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行回去的路上,看到路邊野生的洋姜花開得正好,花瓣是很豔麗的明黃色,看起來跟向日葵差不多,個頭比向日葵小了一點。
他採了一大把,才意識到兩個人剛結婚,送這種隨處可見的野花是不是很沒誠意。
而且他好像從來沒送柳青青什麼像樣的禮物,最貴的就是玉鐲子,那還是他奶奶送的,只不過讓他代為轉交。
他看著時間還早,打算去鎮上一趟,打算買個禮物,順便置辦點結婚用的東西。
都走出好遠了,才意識到自己口袋裡根本沒錢,他所有的積蓄還有工資本都交給柳青青了。
“這麼快就完事了,老周你不行呀,我趕明讓農貿市場賣牛肉的劉姐,給你留點好東西。”趙東亮賤兮兮的,想著終於找到機會報復了。
反正周景行和柳青青是一家人,妻債夫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他無視周景行想殺人的眼神,接著蹦躂:“一根牛鞭不夠吧,我讓她多給你留幾根。”
周景行一個眼刀子橫過去,趙東亮立馬閉嘴。
“你現在有錢沒?”
趙東亮挑眉:“你借多少?”
“你有多少?”
“一毛沒有。”
周景行:“……”要不是殺人犯法,趙東亮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在趙東亮這裡碰了個軟釘子,周景行只能回去繼續採洋姜花。
這花隨處可見,不值錢。
周景行就想著以量取勝,抱著一大束金黃色的花就往家屬院走。
剛好和騎著摩托車的柳世通迎面撞上。
“姐夫,你這是去哪?拿這麼多野草是要去養殖場餵豬嗎?這草都開花了,太老了,豬都不吃的,那邊有鮮嫩的豬草。”
他回頭拍了拍摩托車的後座椅,示意周景行坐上來,帶他去找豬草。
“周團長,你是我見過最沒有官架子的團長,你肯定知道飼養員老周生病了吧。”柳世通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
周景行覺得手裡的花,更送不出手了。
“這不是豬草,這是我送你姐的禮物。”
柳世通佯裝驚訝,眉頭緊皺:“姐夫,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們家,所以才用豬都不吃的東西糊弄我姐。我家是窮了一點,我還以為你不是那種勢利的男人,沒想到……虧我姐還跟我說,你是天底下最大方的男人。”
他這麼一說,周景行更加愧疚了,連忙解釋:“我沒有看不起你姐,我沒錢。”
“我借你,我這裡有二十,等你發工資了,還我五十就行。”
周景行嘴角抽了抽:“你這麼黑,你姐知道嗎?”
柳世通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你不願意借就算了,我去進貨了。”他擰了擰油門就要走。
被周景行一把拽了回來:“給我。”
“姐夫,你對我姐真好,你要去哪,我順路帶上你。”
就在周景行感慨有個小舅子還不錯的時候,雖然摳門了一點,不過總體還是不錯的。
“我送你一趟五塊錢。”
周景行:“你怎麼不去搶?”
“搶別人犯法,搶自己姐夫不犯法。”柳世通回答得理所當然,他還彎腰把那一束洋姜花撿了回來,固定在摩托車機箱上。
三十塊錢其實也買不到什麼像樣的東西,周景行攥著錢想了想,決定還是以量取勝。
花了五塊錢買了一個小狐狸形狀的鬧鐘,剩下的錢買了一些七零八碎的東西,就回去了。
摩托車停在家屬院樓下,柳世通扯著嗓子就開始喊:“姐,我送你的花,喜歡嗎?”
柳青青低頭往下看,就見柳世通舉著一束巨大的花束,開到荼蘼的洋姜花緊緊簇擁在一起,不用什麼多餘的裝飾,單是放在那裡就很好看。
明黃色的花朵配上大紅色的摩托車,色彩對比明顯,卻出乎意料地和諧,還有那個笑得肆意而張揚的少年,一切美好得像在夢裡,
“喜歡,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禮物了。”
當週景行提著一口袋雞零狗碎的東西走過來,就聽到了這一句話。
心中喜憂參半,喜的是柳青青喜歡這束花,憂的是這束花不是從他手上交出去的。
這種為別人做嫁衣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柳世通這小兔崽子竟然跟他玩陰的。
周景行:“這花是……”
柳世通匆忙接過話茬:“姐,我現在沒本事,不能送你有錢花和隨便花,只能送你這種不值錢的東西了。”
他說著說著就被踹了一腳。
周景行端著長輩的架子,訓斥:“知道自己沒本事,還不好好去掙錢,盡搞這些花裡胡哨的。”
柳世通不服,嘲諷:“周團長,你也不見得有多大的本事吧。”
周景行冷冷一笑:“我有本事,我能送你姐有錢花和隨便花。”
柳青青沒說話算是預設了,周景行給她的那張存摺的確能隨便花。
柳世通被塞了一肚子的狗糧,哼了一聲,把摩托車掉個頭,憤憤地把那一大捧洋姜花扔在周景行懷裡。
一手抱著花,一手拎著網兜子就進了屋。
柳青青關門的時候還左右張望,生怕被熟人看見了。
見她鬼鬼祟祟的樣子,周景行笑出了聲:“你看你那樣,不知道還以為咱倆偷情呢。”
柳青青打蛇隨棍上,嬌俏地咬著唇:“哎呦,死鬼,你怎麼大白天就過來了,一會我老公回來了,肯定打斷你的腿。”
她還矯揉造作地補充了一句:“三條腿都打斷。”
周景行就是喜歡看她不正經的樣子,他走了兩步湊到她身邊,明知故問:“三條腿?你懂得倒是挺多。”
柳青青剛在房間裡練完基本功,她想著趙東亮萬一真的把事情給辦成了,她肯定不能把事情弄砸。
她怕自己身上的汗臭味燻到男人,往後退了兩步:“你先坐著喝口水,我去洗澡。”
她明顯感覺男人深邃的眸子亮了一下,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說話有歧義。
好似自己洗白白就是為了跟周景行睡覺一樣。
“你別誤會,我剛剛乾家務活出了一身汗,衣服黏在身上難受。”她畫蛇添足地解釋。
周景行沒說話,只是給了她一個眼神:不用解釋,我都懂。
柳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