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苦歪歪、淚盈盈介紹，平時都是她負責送飯，幾天來都好好的。

剛才也回憶了整個過程，從領到飯菜。到送給病人，沒有哪個地方有問題。

保衛處說她下毒，冤枉人。她想不通，確實沒有下毒呀！說罷又哭了。

肖秉義看她緊張，安慰說：

“護士同志，你想不通，我們也想不通。但菜裡有毒是事實。”

“請你再仔細回憶一下，領過飯盒，一路上有沒有發生過不正常情況？”

護士凝神一會，搖頭說：

“沒有，我們七人分送到病房，基本是來去一道，你可以問問她們。”

肖秉義跟著跟七個護士見裡面，眾口一詞：

七人領飯菜一道，直到分別進病房才分手。途中沒發生任何情況。

年齡大的護士顯然不滿，她說：

“告訴你吧，去領飯菜，有時是一道，有時不一道。但領飯菜時間是十一點半。”

“去早了，略等一會。也就三五分鐘，回來是一道。”

肖秉義見其餘護士都點頭認可，嘆一口氣，又問：

“你們領取的飯菜器具是飯盒，還是碗碟？”

“飯盒，下面飯，上面菜那種。”一護士答話，拿來一飯盒。

肖秉義開飯盒，很好開。見飯盒有名字，問病號飯盒是否都標註病號名字？

還是年齡大的護士回答：

“醫院飯盒都是公用的，統一洗刷，統一消毒。住院時間長一點，要求固定飯盒。”

“這次幾個病號，伙食都一樣。中毒者要求固定飯盒，貼上名字，以示區分。”

護士們離開後，肖秉義坐那兒愣神一會，問父親：

“爸，你怎麼看？”

父親皺著眉頭，認為從她們說詞看，途中下毒能排除。

肖秉義排除了中途下毒可能，拉父親去找老班長，查源頭。

老班長見他倆又來，有些不耐煩了：

“怎麼？還不相信俺？”

肖秉義笑笑說：

“哪裡的話？我們是想參觀一下食堂。”

老班長搖搖頭：

“哼，連扯謊都不會。說吧，你還懷疑什麼？我有問必答。”

肖秉義被他爽快性格感染，也爽快起來：

“我想弄清楚，您分好飯菜。是護士就拿走，還是等她們到齊了再拿走？”

見對方愣那兒，解釋道：

“我是問，從你分好飯菜，到她們拿走。中間有沒有間隔時間？如有，大概多長時間？”

老班長考慮一回，答道：

“開飯時間十一點半，病號飯菜提前幾分鐘，放櫥窗內。時間一到，我們開櫥窗。”

肖秉義重複一遍問：

“也就是說，你們安排好飯菜。飯菜要在櫥窗內停留幾分鐘？有沒有專人看護？”

老班長搖頭：

“飯盒在櫥窗內，還看護啥？俺們不開櫥窗，護士站櫥窗外，拿不到。”

肖秉義又問：

“護士是否可以進廚房拿飯盒呢？發生過生面孔能進廚房嗎？”

老班長沉吟一下，搖頭：

“沒有，食堂有規定。開飯時間，任何人不得進廚房。除非領導正常檢查。”

肖秉義點點頭，問：

“老班長，將裝好飯菜飯盒放櫥窗內，你們在幹什麼？”

老班長指指東邊三個大櫥窗說：

“準備給同志們開飯呀。洗手、歇口氣、抽袋煙等等。”

肖秉義走到三個視窗，側臉向西看去，能看到擺飯盒櫥窗。問了最後問題。

“老班長，午飯時，大廳有沒有出現過異常情況？比如打架、吵嘴？”

老班長不滿道：

“你這是什麼話？這兒是部隊食堂。醫生、護士都有素質，沒發生過這類情況。”

肖秉義友好道別，帶父親繞至大廳。四處看看，最後盯著放飯盒櫥窗一會。

上前試著開啟櫥窗，確實無法開啟。

負責對涉事人員內部甄別的龍科長過來，說他看了涉事人檔案。

還請保衛處同志對食堂老班長等四人，以及涉事護士宿舍秘密搜查，沒發現毒源。

問了一下，食堂中晚餐打飯時間，午餐十一點半，晚餐下午六點。最後問這邊情況怎麼樣？有發現嗎？

肖秉義沒回答，看了一下手錶，已是下午五點半。遂跟龍科長低聲幾句，龍科長又跟助手細細交代。

肖秉義再次瞄一下手錶，下午5時55分。

他注意到，老班長放好病號飯。招呼其他人忙三個視窗，準備開飯事宜。

肖秉義跟父親耳語，父親點頭，朝打飯處走去。

龍科長問肖秉義，這樣安排，是啥意思？

肖秉義提示他，注意伙房老班長几人，很快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肖有財站視窗，敲櫥窗，問啥時開飯？

老班長等幾人聚到視窗，問啥情況？肖有財說他來看望病號，想順便吃食堂。

幾人七嘴八舌回答，肖有財點頭道謝。

就在肖有財跟幾人問答時，龍科長髮現助手一身白大褂，戴著口罩，開了櫥窗。

他扭頭看向肖秉義，見他正看著自己，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你將下毒人行動軌跡重複了一遍。能破案了嗎？”

肖秉義搖頭道：

“還沒到畫句號的時候。”他停一會，解釋了思路。

剛才演示說明，大廳必須有人配合。弄出動靜，以吸引老班長等幾人注意力。

而他們都說午餐期間，大廳沒有異常。也就是說，他們並沒有發現有情況。

而助手只用了八秒時間，完成了下毒程式。老班長等人並沒有察覺。

龍科長點點頭，問：

“那咋辦？你懷疑有二人以上作案？”

肖秉義搖頭，很肯定說：

“我判斷只有一人作案，他是跟蹤來的。就是不知道，他用了什麼分身術。”

醫院保衛處老章進門告知，經調查，午餐時，大廳確實沒有發生異常情況。

但有一情況，不知有沒有用？午餐時，好像大院東邊居民區響過兩聲。

事後才知道，是院外小男孩放雙響，聽起來聲音很大，很像槍聲。

“老章同志，能找到那個放雙響的小男孩嗎？”肖秉義立即興奮起來問。

“認識，是副院長兒子。我去喊。保衛處見。”

副院長聽說公安為醫院下毒案找兒子，忙帶他過來。

肖秉義看男孩十歲左右，可能剛被他父親罵過，緊張的臉色發白。

他親和笑道：

“小朋友，不要緊張。叔叔有個問題問一下，可以嗎？”

他見小男孩點頭，問：

“你為什麼要在吃飯時放雙響呢？雙響哪兒來的？”

小男孩膽怯地看看父親，抖嗦著說：

“我剛放學回家，有個解放軍叔叔喊我停一下。我問他什麼事？他笑嘻嘻說，醫院食堂大廳，中午辦喜宴。”

“人手不夠，想請我為喜宴放第一個雙響。隨後給我一盒洋火，一個大雙響。問我會不會放？我點頭後，他給了我一塊錢。讓我閉上眼，數到三百就點火。”

肖秉義仍微笑著問：

“你還能認出那個解放軍叔叔嗎？”

小男孩搖頭，停一會說：

“他一身軍服，戴一個大口罩，只露出兩隻眼睛。開始我以為是軍醫，沒多看。後來猜他不是軍醫，他軍服跟你一樣。”

肖秉義讓他帶去現場。很快找到爆炸後殘留一小截雙響。

肖秉義和父親仔細觀察雙響，認為雙響是特製的。

父子倆回到餐館。龍科長進門說：

“肖秉義，現在能說說你判斷了吧？”

肖秉義看一下父親，喝一口酒，嘖嘖嘴，低聲分析道：

“沒什麼可說得了，透過演示，只是讓我們知道了，作案者下毒過程。至於什麼人作案，要透過排查，才有答案。”

“我現在還不能排除，是不是醫院內部人員作案。初步認為，醫院外部人員作案的可能性大一點。”

他說罷，忽然想起一件事，衝向餐館電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