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畢崇自小鳳茶樓開張，一直為愛情努力，全心全意為婁小鳳著想。

他想，只要幫她茶樓一炮打響，定會贏得美人芳心。

他感覺，跟小鳳相聚茶樓，好不容易得到她認可。跟她愛情之路，肯定會越走越寬廣。

豈料她又來個什麼親戚。

他左看右瞅，問她是什麼親戚？她又語焉不詳，愈發懷疑。

這一天，耿畢崇一副經理派頭。穿上小鳳給他做的西服，打上領帶，在鏡子前反覆打量。

他滿意地點點頭。由於節食，少吃肥肉，真的瘦了一圈，酒肚子小了不少。

他想象著小鳳身穿新娘婚服，跟他站一起，那真是郎才女貌。心裡那個美呀，甭提了。

阮富順上樓，讓他去樓下招呼。

耿畢崇見到他，心裡就不悅。見他趾高氣揚使喚人，冷冷的甩一句：

“你是什麼東西？敢跟老子指手畫腳？要不是看小鳳面子，早讓你滾蛋了。”

阮富順也不服，回嘴一句：

“你算什麼東西？這家茶館，是組……”

他發覺差點說漏嘴，連忙打住。

耿畢崇一聽就火：

“你是說，這家茶館，是你祖宗開的吧？我是你祖宗請來的。不聽話，捲鋪蓋走人。”

阮富順怕再爭下去，會暴露。罵罵咧咧下樓。

剛坐下，又被跟來的耿畢崇訓一頓。

“哪個讓你坐的？這是經理位子。快去燒水。影響生意，老子讓你喝西北風。”

阮富順憋一肚子氣，去了灶間。

耿畢崇佔了上風，心裡還不爽。暗自責怪：

小鳳你也真是，搞這麼個東西來茶館，這不是操蛋麼？老子見他就來火。

他忽然想，會不會是小鳳不放心，特意請他來監督我的呢？

嗨呀，小鳳，我耿畢崇將心都給你了，你還不放心？

想起小鳳好像對阮富順也沒好臉色，又否決了她對自己不放心的懷疑。

就在這時，來一瘦高個，耿畢崇趕緊上前笑臉相迎。

“貴客臨門，蓬蓽生輝。請問貴客，是在一樓，還是上樓？”

瘦高個盯他一會，回頭看看身後，輕聲問：

“老闆，我看你，像我認識的一個熟人。請問，你是不是公安？我之前看過你公安證件。”

耿畢崇重新打量他一番，也感覺面熟，就是想不起來。想自己來橫南鎮，很少亮證件。

“哦，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天辦喜事，挑著籮筐去街上買菜的那一位？”

“正是正是！”瘦高個壓低聲音：

“我準備自首，不敢去軍管會。我知道你是公安，故而暗中找你。麻煩你給我引見一下。”

耿畢崇有些尷尬，要在從前，就是立功機會。這一點，他能拎得清。

但是，現在不幹了，他不想再去軍管會。但他也知道，肖哥管反特這一塊。想了一下，問了幾句。

“你是什麼人？為啥要自首？殺人？還是放火？”

瘦高個搖頭：

“這些話我自首再說。我現在很不安全。我的同夥大部分被解放軍圍剿，逃出五個，又被自己人滅口，只剩我一人。如果我去軍管會，估計進不了大門。”

耿畢崇感覺事態嚴重，也想肖哥這邊有突破。這才認真起來，順便問了一句。

“你們原來在什麼地方？”

“在橫山東邊，地界屬林水縣。那兒我不敢去。橫南鎮不屬林水縣管，他們想不到我會到這兒自首。”

耿畢崇準備去找肖哥。這麼大的功勞，絕不能讓給旁人。

他將來人帶上樓，讓他先喝茶，他去軍管會聯絡。

瘦高個感激的點點頭，坐牆角隱蔽處喝茶。

耿畢崇忙去軍管會，找不到肖哥。只有朱大明和李小滿二人在辦公室。他猶豫一會，找了二人。

朱大明一聽，滿意的對耿畢崇點頭。讓李小滿帶人保護自首之人來軍管會。

李小滿讓耿畢崇先回茶館，然後對朱大明笑笑：

“老連長，你也快成‘神探’了，這次佈局成功了。”

朱大明笑容滿面揮揮手，讓他快去快回。他這裡準備接待自首之人。

李小滿帶二戰士剛過西橋，就聽茶館有槍聲。說一聲“不好”，加快步伐，衝進茶樓。

耿畢崇手持獵槍，站二樓窗戶，跟著又開一槍。

李小滿再看牆角，一瘦高個已躺血泊中。

耿畢崇介紹，他從軍管會回茶樓。發現二樓有喊叫聲，忙拿獵槍上樓。

發現自首人已中一刀，鮮血直噴。再看窗戶開著，探頭一看。茶館夥計阮富順跳窗逃跑。

他喝令站住，阮富順回頭一槍。他這才開槍，好像打中了腿。

李小滿測了一下瘦高個鼻息，已斷氣。向窗外看去，杳無蹤影。

朱大明聽說後趕來，看看屍體。拉著臉，憋著氣，搖搖頭。看一眼李小滿苦瓜臉，安慰道：

“小滿，不怪你。也不能怪耿畢崇。先將屍體送醫院冰起來。俺立刻讓肖秉義回來破案。”

李小滿苦著臉嘀咕：

“老連長，事情也就這樣了。屍體不會開口，肖秉義回來又能怎樣？他還能讓死人開口？我現在想，耿畢崇要多問他幾句就好了。”

朱大明嘆息一聲：

“不要懊糟了，那人雖然逃了，還有餘地。他逃回去彙報，耿畢崇拿的是獵槍，屬於爭風吃錯，民事行為。這樣，小鳳茶樓更能取得他們的信任。”

……

橫東林水縣界，地下室裡。

鄭爽聽報阮富順回來，點點頭。跟被買通的錢副官耳語幾句，然後傳見。

阮富順見到鄭爽，原原本本彙報了自己的遭遇。

鄭爽不動聲色的問：

“婁小鳳有沒有問題？”

阮富順搖頭：

“我能肯定她沒問題。若不是她掩護，我進茶樓當天就暴露了。只是她請的姓耿的經理不是東西，好像幹過公安。後來犯錯誤，辭職了。”

“那人是不是又矮又胖？”鄭爽認定是耿畢崇。笑笑說：“他為婁小鳳辭職了？你有啥情報？

阮富順為難的說：

“古鎮人都很警覺，我蹲茶館，度日如年，根本撈不到情報。”

鄭爽忽然緊張兮兮的問：

“你傷了腿還能回來？有沒有人跟蹤？有沒有聽到身後狗叫？”

阮富順忙搖頭：

“沒有，我在十里外樹林裡蹲了一天才回的。”

鄭爽這才點頭笑笑：

“你這次滅了倉庫最後知情人，立功了。去財務室領獎金吧。”

阮富順謝後，喜滋滋轉身欲出門。只聽一聲槍響，他轉身看身後。

鄭爽吹吹槍口，笑道：

“你走了，沒人知道這兒秘密了。放心，獎金我送你家。”

阮富順指著他想說什麼，嘴唇動了幾下，側身倒下。死魚眼，盯著他。

鄭爽踱過來踢踢他：

“看什麼看？哦，我忘了，你沒有家。那就歸我了，燒一點給你。”

他說罷，坐下，喝口茶，長嘆一聲。

“早死早解脫，早死早投胎。”

他沒想到，他這一槍，引來了很多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