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信兵聽他說看到了電報，顯然很驚訝。他沉默一會，仍搖頭說：

“主任，據我所知，基地沒人會使用電臺。我不知道誰會幹這事。”

鄭爽看問不出來，笑著點點頭，讓他先回去。

他接著喊來桂少尉，泡好茶，坐下說：

“我離開這天把，你管理的很好，謝了！”

桂少尉沒開笑臉，盯著他問：

“主任，這次去總部，還好吧？”

“好得很，我跟總部談副官，是無話不談的兄弟哦。對了，他跟我提到了你。”

桂少尉趕緊搖頭，否認道：

“吔，這就怪了。我不認他，他也不認識我，怎會提到我呢？你不會搞錯吧？”

鄭爽見他比電信兵警覺多了，知道再問下去，沒有收穫。勉勵幾句，讓他走了。

他心中無比煩躁，他堅信，基地如沒人告密，談副官不知內情，絕不會藉機敲詐。

他從剛剛接觸二人情況來看，認為電信兵有條件，沒膽量。桂少尉有膽量，沒條件。

他大腿翹桌上，眯著眼苦思冥想，忽然睜眼。不好，桂少尉部隊出身，卻從未透露他在部隊幹什麼。

只知道他跟著趙團副從“徐蚌戰役”逃生，被“大雁”納降。他究竟會不會電臺？

媽的，大意了。他思考一會，準備試他一下。

他喊來王老二，跟他細細交代一番。讓他藏辦公室衣櫃。

又傳電信兵，將親自用密碼擬好的電報交給他。並叮囑，十分鐘後帶此電來辦公室。

電報不要譯出，按照收報程式重抄一遍，原稿銷燬。就稱絕密。

不管辦公室有沒有人，放他辦公桌資料夾即可。如有人要問，保密。

電信兵看了密碼內容，大致意思已明瞭。

他不知主任玩啥門道，但也不敢多問，反覆嚼著電報內容：

警報：燕子，你派去橫南鎮二人已暗中自首，速處理。鴿子。

鄭爽看時間差不多了，派人去請桂少尉。聽到走廊腳步聲，趕緊去開門。

桂少尉進門，卻見主任出門，愣那兒。

鄭爽趕緊打招呼：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廁所，你在辦公室稍等一會。”

桂少尉剛坐下，電信兵手持電報進門。看主任不在，問主任去哪裡了？

桂少尉哼一聲，說他去了廁所，馬上回來。又好奇的問他是不是收到電報了？

電信兵點點頭，猶豫一下。將電報放辦公桌資料夾內，同時提醒桂少尉。

電報內容為絕密，他馬上還要回去接收，主任回來提醒他一下。

桂少尉笑著點點頭，見他離開，去門邊聽了下動靜。快速走向辦公桌，開啟資料夾。

他看罷一怔，將電報還回原處。緊皺眉頭嘀咕：

“暗中自首？放屁！媽的，鴿子是誰？簡直是胡說八道。”

他的言行，被藏辦公室衣櫃的王老二看得一清二楚。

桂少尉見鄭爽等不來，乾脆也去廁所。見鄭爽出門，說一聲：

“我馬上到。”

王老二見鄭爽回來，趕緊將辦公室所見所聞悉數告知。

鄭爽一拍腦袋，一切都明白了：他和王老二出門，桂少尉讓他弟兄纏住電信兵，他去電訊室給談副官發報。

他暗罵：狗日的幹了對不起老子的事，竟能裝得無事一樣。真狡猾，老子有幾個理由殺你。

他叮囑王老二，讓他聯絡幾個弟兄，準備應變。

他見桂少尉進門，笑嘻嘻請坐。桂少尉顯然對他如此熱情不適應，心神不寧應道：

“主任喊我來，有啥事嗎？”

鄭爽笑容可掬：

“沒啥事，想請你過來商議一下基地保衛事宜。咱倆邊喝邊談。”

他說罷，拿出罐頭和酒，友好的招招手，讓他坐過來。

“老桂啊，我倆談談心。現在什麼情勢，你不會不知道吧？”

他跟桂少尉同乾一杯後，長嘆一聲：

“老桂啊，喪氣話，我就不說了。我這個主任已坐在炸藥包上，背上還揹著火藥桶哦。”

桂少尉認同的點頭，替二人斟滿，端杯真誠道：

“鄭主任，其他話，我也不說了。目前情勢不好，唯有精誠團結，共渡難關。兄弟敬你一杯。”

他說罷，放下酒杯，打一個噴嚏。就在他彎腰時，鄭爽將藥丸彈他杯中，然後關心的問：

“怎麼？感冒了？那就多喝點酒，發發汗。來，謝謝你理解。幹。”

桂少尉對他早有防備，趁他仰脖子灌酒，將杯中酒灌頸後，然後裝著已喝的樣子放下酒杯，抹抹嘴。

“感謝鄭主任抬舉，卑職……。”話沒說完，趴桌上。

鄭爽推推他，見他不動，起身冷笑道：

“你個不安分的東西，老子差點被你騙了。”

他欲抽桂少尉匣子槍，卻不料桂少尉猛地站起，捂住匣子槍，二人扭打起來。

桂少尉邊打邊說：

“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想勾結共黨，葬送黨國事業。”

鄭爽怒道：

“你個內鬼，鴿子早就提醒我了。起先我還不信，談副官提到基地之事，我才起疑。”

他騎在少尉身上，奪過匣子槍，接著問：

“告訴我，你懂電臺，為何隱瞞？”

桂少尉無奈道：

“讓我起來，我告訴你。”

鄭爽起身，坐回原處，讓他站著說。

桂少尉狠狠的盯著他說：

“你個蠢蛋，老子在部隊就是通訊官，談副官聽了支隊趙副司令介紹，許諾提拔我上尉，讓我注意基地是否有人通共。”

他很不客氣的上前倒杯水，喝一口，然後說：

“你讓我去刺殺茶樓老闆娘，我才知道你通共。你走後，是我密報給錢副官。想不到你居然能回……。”

“呯！”

鄭爽聽他承認，驚出一身冷汗。更加堅定除掉他的決心，扣動了扳機。

桂少尉身子軟了下去，躺地上，兩眼仍瞪著鄭爽。

鄭爽起身，將匣子槍讓他握著，造成自殺假象。

“來人！”他喊，準備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卻發現通訊兵手持電報呆那兒。

他一驚，瞬即拉下臉：

“你何時進來的？”

通訊兵打一個冷顫，顫顫巍巍報告：

“剛進門，上峰有電報。”

鄭爽狐疑的打量他一番，接過電報，一看愣了。

來電是談副官催問滅火結果，他瞄了一眼電信兵，讓他覆電：

基地一切尚好，已查出桂少尉誣陷錢副官，還藉故槍殺了他。

他陰冷的注視通訊兵：

“你剛才看到什麼了？”

通訊兵忙答：

“報告，我看見桂少尉自殺。”

鄭爽這才柔和了臉色，點點頭，拍拍他肩膀，正準備威脅幾句，不料闖進殺氣騰騰七八人。

鄭爽看來人都是桂少尉弟兄，悠然坐回酒桌，問他們懂不懂規矩？

他早已讓王老二帶一批弟兄埋伏在對門，如果有人造次，格殺勿論。

幾人看桂少尉躺地上，責問他為何又殺人？少尉犯了哪一條？

鄭爽旋即一拍桌子，指著桂少尉罵道：

“他通共，畏罪自殺。你們知道他通共，知情不報，該當何罪？”

他說罷，怒氣衝衝讓電信兵拿出講義夾內的電報，翻譯給他們看。

電信兵將譯出電報內容遞過去，眾人看過後，雖有疑問，卻也無奈。

電信兵抬頭再看鄭爽，發現他嘴角露出一絲絲笑容。

當人散盡，電信兵準備離開時，發現主任眼神很陰險，唯唯諾諾退下。

他回到電信室，仍禁不住顫抖。心中已有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