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食堂的伙食特別好，你嚐嚐這紅燒肉是不是比你們那的好吃？”她給對面的男人夾了一塊紅燒肉，還在他米飯上澆了幾勺肉醬汁。

“好吃。”紅燒肉選用的是四肥三瘦的“寶塔肉”，經過高壓鍋燉煮之後，成塊排列的紅燒肉晶瑩剔透，最上面還裝飾著蒼翠欲滴的芫荽碎。

肥肉香而不膩，瘦肉韌而不柴，入口即化。

張家亮這輩子還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紅燒肉。

“我能在這裡多住幾天嗎？”他好似害怕柳青青誤會，趕緊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證明，還有蓋了紅戳戳的請假條。

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不怕你笑話，我長這麼大，這還是第一次出省，我想在這裡玩幾天再回去。”

柳青青本來就對張家亮的印象還不錯，相處的過程中也挺舒服的，既然人家都提出來了，自己拒絕也不太好。

“我弟弟晚上睡覺打呼嚕，你要是不介意的話，你就能住下。”

“這怎麼好意思呢，真是太麻煩了，那你一會帶我去買點洗漱用品吧，我這次來的匆忙沒有帶。”

柳青青：文化人就是虛偽。

兩個人從食堂出來，就直奔家屬院旁邊的小賣鋪。

男人買東西就是快，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選好了洗臉盆，牙刷牙膏。

“現在天色還早，我再去鎮上一趟，置辦點衣服。”

柳青青給他借了一輛腳踏車，這樣比走路快一點。

這時候柳世通騎著拉風的摩托車過來了：“張哥，你去哪，我帶你去。”

還沒等柳青青把責備的話說出口，就被摩托車帶出來的尾氣，嗆得直咳嗽。

“看吧，我早讓你下手，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現在好了吧，野男人都登堂入室了，搞不好，再過幾天肚子裡都有小崽子了。”

趙東亮嘴裡嚼著大麻花，屁股倚靠在窗邊的桌子上，故意煽風點火。

“滾。”

“你衝我發脾氣有什麼用，是你自己不中用，留不住女人，我真不知道你矯情什麼，要我是你，就直接脫光了，往她床上一躺，色誘。”

他猥瑣的視線繞著周景行上下打量，嘖嘖讚歎：“你這長相沒得說，身材也沒得說，男人的本錢咱們也有，怎麼就拿不下一個柳青青呢。”

“閉嘴。”

趙東亮是有眼力勁的，知道他是真生氣了，聳了聳肩膀，認命地去打地鋪。

晚上十點多的時候，家屬院突然沸騰了，所有的人都圍著一輛裝滿傢俱的大卡車。

這年頭傢俱都是一樣一樣添置的，誰家也沒有一次性買過這麼多傢俱。

組合大衣櫃、長條几、桌椅板凳……可謂是一應俱全。

“你買這麼多東西幹什麼？我不想欠你人情。”

“我看你們家傢俱少，再說也沒花多少錢，也就我兩個月的工資。而且我現在是副廠長，每個月的績效工資也不低。”

說著無心，聽著有意，孫水仙更是咬碎了一口銀牙：怎麼什麼好事都讓柳青青這個賤女人碰上了。

她憑什麼。

傢俱搬進屋，圍觀的人群也散了，孫水仙縱使是再不情願，也只能回到了空空如也的家裡。

所有的傢俱都被趙東亮搬走了，現在她和她小姨就睡在一層薄薄的紙殼子上面，門上的防蚊簾也壞了。

晚上蚊子鬧得人沒法睡，小腿、後腰、全部都是被蚊子叮的包。

“小姨 ，咱們明天去鎮上買個門簾吧。”

“水仙，再忍忍，咱們應該在這裡也住不了多久了。”王翠花手裡拿著一把從垃圾桶裡翻出來的蒲扇，給她扇蚊子。

風是涼爽的，可孫水仙的心卻異常焦灼，這都快過去半個月了，勾引周景行的事情沒進展。

趙東亮更是鐵了心跟小姨離婚，有時候頂頭碰見的時候，他都裝作視而不見，她小姨也不知道哪裡的這麼大氣性，誓死不低頭。

慢慢地，孫水仙對兩個人破鏡重圓也不抱什麼希望，反而把重心放在勾引男人上。

說實話在整個炮兵團家屬能跟著隨軍的軍官並不多，好多都還結婚了。

剩下的都是些歪瓜裂棗，她還真看不上。

晃悠了一圈，她還是決定在周景行身上搏一搏，本來她都做好“獻身”的準備了。

可晚上看到呢一車傢俱的時候，她的心思又活泛了，那個年輕的副廠長或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不管了，搏一搏。

她直接穿著睡衣出了門，打算碰碰運氣。

沒想到運氣還挺好，剛出門就看到那副廠長坐在家屬院樹底下的石墩子上抽菸，那個位置有點偏，要不是打火機刺眼的光，一般人根本察覺不到。

張家亮也是正煩躁，沒出過省只不過是他的藉口罷了，他其實還是想爭取一下柳青青。

他跟柳青青之間已經兩年多的感情了，怎麼能說放棄就放棄。

呼啦一聲，舀水聲在身旁響起。

張家亮循著水聲望去，就看到了一抹惑人的白。

少女躲在一牆絲瓜藤後面在擦身子，微風吹得絲瓜藤的葉子搖搖晃晃，在女人白皙的脊背上打下斑駁的光影。

她站的位置也很是巧妙，兩片葉子遮住女人胸部，另一片異常肥大的葉脈擋在腿根處。

捲髮的髮尾沾了水，弧度顯得更加明顯，逶迤地貼在精緻的鎖骨處，隱匿在胸前的陰影中。

“啊！”少女似乎才才發現絲瓜藤後面的人，驚恐出聲，小鹿一般靈動的大眼睛裡，滿是慌亂。

匆忙地穿上衣服，指著他的鼻子罵：“你臭不要臉，偷看人家洗澡。”

夏季的睡衣本來就單薄，再加上身上還溼著，衣服瞬間變得變透明，緊緊地貼在身上，像是穿了某種透視裝。

“呵呵。”路燈的光暈打在男人輪廓分明的側臉上，他懶洋洋地笑著，笑容乾淨而明亮，看起來平易而隨和，說出來的話卻相當犀利。

“你大半夜的不睡覺當著我的面脫衣服，不就是讓我看的嗎？”

這天氣熱，女人擦身體是很普遍的現象，不過人家都把門窗鎖好，在自己家裡擦。這女人倒好，直接跑到絲瓜藤後面擦。

明擺著是脫給他看的。

他和這女人從來沒見過面，就當著他的面脫衣服，肯定是有所圖，八成是看上他的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