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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我相信組織

老魯師傅不急不慢,咳嗽一聲:

“我可以告訴你,我是怎樣逃生的。”

“我見同志們倒下,想著去救。無奈腿被砸傷,趕緊爬向牆角。”

“這還得感謝你同夥,向窗戶澆汽油,窗戶木板燒的快。”

“我砸開窗戶,爬了出去,還想營救其他同志。”

“就在這時,你出洞後所有行為,被我看的清清楚楚。”

“直到此時,我才明白了一切。看營救無望,我想必須活著揭露這一切。”

戚本楷激動的罵道:

“你……你你,你簡直是屎殼郎打噴嚏,滿嘴噴糞。”

陸萍讓舅舅冷靜,問老魯師傅:

“既然如此,你為何不及時向組織彙報呢?”

“對呀,你肯定是做賊心虛,不敢面對組織。”戚本楷贊同她的提問。

老魯師傅看看陸萍,搖搖頭,嘆道:

“陸萍啊,你真天真。我雖逃生,床上躺了兩個月。這些都有證明人,以後由組織甄別。”

“大火剛起,他就指責我是叛徒。我堅信,當時你和同志們將信將疑。”

“事後,他肯定編了一套說詞,讓你不得不信。”

“你想想,這麼大火,趴浴缸邊,能逃生嗎?騙鬼,鬼都不信。”

“再說,為何家中有洞,他不讓你去洞裡?”

“於公,你是年輕黨員,女同志。於私,你是他外甥女,他為何不先救你呢?”

“你問我為何不及時向組織彙報?你想過沒有?”

“他這個老黨員都能叛變,我對革命隊伍的純潔性有懷疑。”

“我不是惜命,我是擔心不明不白的被害。”

“更擔心沒人知道他叛變之事,給組織增加危險。”

戚本楷臉已成豬肝色:

“你編的真像,告訴你,陸萍不是不懂事的小姑娘。”

“想起遇難的同志們,我恨不能將你千刀萬剮,碎屍萬段,為他們報仇。”

“萍萍,我們不能再讓他欺騙黨,矇蔽組織,我……。”

“我代表黨,代表人民,除掉你個叛徒。”

“同志們啊,我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你們英魂安息吧。”

陸萍被他一番慨嘆感染,捂著嘴,低下頭哭泣。

就在這時,戚本楷迅速掏槍。拉槍栓,抬手對著正氣凜然坐那兒的老魯師傅。

陸萍聽到拉槍栓聲,驚喊一聲:

“不!舅舅,他不能死。即使他是叛徒,應交組織處理。”

戚本楷搖頭道:

“萍萍,你不要天真了。他這張嘴,能說會道,死的能說成活的。”

“我怕這次放過他,同志們仇就無法報了。我……,我拼死也要將這個叛徒處死。”

“舅舅,你不要激動,我跟您心情一樣。但是,我們不能違反組織紀律。”

“將他交組織處理。你倆的話各說各詞,我都不信,我相信組織。”

戚本楷嘆口氣勸道:

“萍萍,你相信組織,我贊同,就怕這個叛徒巧舌如簧,矇蔽組織。”

“到時不僅不能給死難者報仇,弄不好,我倆也要被他陷害。”

“你聽我的,舅舅如有不測,相信你會為我討回公道。我死不足惜,決不能讓他再活著。”

他說罷,又槍指老魯師傅。

陸萍猛撲過去護著老魯師傅,嘶喊:

“舅舅,不能開槍啊。”

戚本楷急道:

“萍萍,你讓開!他活著,我們今後沒好日子過,要活活被他氣死。”

陸萍嚴肅道:

“舅舅,您非要置他於死地,讓我不得不懷疑你有問題。您還有很大疑點,沒說清楚。”

“我聽肖秉義分析過,他懷疑有人二度作案。”

“我想他這麼說,有道理。遍地是水,倒下的同志,起碼有一面能分辨清楚。”

“而我分辨時,都成了黑炭。當時警察也疑惑。”

“他們說被燒死之人,大多數都是趴著的。即使倒下時面朝天,也會蜷縮側臥。”

“而我看到的,都面朝天。我真擔心,莫非真是您?”

戚本楷跺腳道:

“萍萍,我就擔心你這一點。不諳世事,聽信謠言。連你舅舅都懷疑,看來真的不能留他了。”

他看陸萍緊護著老魯師傅,放下槍,無奈道:

“也行,你將他交組織處理吧。不過,我要看看他燒傷是真是假。”

陸萍這才鬆弛了,離開剃頭椅,準備坐下。

戚本楷看老魯師傅呆那兒,陰笑著靠近。忽然拔出匕首,直刺對方咽喉。

老魯師傅並未躲讓,等匕首即將接觸咽喉。頭一歪,一掌過去。

戚本楷匕首掉地上,跟著掏槍,歇斯底里:

“邵長景,你這個叛徒,去死吧!”

老魯師傅雙手撐椅一腳,將他手槍踢落。又送他一腳,踢倒。

陸萍目睹剛發生的一幕,驚呆了,縮牆角捂著嘴。

老魯師傅撿起槍,雙手抄背後。直逼戚本楷,怒道:

“你自我標榜沒問題,為何要下死手?陸萍,你還要證據嗎?”

他說罷,將槍扔戚本楷面前。

陸萍再看舅舅,只見他忽然撿起槍,對著老魯師傅要扣動扳機。

她毫不猶豫撲向戚本楷,爭奪手槍,嘶喊:

“舅舅,不能打死他。您若打死他,就說不清了。”

戚本楷掙扎著喊:

“萍萍,你不要阻攔。今天是他死我活。我不打死他,我就沒命了。”

陸萍停止了爭搶,倒退一步,愣愣的問:

“舅舅,真的是您嗎?為什麼?您咋下的了手啊?嗚嗚……”

戚本楷垂下頭,流著淚說:

“萍萍,不要難過,舅舅也是沒辦法。誰想在黎明之前,走這一步呢?”

“我也知道南京解放在即,熬過這一關,我們都是功臣。”

“但我沒辦法,褚鷹拿你和我一家威脅。不聽他的,不要一個時辰,家破人亡。”

“好在被捕到出來,沒超過兩個時辰,心存僥倖。”

“革命一輩子了,勝利在望,誰不留念呢?”

“死了死了,死了什麼都沒有了。死我一個無所謂,我又咋能牽連你們呢?”

陸萍更傷心了,哭道:

“舅舅,您不要說了,嗚嗚……嗚……,我好命苦啊!”

她擦掉淚水,凝視著垂著頭的舅舅。心裡隱隱作痛,還想做最後的努力。

“舅舅,自首吧。不然,誰也幫不了您。”

“我相信,您自首。再爭取立功,人民政府會寬大處理。如您坐牢,我服侍您一輩子。”

戚本楷近乎狂叫:

“萍萍,你咋這麼呆啊?黨的政策,舅舅能不清楚?首惡必辦,我就是首惡。”

“你舅舅手上已有血債,洗不乾淨了呀。橫豎都是死。”

“我不能影響你和兒子前途。我斃了他,你再打死我。剩下的事情,全靠你了。”

“無論如何要給舅舅爭取個烈士,就說我跟叛徒邵長景搏鬥犧牲,怎麼樣?”

他沒等陸萍回答,看老魯師傅面對牆,抬手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