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有財看兒子立即停了，詭異一笑。拿塊鍋巴遞過去：

“秉義，咱倆是統一戰線。你能告訴我嗎？你跟柳蕙是不是出問題了？”

肖秉義不知道醉酒所言，聽罷，疑惑的問：

“爸，我好奇怪，你和媽咋老是問她的情況呢？我忘了提醒你，她去執行秘密任務了。無論是誰問，都說不知道。不然，她有性命之憂哦。”

“啊？她也嘎危險啊？乖乖，虧得你提醒。好在為父嘴緊哦。跟你媽就不要提了，不然她覺都睡不著了。”

肖有財聽罷很吃驚，自我安慰道。

肖秉義覺得還得叮囑一下，便說：

“爸，街上不管什麼人，問到我和柳蕙的婚事，你就說沒有的事。跟媽要打招呼哦。”

“這是為何？”肖有財不理解了。

肖秉義採取鼓勵的辦法：

“爸，您是街上名人。特務透過你的情緒和答話，就能分析出我和柳蕙是啥情況。我倆還能安全嗎？”

肖有財不停的點頭：

“嗯，有道理。從今晚開始，我沒有媳婦，兒子混的也憋屈，是吧？”

他見兒子點頭，也跟著點頭：

“我這邊沒問題，就是要跟你媽打招呼。哎，她不聽我的哦。”

肖秉義繼續捧道：

“我爸是誰呀？探長出身，所長幹了不少年了。這點小事，能難倒您嗎？肯定沒問題。”

肖有財樂了，筷子點點兒子：

“你呀，哄死人不償命？放心吧，你媽的事，交給本所長了。秉義啊，爸提醒一句，柳蕙畢竟是大城市人，她如不願蹲小鎮，你就跟她走吧。反正你南京有房子。”

肖秉義驚訝得問：

“爸，此話從何說起呀？是不是柳蕙說過什麼？”

“沒有，我猜的。哎，莫昆若再來電話，我該怎麼答覆啊？”

肖秉義沉吟一下，答道：

“你就說，已跟我說了。一定想辦法幫忙。”

他之所這樣說，已超前考慮到柳蕙的安危。估計她很可能在香港跟莫昆碰面。

莫昆常說在香港，柳蕙帶著任務去了那兒，弄不好今後還得要跟他打交道。

他原本就想放談成，以便於徹底挖出敵特組織。談成幫了柳蕙，這個情也要還。

他準備天一亮去找劉傑，將自己的擔心彙報清楚。

他次日趕到市局，被告知，劉傑去市裡開會。正準備去找龍科長，卻被周小雨喊停。

“肖秉義，你跟我過來一下，我有事問你。”

周小雨面無表情的說。

肖秉義跟她走到走廊盡頭，見她停下，走近她，準備她問啥事。

“肖秉義，我啥時候跟李小滿談戀愛了？你哪隻眼睛看到的？”

周小雨拉著臉問。

他異常窘迫，心慌意亂。這是他第二次面對周小雨的尷尬，第一次巧妙應對了，這次怕要出醜了。

他估計那天跟趙警官通電話，被龍科長聽到，問了她。他結巴著問：

“小……小雨，此話從何說起啊？你……你啥意思啊？”……

周小雨一直注意他的神態，見他如此狼狽，心裡已有數了。

“我啥意思，你不懂嗎？我看你不是男人，敢說不敢當。”

周小雨惱道。

“我懂什麼？簡直莫名其妙。你談你的戀愛，關我啥事？”

他心裡也開始惱火了。

周小雨疑惑得問：

“你沒告訴龍科長，我跟李小滿談過戀愛？”

肖秉義已能肯定，還是那天電話中的那句話惹的禍，帶賴帶解釋：

“小雨同志，我真沒跟龍科長說這事。我倆在一起，工作都談不完，那有此閒情雅緻？”

他說完，再看周小雨，嚇一跳。她臉上已掛著珍珠似的淚珠。

他有些慚愧，心裡自責：斯人啊，你真不是男人。承認了又怎樣？遂安慰道：

“小雨同志，可能你看我常跟龍科長在一起，誤會了。我去幫你澄清？”

“算了，我已經跟他友好分手了。其實，我怪不了人家，這件事遲早有人說。誰叫我出身民族資本家呢？他家也是這成分，怕影響雙方的進步哦。”

周小雨看他還在尷尬，萎靡的說：

“提醒一下，我父親知道這事了，很生氣。準備去問你父親，還要找領導評理，被我勸住了。你見面，要準備他不給你好臉色哦。”

肖秉義心裡開始感動了：她還是小時候的周小雨，心地還是那麼善良啊！

他感覺無地從容，嘴唇蠕動著，卻說不出話。掙扎著冒出一句：

“小雨，對不起，可能我啥時候，不經意說了什麼，請你諒解。要不要我再勸一下龍科長？”

“不需要了，我理解他。他事業正在上升階段，我喜歡她，就不能害他。再說，兩好各一好，他既然有擔心，分了也好。他有次醉酒，喊著李默的名字。他的心，不在我這兒了。”

肖秉義看她淚水又湧出眼眶，開始同情她了。

他能肯定，龍科長肯定喜歡周小雨。只是考慮家庭成分，會拖累雙方的進步。

“唉！”他嘆息一聲，諾諾的說：

“小雨，我為你能想得開高興，你肯定能再遇夢中的白馬王子。”

周小雨有了笑容：

“你也這樣認為？不要安慰我了，我現在灰心了。哎，柳蕙姐呢？好長時間沒見她了，你倆還準備開國大典結婚嗎？”

肖秉義不好回答，轉移了話題。

“其實”，他猶豫著說：

“小雨，我多句嘴。其實，李小滿真蠻好的。他現在，已在南京軍事院校苦讀了，你知道嗎？”

“肖秉義，你不清楚我倆的情況。我倆主要為他認不認父親的事爭執。我認為他父親是特務，認了會影響他的前途，而他不領我的情，非要認。有個特務爸爸，他還能進步嗎？”

他默默點頭，繼續試探道：

“對啊，你要有工夫，我陪你去看看他？老丁畢竟是他父親，只要他認罪伏法，擁護新社會就行。你跟的是李小滿，他到現在還惦記著你呢。說你是他得初戀，他十分珍惜你哦。”

周小雨低著頭，輕聲說：

“肖秉義，說實話，我跟李小滿在一起，不像跟龍科長在一起放不開。我近期不想考慮這件事，準備全身心幹好本職工作，爭取早日加入組織。”

“好，小雨，你能這樣想，我祝賀你。還是去看一下李小滿吧，就當朋友，也應該的呀？”

“謝謝了，我剛才問柳姐，你沒回答我。她去了哪兒？”她問。

肖秉義仍迴避問題，模糊道：

“我也不清楚，也好長時間沒見她了。這樣吧，我見到她，一定轉告，就說你很想她哦。”

周小雨淡然一笑，回道：

“我先打個招呼，你倆要在開國大典結婚，我就不參加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肖秉義默默注視著她扭動的背影，看她掏出手帕擦擦拭著，心裡也不是滋味。

他恨不能甩自己一個嘴巴：肖秉義，你吃飽了撐的？跟趙警官說那些幹什麼？

劉傑上樓時發現他呆站那兒，嚴肅得問：

“肖秉義，你站那兒幹什麼？去我辦公室，我有事跟你講。”

肖秉義聽劉傑喊他，心頭一緊。想起柳蕙的電話，準備看劉傑如何兌現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