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站的位置距離他不過十幾米遠,隨著趙東亮的走近,他清楚地看到女人眼底的陰狠。
柳青青似乎才察覺到他的靠近,明豔動人的臉上勾起一抹冷笑,恍如罌/粟初綻讓人感到心顫。
“等人呢!”趙東亮把公文包換了個手拿,拽了拽袖子擦了擦手心裡的虛汗,他對柳青青這個人是骨子裡的恐懼。
他的婚姻的成敗與否,不過就是這個女人一句話的事情。
一句話能成事,一句話也能敗事,現在王翠花把柳青青看的特別重。
柳青青的話在她媳婦那裡就是聖旨,是丹書鐵券。
“等你呢!”柳青青桀驁地挑了挑眉梢,表情玩味,嬌豔的唇角勾著若有似無的譏諷。
她從身後掏出來一根擀麵杖,重重地點在了趙東亮的肩膀上,語氣陰惻惻:“就是你,造老孃的黃謠?”
這種事情趙東亮哪敢承認,尤其柳青青的手裡的擀麵杖還是他們家的,王翠花最討厭挑撥離間的小人了。
要是這件事情被王翠花知道,自己肯定會脫一層皮。
“是不是陸哲遠跟你說的?中間肯定是誤會了,今天天氣不好,風大,他肯定是耳背了,聽錯了。”趙東亮竭力裝作一副特別受委屈的樣子。
“呵呵。”柳青青冷嗤出聲,紅唇微微上揚,臉上露出一抹邪肆的笑意,“誤會,怎麼個誤會法?你好好跟我解釋一下,然後我再轉述給翠花姐。”
趙東亮臉色一白,恨不得時光能倒流,他也是嘴賤,柳青青跟沈飛的事情就應該埋在心裡,帶到棺材裡。
“趙指導員,咱們之間沒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吧,你要是因為翠花姐的事情記恨我,大可以大大方方地說出來,沒必要這麼害我吧?”
她說話的時候,唇角還帶著笑,那笑容中彷彿隱藏著某種邪惡的力量,令人感到恐懼。
趙東亮心虛地不敢跟柳青青對視,他非但對柳青青沒什麼意見,反而還挺感謝她,要不是柳青青,他和王翠花也不會解開多年的心結。
現在王翠花雖然霸道跋扈了一點,可不用再為生不了孩子的事情憂心,看她無憂無慮的樣子,趙東亮也是發自內心的開心。
還沒等他解釋,柳青青再次冷著聲調發問:“拆散我和周景行對你沒什麼好處吧?”
她揮了揮手裡的擀麵杖,將男人從上到下好一番打量,好似在確定擀麵杖要落在哪裡。
“你想當週景行的小姨夫?在輩分上碾壓周景行?你是個軍人,最講究紀律原則,先來後到的道理不懂嗎?你要是真的想撮合孫水仙和周景行,那至少應該等到我和周景行黃了之後,在背後橫插一刀不地道吧?”
她的話像是連珠炮一樣,趙東亮也跟不敢回嘴,好像有人把他的臉皮子扯下來,扔到地上,來來回回地用腳踩。
趙東亮跟柳青青也算是朋友,可跟周景行是情同手足,他不忍心看著周景行被人欺騙,所以才選擇說了實話。
想到老戰友的話,他又定了定心神,抬起頭,目光坦然地跟柳青青對視:“我沒有造謠,你跟沈飛的事情,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你再怎麼狡辯都沒用。”
柳青青快被氣笑了了,用擀麵杖尖尖撩了撩頭髮,眼中閃爍著狠厲和決絕:“板上釘釘,誰豎的板子,又是誰釘的釘子?你說我跟人睡了,怎麼是你親眼看到的嗎?還是說你當時就躲在我們床底下?”
“沈飛的小弟那麼說的。”趙東亮越說越心虛,這件事八成是個誤會,既然柳青青敢這麼大張旗鼓找上門來,就證明人家的行得正,站得直。
“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趙指導員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連一個三歲的孩子還不如,連最基本的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沒有。”
柳青青像是看到什麼髒東西一樣,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嫌棄。
“對不起。”趙東亮的頭已經低得不能再低,自責和懊悔兩種情緒像是兩隻無情的鐵手,重重地揪著他的心肺,來回地撕扯。
不得不說,柳青青有兩把刷子,明明什麼都沒做,可光憑無言就讓他羞愧得無地自容。
比打他一槍還要難受,他是炮兵團的指導員,在部隊裡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可是在這裡,被人訓得像一個孫子,甚至還不敢還嘴。
一方面是因為做錯了事情心虛,另外一方面是忌憚柳青青回頭給王翠花上眼藥。
柳青青明顯是有備而來,罵趙東亮足足罵了一個小時,罵累了就拎起腳邊的保溫桶,喝口水,潤潤嗓子接著罵。
罵到最後嗓子都有些嘶啞。
“要不你也歇歇,咱們想想這件事該怎麼處理?我已經知道錯了。”趙東亮狗腿地遞給她一杯溫水。
“相比處理這件事,我現在更想做的是處理製造問題的人。”柳青青睨了他一眼,滿臉戾氣。
“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次吧,我主要是擔心你對周景行不是真心地,你看你年輕又漂亮,還能掙錢,性格還好,周景行他木訥又古板,還大男子主義,肯定是配不上你的,你能看上他,是他們老周家祖墳冒青煙。”
不得不說趙東亮是會夸人的,聽他這麼說,柳青青那些已經滾到嗓子眼的髒話,卻再也罵不出來了。
“那你說這件事怎麼辦吧,你壞了我的名聲,影響了我跟周景行的關係,這可不是小問題。”秉承著誰汙染誰治理的原則,柳青青又把皮球給踢了回去。
聽到這話,趙東亮鬆了一口氣,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耳朵,至少自己不用再捱罵了。
柳青青罵人不髒,可每一個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刀子,直愣愣地往人心窩子裡戳。
“其實這件事不見得就是壞事,這也算是對周景行的一種考驗,你還不知道吧,周景行非但沒有嫌棄你,還更加心疼你,還讓我保守秘密。”趙東亮明顯想將功贖罪。
聽到這柳青青的臉色才算是好了一點,這還差不多,周景行總算沒讓她失望。
兩個人約定,等明天找到當事人沈飛,帶著沈飛一起去解釋,這樣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處理完一切的時候,趙東亮摸了摸額頭上的冷汗,想著告一段落了,行色匆匆地往家走,殊不知家裡醞釀著一場更大的風暴。
柳青青的唇角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跟她耍心眼子的人,墳頭草喂的羊都串成羊肉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