點點隱去原本的鋒芒。
重新變得溫軟可親,微弱而小幅度地跳躍著,和剛剛殺伐果決、暴虐成性的樣子判若兩人。
而躺在床上的柳青青就像是鐵皮爐子旁邊堆積的廢煤球,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完整的,可實際上不堪一擊,都不用使勁,只要用腳輕輕一碾,瞬間就會分崩離析,變成一堆支離破碎的煤渣,等待著被遺棄的命運。
對於無情的命運,柳青青甚至都沒有力氣反抗,嘶啞著喉嚨,進行著無關緊要的譴責:“周景行,你無恥。”
男人正在用溼毛巾擦拭鼻樑和下巴,嘴角的位置還有牙膏沫,說話的時候露出一嘴大白牙:“都老夫老妻了,害羞什麼,你現在身子不方便,我作為丈夫是應該的。”
柳青青甚至從他的語氣裡聽到了莫名的驕傲。
有什麼可驕傲的?要不是實在沒力氣,柳青青都想動手了,打死這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臭流氓,然後自己成為一個單親媽媽,做新時代獨立女性。
周景行要是知道柳青青的這種想法肯定會以死謝罪,他不過就是順坡下驢,遂了這個女人內心真正的想法,沒想到竟然會引起女人如此強烈的牴觸。
“你下次要是再這樣,我就真的跟你離婚,跟陸哲遠一起過。”
周景行聽出來這話並不像是開玩笑,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眼神也陰惻惻的,像是寒冷的匕首:“你再說一遍。”
“你讓我說我就說,你又不是我爹,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女人不服輸地仰著頭,表情也很是欠揍。
說到柳解放,柳青青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自從孫淑雲當場撞破她教訓柳解放之後,她那個渣爹就像是完全銷聲匿跡了一樣。
“後來你是怎麼處理的柳解放?”
“送進警察局了,這輩子應該是出不來了。”
柳青青滿意地點點頭,這一切都是柳解放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而且柳解放一輩子在警察局裡,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
要不然說不定那個禽獸會躲在哪個陰暗潮溼的角落,給她一棍子。
之前被賣給傻子的事情,還差點被兩個男人那啥,這件事情早就在柳青青心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還好當時有周景行及時趕來。
女人總免不了有多愁善感的時候,她依偎在男人肩膀,假裝不在意地開口:“假如我真的跟那傻子發生了關係,你還會喜歡我嗎?”
柳青青問出來之後就後悔了,這種氛圍之下,不應該說這種晦氣的話來觸黴頭,而且這種事情也不好回答。
周景行說不介意,她不信;周景行說介意,她會生氣。
好像根本沒有一個完美的辦法。
“我還會喜歡你,但是我會害怕。”
柳青青扭頭的時候,頭頂的碎髮擦過男人剛毅的下巴,心裡像是被小貓的爪子撓了一下,不疼就是有點癢。
“你怕什麼?”她小心翼翼地斟酌著用詞,甚至都不敢直視男人的眼睛,害怕周景行說出來讓她難堪的話。
這種事關清白的事情,應該沒有哪個男人不在意。
“我害怕我在床上的表現沒有那傻子好。”
柳青青愣怔了一瞬,打死他都想不到周景行在意的點竟然是這個,雖然他沒跟傻子實戰過,可是光看規模,周景行都能甩出那傻子十萬八千里。
趁著她愣神的空檔,周景行清了清嗓子繼續開口:“你們女人都心思敏感,喜歡比較,橫向比較完之後,豎向比較,說不定某方面我就落了下風。”
“可他是個傻子,你怎麼會比不上傻子呢?”柳青青笑著看他,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來撒謊的證據,可男人的眼神深邃而澄澈,沒有半點虛情假意。
柳青青甚至覺得有點愧疚,覺得自己的猜忌對周景行來說是一種侮辱。
“那可說不定,傻子雖然什麼都不懂,可保不齊亂拳打死老師傅。”
聽到“老師傅”這個字眼的時候,柳青青臉上有點掛不住,在平常的夫妻生活中,她的確稱得上是老師傅,好多東西都是她教給周景行的。
然後這個男人舉一反三,花樣百出地運用到生孩子的實踐中去。
所以每次柳青青躺在床上直不起來的時候,都會流下悔恨的淚水,不作就不會死,是她自己作死,怪不得周景行。
如果非要給這男人安上一個罪名的話,就是體力太強悍,像是永動機操控下的大型機械,晝夜不停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