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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章 我比竇娥還要冤

肖秉義警覺起來,問玉成嫂:“哦?他有沒有說,什麼人拉他幹壞事啊?”

“這倒沒說,我也想搞清楚。他要乾了壞事,我也不能留他了。唉!作孽啊!”

“原來他家專賣魚,老孃走後,他父親賭博將老宅輸了,只剩一個披廈。”

“到茶館後,他也不經常回去,說是觸景生情。就住茶館,正好幫我值班。”

她話鋒一轉:“哎,你不是在南京工作嗎?回來了,還去不去南京?”

他被玉成嫂一句問話,噎住了。趁她招呼客人,放下餐費動身。

邂逅女人和兒伴,對他來說只是個插曲。他一刻沒停止對父母安全上的擔心。

他佇立中橋,思索著營救父母的辦法。身上有槍,還有手雷。

前後門關著,可能還有人守著。只能翻圍牆跳天井了。

小街,家家已掌燈。柔和的燈光射出門外。眼前,熟悉的河水,熟悉的街景。

喚起了他童年回憶,愈發想回家。希望儘快見到親人熟悉的身影。

摸摸腰後擼子和兩個香瓜手雷,翻過牆頭,輕輕一跳。正欲起身,腦後被擊,暈了。

他醒來,發現是自已家中,已被綁柱子上。

昏黃的罩子燈下,一年輕漂亮女人背對他,坐燈黑處,身影似曾熟悉。

孃的個頭,看女人看多了。斯人總覺得天下的女人都熟悉。

兩個壯漢正瞪著自已。這場景,他也非常熟悉。恍惚中,彷彿回到警局審訊室。

一壯漢發現他已醒,請示道:“長官,他醒了。要不要給這叛徒施刑?”

女人轉身,卻蒙著臉。細聲細氣:“肖秉義,解放了,混的不錯麼。想跟過去一刀兩段、劃清界限,是不是?”

“還跟我們搞化妝這一手。你每天行蹤,我們都清清楚楚。”

“什麼時候找你算賬,由我們定。告訴你,你孃老子在我們手裡。”

肖秉義一驚,盯著她一雙鳳眼,清澈如水。深邃而帶有魔力,感覺真的在哪兒見過這雙眼睛。

晃晃頭,還是想不出來。孃的個頭,老子被狗日的砸昏頭了。

想到父母已在他們手裡,心裡悲涼起來。同時也吃驚:斯人化妝課得滿分。

連從小看我長大的張大媽,都未察覺。常寶寶開始也沒人出來,竟被這娘們識破了?

想摸摸自已的臉,看看絡腮鬍子還在不在,無奈手被反綁著。

“你們把我父母怎麼樣了?”他心急如焚的問。

“你現在開始,要如實回答我的問題。否則,你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長官,能不能鬆綁?小人被綁著緊張,怕想不出來。”他想鬆綁以後,再動手。

“別玩花招,我問你,南區警署褚署長行蹤,是不是你告的密?”

肖秉義怕就怕這一點,急得閉上眼想罵娘,跺著腳嚷嚷。

“嗨呀,我比竇娥還要冤。我講了你也不會信。那天中午,我被褚署長約到飯店。”

“他要我繼續為黨國服務,不上山,就潛伏下來。還給了我兩根金條,做活動經費。”

“我醉酒中,迷迷糊糊被同事拉上車。到了目的地才知道褚署長被包圍。不信,你可以去核實。”

女人冷笑幾聲,低聲說:“你雖然來不及回去彙報,有沒有讓他人暗中彙報呢?”

“比如說,你的兄弟‘跟屁蟲’。警所警察都知道這件事,你還跟我扯謊?”

肖秉義信誓旦旦:“不可能,那天我沒帶他。”

“褚署長要我帶他一起參加,我考慮他去了會壞事。支開了他。你應該相信我。”

女人冷笑:“恰恰相反,我的情報是,‘跟屁蟲’跟領導說,是你讓他趕回去報告的。”

肖秉義目瞪口呆,想不到讓自已背黑鍋,真是自已的兄弟。

頓時血湧頭頂,心似大海怒濤,禁不住高吼一聲。

“跟屁蟲,你個狗日的。老子對你這麼好,為啥要栽害老子。”

一股鹹流湧上喉嚨,劇烈咳嗽。

女人愣了一下:“你不要激動,我只想將情況調查清楚。只要你乖乖聽話,我們不會為難你父母。’

“我再問你。是不是你親手打死了褚鷹?”

已經暈乎乎的肖秉義頭直襬,哀怨地說。

“這位女士,我看你很精明。你若知道我的槍法臭到什麼程度。斷不會相信這些傳聞。”

女人沉默一會,退一步問:“那會是誰打的呢?告訴我,猜測也行。”

“我不知道,窗戶玻璃被擊碎,肯定是教室內開了一槍。究竟是誰打的,我沒弄靈清。”

“我也問過,沒有哪個承認。我可以拿孃老子賭咒。”肖秉義感覺實在無法說得清了。

“這麼說,你既沒有告密,也沒殺害褚鷹?”女人驚訝的問。

肖秉義立刻賭咒、發誓:“是的,我要扯一句謊,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死了也得餵狗。”

女人冷冷的盯他一會,眼神直逼問:“好,我們現在談第三個問題。”

“你是黨國的精英,黨國也沒虧待過你。現在上海又丟了。”

“黨國有難,需要你跟我們一起力挽狂瀾,你願不願意?”

臥槽,又是老調重彈。少了斯人,你們就不活了嗎?肖秉義心裡罵道。

“快說!”女人有些不耐煩的喝道。

肖秉義悲哀地抬頭,看眼前蒙著臉,仍能看出一雙漂亮的鳳眼閃著光,微微搖頭。

“我說的都是真話,褚署長確實待我不薄,撤退時也勸過我。我沒答應。”

“我不是朝三暮四之人,我學得一技之長。就是想不問政治,保家人平安。”

“保密局訊息靈通,你應該知道,我為何至今沒拿到警校畢業證。”

“我崇尚君子不黨,不想參加任何一派。這是我做人的底線,你再逼,也沒用。”

女人問不出所以然,又退一步。

“好,我理解你。那麼,你是否願意當我們的盟友。明裡暗裡,給我們一些幫助呢?”

“比如說,給我們提供,你所知道的共黨訊息。包括將你家,給我們做聯絡站?”

“這個,這個我無法保證。我已失業,沒有機會。”肖秉義趕緊搖頭,接著說。

“褚署長也說過,共黨對我們這些身上有屎的不信任。他們咋會讓我們知道重要情況呢?”

“至於第二個問題,無需我回答,你們已經住下了。還問我願不願意,不是多此一舉嗎?”

女人哼哼幾聲:“我再問你,你不參加授獎大會也就罷了,為何還要打死你兄弟‘跟屁蟲’呢?”

“什麼?‘跟屁蟲’死了?我咋會打死他呢?不是小人乾的。”肖秉義驚詫道。想了想又說。

“不過,早曉得他背後捅刀子,老子還真要宰了狗日的。”

女人顯露兇相:“你知罪嗎?你提供了東區警署署長死因,暴露了黨國一名女精英。”

“既然你不能為黨國服務,留著你也是禍害。送他上路,不要弄出動靜。”

兩壯漢立刻將肖秉義按倒綁長凳上,將一張草紙浸水後蒙在臉上。

肖秉義忽然有了恐懼感,父母不知生死,自已又如此的無助。一家人,真的要“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

壯漢又加上一張,他呼吸更加急促,漸漸感覺要斷氣,渾身脹痛,腦袋要爆炸。

壯漢掀起溼紙,問:“最後問你,願不願意參加我們的組織,反共救國?”

肖秉義長喘一口氣,心知已臨絕境,心裡那個悔呀。

悔不該離開南京,悔不該走時招呼不打一個,悔不該……

肖秉義想自已即將被處死,很不甘心,還在後悔。

想自已沒在申請書上簽字,宋主任竟無賴似的扣下自已的畢業證。

從此找不到工作,流落在街頭撿破爛。一生聲活的真窩囊。

他不能讓這段苦難經歷白廢,更不能讓家族蒙羞。

他要用行動,維護一直以來的堅守,以死捍衛自已的尊嚴。

此刻,他已心如止水,閉上眼不再說話。

迷糊中,臉上的溼紙被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