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朝廷國庫空虛,太倉缺糧,大唐境內,又是雙災齊發,災民遍野。
朝廷對於軍隊的軍餉和軍糧,是一筆極為巨大的開支。
這筆開支,又不能缺少。
軍隊乃國之重器,國之根基,無論外面再亂,軍隊也不能亂。
這一點,李清深以為然。
這也是今日四位大臣爭論的焦點。
如何在軍糧和賑災之間,做出平衡。
如何在最小化的犧牲軍隊利益,又能最好的賑災。
這是目前李清給出的最完美答案。
四人瞪大眼睛看著那一行字。
李靖先是欣然微笑,接著,卻又緩緩皺起了眉頭。
房玄齡、高士廉與魏徵三人。
則是在那一行字出現之後,都彷彿靈光乍現一般。
在內心中,深深為站在眼前的這個人,為大唐當今陛下的智慧,所感到折服。
李清的目光從這幅字上移開,環顧著四人,然後方才解釋道:
“當前,下一場大戰,還不會這麼急切的就會爆發。”
“現在朝廷的軍隊,編制龐大,人數眾多,在當前大唐天災爆發的情況下,軍隊作為大唐的基石,國家的防禦底線,軍隊的利益仍然不能動,”
李清說著,看向了李靖,對他據理力爭,堅決維護軍隊利益的行為,表示由衷的讚許。
隨後,他又看向房、高、魏三人:
“現在,我們透過軍隊自主屯耕,將最大化的使軍隊的糧食自給自足,軍隊屯耕多出來的部分糧食,也將用於災害的治理,兩全其美…”
“但是,在前期,至少前一兩個月,軍隊的軍餉部分,按半數發放,保障軍隊體系正常執行,後面等作物成熟,軍隊的軍餉,可以全部用於賑災…”
“諸位愛卿覺得,此法如何??”
“藥師覺得如何?”
聽到李清的問話,李靖慨然長嘆道:
“自漢以來,邊疆將士就有兩項重要職責,一個是戍守邊疆,另一個就是屯耕種地。”
“屯耕和戍守,相輔相成。”
“魏武帝曹操一面帶兵打仗,也不忘用兵種糧。”
“陛下聖明,當前沒有戰事的情況下,此法實為上上之策!!”
房玄齡、高士廉、魏徵三人,也都是非常觸動的點著頭。
雖然這個不是我朝陛下所首創。
但是在當前危機之時,卻被陛下提了出來。
足見陛下的遠見卓識與謀略智慧。
三人作為大唐重要謀臣,朝中大員,也深知,對於一個事情的謀略,不在於自己想出多麼精妙絕倫的想法。
乃是,需要在最關鍵的時刻,想到最能解決問題的方法。
很明顯。
他們在這方面的能力上,竟然一直不如當今陛下。
李清的這一道策略。
欣然被三人發自內心的接受。
併發自內心的。
為當今陛下的高瞻遠矚與平衡各方的大局觀,感到折服。
三人,竟然異口同聲的說道:
“陛下聖明,臣等謹遵聖諭。”
李清淡然笑道:
“既然眾卿對於此法沒有什麼意見,那麼明日早朝之上,朕當宣佈這項重大國策!”
……
“不過……”
高士廉突然想到了什麼。
作為戶部尚書,他更多的與農事和百姓打交道。
他很快就想到這個政策執行下去可能會面臨的問題。
高士廉於是緊張的道:
“這一季的稻穀已經種下,還沒到收穫季節,就成了現在這樣雙重天災,百姓一年的忙碌泡湯了……”
“而且,小麥也遠還沒有到播種的季節,就算軍隊參與屯耕,也得需要從明年開春才能開始,我們當前面臨的問題是,現在的災民和饑荒問題。”
“解決當前問題,更多的,只能用去年的存糧來解決。”
“陛下此法……”
高士廉此言一出,給了還沉浸在喜悅中的其餘三位大臣,當頭一棒。
“呵呵,誰說我們要種稻谷和小麥?!”
李清輕描淡寫的回答,更是讓四位肱骨重臣一陣震驚和懵逼。
“不種稻谷和小麥?”
眾人再度愕然。
“當前大唐,難倒還有其他可以當主食的作物?”
“那種什麼??”
“不知道啊……”
“而且,現在乾旱、水災嚴重,乾旱、水災不除,種子一旦下地,也會顆粒無收的……”
“難倒我們種瓜嗎?”
“……”
四人面面相覷。
一萬個疑問,在腦海中飛速飄過。
剛剛還沉浸在極度喜悅之中。
現在,所有人都又是茫然懵逼的狀態。
但看著他們的陛下,自信滿滿的樣子,卻都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李清看了四人一眼,看著他們一臉迷茫的樣子。
遂輕聲一笑道:
“稻穀和小麥,產量低,受天氣影響大,成熟週期長,最快的早稻也要四個月才能收成,就算沒有天災,到收成時,也解決不了我們面臨的問題。”
眾人苦笑道:“陛下啊,別買關子了,那我們種什麼啊?!”
李清緩緩道:“種土豆、紅薯、玉米……”
土豆、紅薯、玉米??
房玄齡、魏徵、高士廉、這三人都是見多識廣的飽學之士。
李靖,這個大唐軍神,對於大唐的國計民情,也是瞭若指掌。
但是。
他們就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些詞語。
也從來不知,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的作物。
面對這些個,他們從未聽說過的作物名。
他們面上,流露出強烈的好奇神態。
世間。
竟然還有他們不知道的作物?
“這些種子現在在何處?”
房玄齡第一個發問。
李清拍了拍手,大聲道:“進來吧…”
李清拍手呼叫之後。
很快,便有四個農夫裝扮,實際是錦衣衛假扮的人,走了進來。
其中三個人扛著麻袋。
另外一個,則是肩扛一個犁頭形狀的東西。
他們是李清早就安排好,要在今天給李靖送種子和曲轅犁來的。
只是今天。
恰巧在這裡,碰到了房玄齡等三人罷了。
既然他們都在,就一併看看吧。
三個“農夫”,分別將肩扛的麻袋,給卸了下來。
其中一個人,將曲轅犁,也給斜了下來。
他們將麻袋開啟。
房玄齡、高士廉、魏徵、李靖四人,雖然都已經一把年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