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秉義三人上馬動身，碎步前行。

柳蕙勒住馬韁問：

“肖秉義，這個速度，能趕在車前回橫南鎮嗎？”

肖秉義點頭道：

“這條路我經常走，順這條道，跑二十里左拐，翻兩個小山頭，就到了。”

李小滿聽罷，激情滿懷。彷彿又上了戰場，打馬疾馳而去。

肖秉義和柳蕙跟著碎步而行。

“肖秉義，你好像有心思。是不是見李副連長去看周小雨，心裡不痛快呀？”

柳蕙好似漫不經心的問。

肖秉義聽她這樣問有些驚心，反問道：

“你這是啥話？他看誰，輪的著我不痛快麼？他們走到一起，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你真為他們高興？不見得吧？我怎麼看你掀開車篷，臉色難看得很吶？”

“這麼說，你很注意我了？”肖秉義興致勃勃得問。

“我才沒那閒工夫呢。”柳蕙否認道。

“對了，劉局說是應你要求才公開你的身份，你為何要急著公開呢？”

柳蕙瞥他一眼吶吶的說：

“我已經解釋過了，想請你幫襯一下唄。”

肖秉義又問：

“劉局說我不配合，是你告的狀吧？”

“你說呢？我幾次找你溝通，你是啥態度？”柳蕙似有怒氣。

她想想又追問一句：

“我費解，為何知道我保密局少校。對我態度那麼惡劣，我哪地方得罪你了？”

“沒有，沒有。只是……”他吞吞吐吐，想說，又不敢說。

“只是什麼？”她追問。

肖秉義仍然說半句留半句：“必須回答嗎？”

“當然，不然我擔心還是溝通不好。”

“必須說心裡話嗎？”肖秉義情緒複雜的問。

“你怎麼這麼多問題？當然是心裡話了。說吧。”

肖秉義內心掙扎著說：

“我見你是保密局少校，第一反應是為你惋惜。我不想你跟我背道而馳，成為冤家對頭。”

柳蕙淡然一笑問：

“這麼說，你還是很在乎我的？是不是啊？”

肖秉義不想馬上承認，卻又不自覺點頭說：

“我的真心，應該在上次談話中，你就應該清楚了。”

柳蕙看一眼他，又問：

“我知道，那你上次說的話還算數嗎？”

肖秉義茫然看看她，心說，我跟你說的哪些話？那句是真心的，那句是牢騷。連我都分不清了。

你這樣問，豈不是讓我進你圈套？遂反問：

“我說過什麼了？”

“你忘了？那我這麼問，就多此一舉了。駕！”

柳蕙打馬欲賓士。

“哎，別急著走，我還有問題要跟你溝通呢。”他急忙喊道。

柳蕙勒緊韁繩打了一個圈問：

“溝通什麼？”

肖秉義問：

“去了剃頭店該咋辦？若戚本楷是叛徒，又咋辦？”

柳蕙異樣的看看他問：

“說說看，看看我倆是不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肖秉義驚訝的問：

“原來你早想好了？你準備咋辦？”

“不動聲色，讓他繼續上班。”

柳蕙回答後看著他的反應。問：“你呢？”

肖秉義點頭：“英雄所見略同。”

“能談談具體步驟嗎？”她好奇的問。

肖秉義有了賣弄的機會，當然不會放過，故意稱小人：

“柳主任，小人……”

“啊喲，又來了。你到現在還沒把我當自己人呀？”

“我給你規定兩條：第一，不要喊我職務；第二不要自稱小人。”

肖秉義趁機說：

“哪裡，章都蓋了，你早就是我的人了。你兩條是啥意思？不喊職務喊什麼？”

“直呼其名？那我乾脆折中一下。我喊你柳蕙同志或蕙妹，你喊我小人，咋樣？”

柳蕙聽了，覺得哪兒不對勁，又想不清楚，煩躁的說：

“哎喲，喊蕙妹，肉麻死了。還是喊柳蕙同志吧。哎，快說吧。”

肖秉義煞有介事的說：

“我跟戚本楷打交道以來，他總能反敗為勝。說話很難聽，你那天也聽到了。”

“我問他幾個問題，他要我先加入組織，然後再去找他。”

“還讓我，找不到入黨介紹人，去找他。你說氣人不氣人？”

見她抿嘴笑，他也來了精神，繼續說：

“說真的，我目前只是直覺他有問題。沒有證據，指望這次拿他證據呢。”

柳蕙問：

“你準備怎麼拿？我看他也不是凡人。我剛才想，若他有問題。”

“在策反上下功夫。在敵營多一個盟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

肖秉義點頭：

“我也是這意思，但也有不同點。‘雄鷹’讓我找‘眼鏡蛇’已有些日子了。”

“他知道，憑我能力，應該很快能找到。如果再拖下去，會引起他懷疑。”

“我考慮報張東景，死無對證。讓宋中堅死了這條心。哈哈哈！”

柳蕙微微點頭，沉默一會說：

“我一直相信你的直覺，你對戚本楷直覺呢？”

“我對他直覺不太好。調查你哥死因，我問過他倆所站位置，兩人答覆各異。”

“背部假燒傷，他解釋為了面子，我感覺不是真正原因。”

“為張東景自殺，他上躥下跳。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肯定有情況。”

“所有這些，令我不得不懷疑。說真話，我感覺新社會破案，比過去難辦多了。”

“舊社會，只要有懷疑，就能抓人拿到證據。現在辦案，必須先有證據，才能抓人。”

“如果我和李副連長不對張東景策略一下，他不會這麼快暴露。”

”戚本楷欠我兩個問題沒有回答，這次去一定要弄清楚。”

“這傢伙精得很，必須略施小計。”

柳蕙欽佩的點頭：

“你這叫機智靈活，說策略也對。你準備怎麼做？”

肖秉義沉默一會說：“狸貓換太子。”

柳蕙更不解了：

“狸貓換太子？誰是狸貓？誰是太子？”

肖秉義解嘲道：

“為破案，我當一回‘狸貓’，讓老魯師傅當一回‘太子’。”

他跟著解釋：

“戚本楷若有問題，讓他自我暴露。否則，陸萍不會認可。”

“她是此案專案人員，有尚方寶劍。再說，戚本楷很善辯，只有讓他自我暴露。”

“如果我直覺準，他有問題，必定會置邵長景於死地。”

“讓邵長景再去冒險，不應該。好在我還有點像他，個頭差不多。”

“現在他又被燒傷，頭上有繃帶。再戴上口罩，學他的聲音、腔調，給他來個以假亂真。”

柳蕙搖頭說：

“我沒見過邵長景，不清楚你倆像不像。不過，你有信心，我認同。”

肖秉義感激的點點頭，跟她解釋了思路。

他說，我也不是很有信心，我找陸萍打聽邵長景相貌，她說了個大概。

給我的感覺，我跟他硬條件差不多。就是臉上肉沒他多，眼睛沒他有神。

這也好辦，捂個大口罩，眯上眼。但我仍有擔心。

外貌可以變，眼神變不了。看她意思，她對邵長景十分清楚。

她曾吹，我跟邵長景蒙著臉坐一起。她看眼神就能分辨，很厲害哦。

我曾想過，以組織名義請她配合。但隨後否定了。

她本來就崇拜戚本楷，又聽說她在舅舅家長大，視若父親啊！

讓她配合，有點殘忍。再說，我對她能否大義滅親，仍有疑慮。

乾脆讓她當演員，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演得更逼真一點。

我們先去找老魯，徹底瞭解一下情況。有你陪同，他應該會配合。

我考慮，誆戚本楷不容易。他們見到老魯師傅，肯定要仔細觀察他。

讓老魯師傅先應付。然後中途掉包，他進我出。

戚本楷二人認定後，不會再注意他是不是邵長景了。”

如果他要殺人滅口，我不在乎他。你要把握好李小狗。他容易激動哦。

柳蕙一驚，詫異中略帶不滿的問：

“你說誰？李小狗？你背後喊李副連長李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