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科長早晨去上班，陳軍站門口笑迎道：

“領導，昨天你去哪兒了？局長四處找你。”

龍科長搖搖頭，回道：

“心情不大好，去茶館清淨了一下。”

陳軍又問：

“哦？你在哪個茶館清淨？我也想去那兒清淨清淨。”

龍科長看看他，笑道：

“你是否調到戶籍科了？查戶口啊？”

陳軍忙否認：

“哪裡，哪裡。我是好奇城區還有個清靜的地方。好了，我回辦公室了。”

龍科長去了劉傑辦公室，這兒看看，那兒瞅瞅。又蹲下看辦公桌下。

劉傑奇怪他神神秘秘，剛要問，見他食指靠嘴邊，咽回問話。

他見龍科長將竊聽器輕放桌上，瞠目結舌。

“劉局，聽說你昨天下午找我。對不起，我出門忘了請假。”

劉傑反應過來，邊說邊寫：

“不說了，下不為例。”

紙條卻是：我沒找你啊？誰說我找你了？

龍科長邊說邊寫：“我檢討，下次一定注意。”

說罷將竊聽器放回原處，又將紙條遞過去。

劉傑拿過紙條一看：辦公室陳軍副主任。他隨即臉露慍色。

龍科長將肖秉義的行動方案呈上，劉傑接過方案看了一會，隨即放進公文包。

又接過龍科長遞上的假方案，看也不看放抽屜，點頭道：

“嗯，方案不錯。我馬上去市政府開會，回來再看。有啥急事，跟市政府傳達室聯絡。”

龍科長應道：

“那行，我再跟橫南鎮肖秉義聯絡一下，看看有沒有新情況。”

他回了辦公室，看看錶，拿起電話跟肖秉義通話。

“喂，是我。你那邊情況怎麼樣？啊？抓到基地電信兵？好，方案已報劉局，他沒來得及看。我下午等他上班再彙報。”

他放下電話，自言自語：

“你急，他不急。領導就是能沉得住氣哦。”

他門縫盯著陳軍辦公室。只見目標夾著資料夾上了樓，看樣子是要去劉局辦公室。

不一會，陳軍下樓，回了自己的辦公室，關上門。

龍科長立即去電訊室，讓他們注意搜尋不明電臺頻率。等了好一會，無聲無息。

他很奇怪，按說他拿到方案。應該立刻發報，咋一點動靜都沒呢？

趕緊去了劉局辦公室，發現假方案還在抽屜躺著。他瞬間明白。

內鬼拍了照，很可能要去洗照片。暗中派人先去幾個照相館蹲守，又派人門外準備跟蹤。

他去傳達室電話跟劉局請示，建議引蛇出洞。

劉局電話找陳副主任，讓他去市政府拿檔案。

龍科長見目標離開辦公室，分兩組突擊搜查。一組去他辦公室，一組去他宿舍。

搜查結果，在他宿舍搜到電臺。龍科長反應也快，當場按電臺固定頻率發報，無回覆。

他讓人埋伏在市局和宿舍，自己帶人趕去市政府。

陳軍出了市局大門，中途讓車停一下，說他要去買包煙。

他進了菸酒店，從後門拐進照相館。讓老闆抓緊沖洗，他回頭來取。

然後，直接去市政府傳達室。被蹲守的公安當場逮捕。

跟著突擊審訊，陳軍見到電臺，和相機交卷，已知無法抵賴，垂下頭交代……

再說“雄鷹”宋中堅。

當他給鄭爽最後一次去電，問詢捉拿殺害桂少尉兇手情況，一直等不到迴音。

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接到鄭爽回電：

已查出電信兵是殺害桂少尉兇手，已逮捕。請示如何處理？

宋中堅一驚，來不及考慮真假了。如果電信兵叛變，損失不可估量，還得變更密碼。

亂了，全亂了。嚴令立即押送總部。

當天夜裡，他又接鄭爽電報：電信兵逃跑，已被擊斃。密碼本還在，沒有洩密。

宋中堅才輕噓一口氣，回一份電報。警告他裝緊骨頭，如再出事，嚴懲不貸。

他見談副官一旁苦著臉，問他有啥心事？

談副官搖頭道：

“長官，沒事，有些疲勞，長官睡吧。”

宋中堅第二天一早，喊來談副官，問：

“我看你昨夜有心事，什麼事？”

談副官猶豫再三，開口道：

“我總覺得軍火基地近來不太平，還沒想透。”

宋中堅又一驚，忙問：

“哦？你覺得軍火基地有問題？說來聽聽。”

談副官不再猶豫：

“長官，我算了一下。鄭主任去了軍火基地，麻煩不斷。”

宋中堅微微點頭，說他有同感，說具體點。

談副官列數：鄭爽到職軍火基地，先後綁了一男一女，女人逃跑，差點壞了大事。

錢副官密報他暗中跟共軍做交易，跟著，阮中尉、錢副官、桂少尉，電信兵都死了。

宋中堅知道他接下來要講什麼了，點點頭：

“嗯，有道理，說下一步咋辦？”

談副官微微搖頭道：

“軍火基地事關整個反共大業，我擔心這樣下去，遲早要出事。”

一句話戳到宋中堅死穴，上次“幽靈”毫不客氣的訓斥，記憶猶新。他緊皺眉頭，思考一陣，對談副官解釋道：

“鄙人也知道此人不稱職，問題是換掉他，派誰去呢？”

他稍停一會，苦惱道：

“即使換人，還得跟司令協商，他點頭才行。鄭爽早該死了，我沒動他，是考慮，如果我提議換人，司令肯定趁機換他的人，鄙人到時一場空啊。”

談副官建議道。

“不需要公開換人，派信得過的任特派員，帶一幫人控制鄭爽。查清內部情況再決斷。”

宋中堅沉默一會，擺擺手：

“有道理，鄙人考慮一下。”

下午，談副官跌跌撞撞奔向宋中堅辦公室：

“長官，司令來電。”

宋中堅接過電報，看到開頭一句，又吃一驚。

警報！基地電信兵被俘，共軍正緊急集合，圍剿基地。務請速調各支隊，天黑前佈置到位。切切。

宋中堅很惱火，電信兵被逃，鄭爽卻謊報軍情，又讓”幽靈“獲得先機。

他吩咐談副官電告各支隊，封鎖橫山各進口。天黑前，務必阻止共軍接近軍火基地。

他顫抖著端起茶杯，又放下。心裡窩著火，恨不能立即抓捕鄭爽，咬他幾口。

如果軍火基地被破壞，鄙人的使命將完結。若回臺灣，肯定要送軍事法庭。

他心裡祈禱，菩薩保佑，基地千萬不能出事。最好是司令誤聽誤信，沒有共軍圍剿這回事。

可事與願違，反饋回來的情況，令他徹底失望。

橫南鎮小隊剛到山口，即被共軍消滅一半，另一半被俘；

其他幾路特遣隊情況大致相同，人未到路口，即遭共軍伏擊，死傷大半。

他彷彿已坐在審判席，只等軍火基地傳來被炸訊息，宣判。

談副官精神萎靡著進來報告，共軍已將軍火基地包圍。看來基地，已凶多吉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