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沫沫是油畫專業的學生,她的記錄方式和內容可能只有她身邊最親近的人,能夠準確領會到她的所思所想。
陸修遠接過畫冊,一頁一頁的翻開,目光轉向一旁安睡的小女人的身上,思緒萬千。
只聽藍景逸繼續和她講著:“顧玉成對待身邊每一個人都有虐待行為,尤其是女性,她給我們看過,她的身上也有和蕭沫沫一樣的傷,蕭沫沫自從爆炸的那天開始性情才發生變化.”
陸修遠低眸看著眼前的畫冊,他知道蕭沫沫是個堅強的女孩,如果不是受到很大的打擊,是輕易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的。
所以一開始被顧玉成抓走的她,一定有努力求救或者勇敢地和顧玉成對抗,只可惜......在那樣的環境裡,她的掙扎幾乎皆是徒勞。
“元晴說顧玉成強迫蕭沫沫從他的監控鏡頭見證到爆炸的那一幕,當時蕭沫沫以為你已經死了,當時就捅了顧玉成一刀.”
藍景逸手上拿著元晴的口供。
他的話如同一顆顆石頭壓在眾人的心頭,無法想象像蕭沫沫那樣積極陽光的女孩,會有一天被逼拿刀想要殺人,只為了給陸修遠報仇。
陸修遠的瞳孔狠狠一縮,拿著畫冊的雙手微微顫抖,由於滔天的憤怒,他甚至氣息有些不均,不住地輕咳。
葉君澤瞬間擰眉,趕忙接來一杯水,這肺部的問題只要一開始咳就停不下來,反而越來越嚴重。
“需要停一會兒嗎?”
葉君澤問。
看這個狀況,陸修遠也是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的,他的身體情況就不允許。
“不用.”
陸修遠擺擺手,回答得堅決。
藍景逸有些遲疑,轉頭望了葉君澤一眼,葉君澤無奈地點點頭,這個時候想要攔住陸修遠,的確是不可能的事情。
藍景逸只好繼續道:“但那次顧玉成被救起,元晴便開始悄悄將顧玉成的行蹤透露給蕭沫沫,蕭沫沫在那裡學到了他們內部的暗語,以及他離開帝都的計劃。
至於蕭沫沫......她的確曾經試圖自殺.”
此話一出,藍可歆的心陡然一沉,眼裡的水花漸漸凝聚,卻倔強地撇過頭掩飾自己的情緒。
“為什麼?”
陸修遠問,語氣不帶任何溫度,這件事一定是在他們那次見面以後發生的,因為當時蕭沫沫的狀況並沒有到更嚴重的程度。
藍景逸輕嘆道:“她說,顧玉成當時打算對她用強.”
眾人嘴唇微張,滿眼皆是氣憤與驚訝,顧玉成這種禽獸不如的人,如果還活在世上,恐怕人人都想撕碎他洩憤。
葉君澤走過來不放心地時時看著陸修遠的臉色,幾乎是降到了冰點,只是陸修遠並沒有像剛才那樣不由得咳嗽。
他看得出來,陸修遠已經在努力地隱忍了。
“對了,我在蕭沫沫的身上發現了這個,是她的東西吧?”
葉君澤突然想起來什麼,從口袋裡拿出了那枚鑽戒,重新還給了陸修遠。
“不,是我的.”
陸修遠一言,葉君澤和藍可歆皆是一愣,陸修遠的?為什麼會在蕭沫沫那裡?他淡淡開口:“回到帝都的這段時間,我曾經偷偷見過她,她還沒有變成這樣,只是當時她以為一切都是幻象,我留下這個,一來是告訴她我沒死,二來是表明我們行動的時間,讓她做好準備,保護好自己.”
其實當時,陸修遠就察覺到了蕭沫沫的不對勁,但以她當時的心理狀況是絕對做不出自殺這種事。
被逼自殺才是壓垮蕭沫沫的罪魁禍首。
顧玉成,他死得太輕巧了。
他多恨沒有留他一命,讓他把施加給蕭沫沫的痛盡數奉還。
“行動的時間?”
藍景逸一開始不解,後來不等陸修遠說,他已然猜到了大概。
“是......結婚一週年.”
陸修遠低眸,手上拿著自己的那顆婚戒,曾經蕭沫沫送給他,他一直貼身帶著,包括幾乎喪命的那次爆炸之中。
他的女孩看來是領會了他的意思,聰明如她,卻被傷成了現在這樣。
陸修遠轉頭看著一旁嬌小一團縮在床角的蕭沫沫,小手攥著床上的布料,沒有安全感的模樣,就連睡夢中都輕蹙著眉,讓人心都微微一痛。
他們的感情不用太多的言語,尤其是在他們二人之間,藍景逸微微抿唇,當真是一對佳偶天成。
“我想這畫中是沫沫在顧玉成那裡遇到的人,是他的同夥.”
陸修遠拿著畫冊,向藍景逸解釋道。
藍景逸接過畫冊,果然蕭沫沫畫的很多都是人像,而且每個人的特徵都極為明顯,如果要透過這個畫尋人,是一個很好的參照,想要找到真人不難。
陸修遠接下來回答了幾個問題,藍景逸將所有的事情串連起來,也是時候將顧玉成的同夥也一併抓捕了。
從g2組織出現以後,他就已經有預感,這其中一定會牽扯到很多同謀,這將是黑社會的一次巨大的打擊。
“你好好休息,我就先不打擾了.”
藍景逸走前禮貌地說道。
藍可歆將他送了出去,沒過多久,眾人都離開房間。
月色漸濃,銀白的光束照耀下來,陸修遠看著一旁的小女人,兩個人離得如此近,共枕而眠的日子彷彿恍若隔世。
很久沒有睡個安穩覺了,而現在的蕭沫沫又脆弱而敏感,最需要人帶領她慢慢敞開心扉的時候。
或許一切的關鍵都在於他,走前葉君澤問他關於醫生建議蕭沫沫去精神科檢查的問題,他只回答他尊重蕭沫沫的意見。
他知道蕭沫沫的性格,或許她早已對自己的身體和心理狀況有了預感,只是一直沒有獲得自由和解脫,根本無暇顧及這些。
想著想著,陸修遠的意識也逐漸模糊,就這樣望著蕭沫沫恬靜的睡顏緩緩閉上了眼。
黑暗中,不知過了多久,蕭沫沫一覺醒來才發現已經是深夜,她一開始發現是陌生的環境,警覺的抓緊了被沿,很快又再次反應過來她已經獲救,現在還在陸修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