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門開，劉傑等簇擁著戚本楷，有說有笑出門。

朱大明喊陸萍陪舅舅回去，又低聲交代幾句。

肖秉義剛回辦公室，柳蕙跟進。坐下問：

“肖秉義，結果還滿意嗎？”

肖秉義點頭說：

“該問的都問了，他也交代了。之前疑惑都解了。哎，你咋沒參加審訊呢？”

柳蕙搖搖頭：

“朱主任轉告劉局意思，讓我回避。”

肖秉義不解得問：

“為啥讓你迴避呢？多一個人，多一份智慧呀。”

柳蕙笑笑：

“朱主任宣佈，戚本楷來軍管會，是受劉局邀請，老朋友身份座談。保密呢。”

“你沒看會議室四周佈滿崗哨？另外，我任務你清楚，讓我專心致志追蹤‘幽靈’。”

肖秉義點點頭，問：“你真確定，‘幽靈’是女人？”

柳蕙不置可否答道：

“說不準，目前只有這點線索。只能一個個排除。你認為呢？”

肖秉義遲疑著說：

“我現在沒工夫考慮他，戚本楷案件還有疑問，必須搞清楚。”

柳蕙終於開口了：

“肖秉義，你已破案，一破三案。剩下問題能不能先放一放？協助我追查‘幽靈’？”

“你要知道，打蛇打七寸。抓住‘幽靈’，一切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肖秉義對她問題，十分為難。他想解開對張清明疑惑，以及告密戚本楷之人。

他猶豫一會答道：

“老實說，我對你會上懷疑物件不十分清楚，擔心龍大虎大，走進死衚衕。”

“你知道破案最重要的是什麼？方向！方向錯了，思路、行動跟著錯哦。”

柳蕙愣了一會問：“那你怎麼看？”

“給我時間，讓思考一下。肚子咕咕叫了，先填飽肚子，再慢慢想。”

李小滿靠門框說：

“正好，今晚我請客。地點：西橋下‘周氏飯莊’。”

肖秉義問柳蕙有沒有吃午飯？

“你們不帶我玩，我只好先填飽肚子嘍。我去。”

柳蕙正想看李小滿玉觀音，欣然答應。

肖秉義餓的架不住了。又急於告訴父親邵長景之事。想拒絕，又擔心柳蕙有想法，只好同意。

來到酒店，肖秉義看周小雨正一身軍服忙前忙後，知道是周小雨請客。

他跟柳蕙悄聲說：

“吃大戶，死勁吃，不吃白不吃。”

周小雨喜形於色，樂道：

“今天請哥哥姐姐賜教，好好喝兩杯。”

肖秉義看她喜形於色，問了一個略微尷尬問題：

“周小雨，你穿軍裝非常漂亮。我想問你那次被抓，沈富中咋放了你呢？”

柳蕙白他一眼，準備給周小雨解圍。誰知周小雨反而更樂了。

“這有什麼奇怪的？他知道我身份，像寶貝一樣供著。無非想撈點錢糧。”

肖秉義驚訝道：“你答應給他們錢糧了？”

周小雨一副狡黠神態：

“給他個屁。我一推六二五，讓他找我父親。我警告他們，本姑娘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得罪了本姑娘，一切皆空。再加，我認識她女兒，跟他套近乎。”

“不要看他像凶神惡煞，提到她女兒，他樂得合不攏嘴哦。你們先坐，我去催菜。”

柳蕙剛坐下，迫不及待問李小滿：

“李副連長，聽說你胸前有一塊玉佩，能不能給我看看？”

李小滿一怔，隨即看看肖秉義，拉下臉說：

“這是我護身符，男人看可以，不能給女人看。”

肖秉義覺得李小滿太小氣，也想證明他沒有跟柳蕙妄言，便道：

“李副連長，不就一塊玉觀音嗎？讓她看一下又何妨？”

李小滿不滿道：

“在你眼裡是一塊普通玉佩，在我眼裡是我父母一家子。”

“我能隨便讓人看嗎？在我家鄉，女人看了男人護身符，會招禍。”

周小雨點好菜坐過來，看三人沉默。好像還不高興，便問怎麼啦？

柳蕙怕周小雨誤會，忙解釋：

“沒什麼，我聽說李副連長有一塊玉佩。想看看，他好像捨不得。”

周小雨嗔怪道：

“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小滿哥，拿出來給柳大姐欣賞一下嘛。”

“行，柳主任你想看也可以，你得讓我先看看你胸前……。”

“小雨，我遲到了。還好，宴席還沒開始。”

周興業邊進門邊笑道。他這一吆喝，打斷了李小滿說了一半的話。

柳蕙聽李小滿這樣說，下意識手捂胸前。侷促不安，看向周小雨。

周小雨低聲嗔怒：

“李小滿，你咋對柳大姐這般無禮？你真要看她胸前嗎？”

李小滿急的臉通紅，辨道：

“我話沒說完，被周伯父打斷了。”

“我本要說，我想看看柳主任胸前有沒有掛如來佛。如掛了，才可以看。”

肖秉義見到周興業，心中不爽。老東西真不識數，又湊上來了。這頓酒，肯定掃興。

周父熱情招呼：

“小雨喊我來陪二位，老夫也樂意參加，不知二位是否在意？”

柳蕙放下剛才的不快，笑盈盈招呼道：

“週會長真客氣，小雨請客。輪不到我們做主，歡迎前輩蒞臨指導。”

周小雨一臉笑容，端著酒杯起身說：

“今天我已穿上軍服，正式成為一名公安戰士。”

“請哥哥姐姐一同慶賀一下。我請客，老頭子買單。放開吃喝。幹！”

肖秉義肚子早已空了，幹掉酒。見桌上有幹切牛肉，撿一大塊要塞嘴裡。

周父起身抱拳道：

“老夫也說兩句，今天是我寶貝女兒加入解放軍公安第一天，老夫高興啊。”

“我家已出了兩個解放軍，現在可以理直氣壯宣佈，我家是革命家庭了。哈哈哈！來，幹！”

肖秉義只好放回牛肉，幹掉酒。

他又夾住剛放回的牛肉，周父卻將酒杯伸過來：

“大門牙，老夫先敬你一個。你是小鎮第一個解放軍，今後還望你多帶帶小雨。幹！”

肖秉義連幹三杯，又夾住牛肉。不料李小滿又起身敬酒：

“我第一杯酒，也敬肖秉義同志，正式喊一聲師傅。”一口乾掉，喊：

“師傅，請喝！”

四杯下去，肖秉義才吃了一塊牛肉。肉在嘴裡嚼著，卻難以下嚥。

剛才老東西又喊大門牙，讓他很不高興。

他偶一側臉，見老東西正注視自己，那眼神是他從未見過的。

眼神相碰，他似乎看到了對方得意，憐憫，嘲弄，蔑視。

眼神更深處，好像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似深潭裡的水？還是瀰漫的硝煙？

對他而言，這種眼神若是陌生人，他無所謂。

恰恰是一條街上的熟人，還是個本來就看不起肖家的老混蛋。心中無法平靜了。

暗怪母親不該去她家提親。感覺自己一絲不掛，坐那兒被他羞辱。

看看柳蕙，她卻正盯著斯人。那眼神充滿疑惑不解，還有絲絲同情。

瞬間滋生了一個念頭：反擊！打的老東西落花流水。

他見老東西仍是剛才那眼神注視自己，微微一笑，拉起柳蕙道：

“蕙妹，我倆應該回敬一下週老爺子了。”

柳蕙驚訝，看看他，木訥起身。剎那間，她明白了他意思，笑容滿面說：

“對的呀，我早就想回敬一下了。來，我和秉義恭敬周老爺子。”

肖秉義坐下後，見老東西目瞪口呆，心裡享受著勝利的快樂。

他此刻，快樂的滋味無法形容。他還要‘宜將剩勇追窮寇’，痛打落水狗。又起身問：

“李副連長，周小雨，你倆打算啥時候結婚吶？”又看看柳蕙笑道：

“要不，我們在開國大典那天，辦個集體婚禮好不好？”

柳蕙莞爾一笑說：

“肖秉義，是不是太快了？婚禮來不及準備呀。”

肖秉義顯得異常的溫柔說：

“我聽李副連長說過，朱局長夫妻倆婚禮，非常簡單。”

“領導致賀詞，一人一朵大紅花。發點喜糖，搓一頓酒，就完事了。”

“來，我敬準新娘一杯，來個交杯酒如何？”

“來就來。”柳蕙完全配合。

肖秉義演完後，坐那兒眯著眼掃視一下。老東西已被傷的筷子掉了一根還未察覺。

李小滿和周小雨呆那兒，忘了回答是否同意舉辦集體婚禮之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