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這麼靈,看來是真捨不得我離開啊.”
葉君澤噗嗤一笑,他之所以沒告訴藍可歆自己之前打算醫院的任務完成以後就回薴城的,是因為他在前段時間就下定決心在這家醫院繼續工作,暫時不走了。
雖然薪資不多,但他也不缺錢,重要的是能陪在這丫頭身旁。
有機會在同一個城市,誰又願意去異地戀呢?他不想他們兩個人一開始便是異地,那樣感情很容易變得脆弱。
藍可歆被他這副調侃的樣子激得小臉都紅了,手肘頂了下他的腰間。
她這不是關心則亂嘛。
葉君澤好脾氣地低眸微笑,拂過她臉上微亂的髮絲。
藍可歆想到他出辦公室門的時候,人群中簇擁著的他也在笑,但也只是客氣,她能感受到葉君澤對她像是另一種感覺。
腦海裡浮現出陸修遠經常調侃葉君澤的話:爹媽系男友。
可能是因為葉君澤是醫生,所以比常人更會照顧人一些。
陸修遠的公寓內,蕭沫沫正抱著小乖靠在沙發的邊沿,午後的暖陽照在女孩恬靜姣好的面容上。
自從回到家中,蕭沫沫就讓陸修遠去工作了,公司的檔案經常堆積如山,她不能自私任由陸修遠陪著她。
一切最終還是要她自己敞開心扉,平復心情才能有助於康復。
原來她也像現在這樣抱著小貓咪在花園作畫,所以她畫出來的畫也是絢麗繽紛,乍一看便讓人從心底裡充滿希望。
現在她的世界一片漆黑,她才慢慢感受到陸修遠以前經歷的一切,一眼望不到頭的絕望,像是被困在一個永恆的空間裡一般,讓人窒息。
心中總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她沒有改變現狀的能力,只能一天天看著時光飛逝,卻沒有一絲好轉的跡象。
毛茸茸的小貓乖巧地趴在蕭沫沫懷裡,蕭沫沫撫著它順滑的毛,感受到它呼吸均勻,安然入睡。
蕭沫沫的一隻手還墊在小乖的臉上,鬍鬚輕輕掃過蕭沫沫細白的指尖,又乖又安靜,即使看不見她,蕭沫沫的心也在悄然被治癒。
“嗡嗡嗡.”
蕭沫沫身旁的手機振動開來,憑著感覺,蕭沫沫滑動螢幕,果然振動結束了。
電話接通,裡面傳來熟悉的聲音。
“沫沫.”
蕭沫沫怔愣了半晌,媽?他們還是知道了嗎?“沫沫,你在家裡嗎?我和你爸去看看你.”
秦霜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如今蕭沫沫聽來竟有些蒼老和憂鬱。
也是,過了這麼多天,他們發現不對勁也是遲早的事情。
“我在家,媽,你們來吧.”
蕭沫沫乖乖回應著。
小小的身軀蜷縮在沙發的一角,好像只有這個姿勢才能給她一絲安全感,她的心情也隨之好一些。
閒來之時,她也會讓孫姨幫她開啟手機裡面的聽書,她不想無所事事,有機會便要努力提升自己。
只是最近她發現孫姨似乎有些不一樣,聲音總是有些發顫。
“沫沫,弄好了,若是聽累了再告訴我,我再幫你點掉.”
孫姨幫她弄了手機聽書,讓她更方便聽。
蕭沫沫接過手機,“謝謝孫姨.”
孫姨看著此時比原先少了許多靈氣的蕭沫沫,心中也忍不住可惜的慨嘆。
飛來橫禍啊,蕭小姐還這麼年輕,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這人生百態還有許多風景沒有體會,她卻面臨再也看不到這萬千景象的可能。
好在咱們少爺是一個有情義的人。
按理說像他們這種名門望族,聯姻或者結婚都是因利而聚,而只有陸修遠是真心實意愛蕭沫沫,無論任何時候都堅定不移地守在她身邊。
“等一會兒,我父母可能要來.”
蕭沫沫說。
“那我現在去準備.”
“辛苦你啦.”
孫姨笑了笑,蕭沫沫在家一向活潑,還體貼他們家中每一個人,雖然在蕭沫沫看來這是應該的,已經是習以為常,但在孫姨她們看來蕭沫沫不像是平常的大家閨秀,真實的可愛,像是小天使一般。
蕭文山和秦霜很快來到家中,另蕭沫沫沒想到的是蕭芸兒也來了。
“孩子......”秦霜進門看到蕭沫沫的一刻,心都要碎了,小臉有些蒼白,眼神空洞無神,只是整個人衣冠整齊,五官依舊精緻,像是折了翼的天使。
被秦霜抱著的蕭沫沫,小臉蹭了蹭秦霜,像是安慰她一般。
“我沒事,媽.”
蕭沫沫話音一落,秦霜的眼淚更是即將落下來。
女兒離家這麼些年,最多的話竟不是撒嬌,而是這句“沒事”,貫穿了她的童年直至現在。
蕭沫沫總是眸中黯淡無光,卻神色平靜,越是被打壓和欺負,她就越要好好活下去,給那些巴不得她哭泣求饒的人看。
這幾日她按照醫生的吩咐做事,不敢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也不過分悲觀,所有的疾病都和心情有關,她要堅強起來,才有重新見到光明的機會。
看不到這世間萬物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沼澤,越陷越深反而被恐懼撕扯得無法掙脫,她卻無能無力。
蕭文山也坐在一旁說了幾句關心的話,父女倆很久沒有如此心平氣和的說話,關心彷彿都帶著些許陌生和不自然。
夫妻二人感受得出來,蕭沫沫這是掩住心中的難過和失意,在他們面前裝作堅強和沉靜。
蕭芸兒坐在蕭文山身旁,此刻蕭文山和秦霜兩個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在蕭沫沫身上,她卻心中輕嘲,嘴角微揚露出陰惡的弧度。
不愧是蕭沫沫,這打斷了骨頭也不肯流一滴眼淚的樣子,看起來才更想讓人徹底摧毀啊。
前段時間,她結識了一名男子,他通身名貴,笑起來耀眼動人,重要的是暗藏著常人不能看透的光芒。
後來,他說要想跟著他,就別怕殺人。
她用她的行動證明了,黑夜中,那抹刺眼的紅在她看來卻像是無上的戰利品。
蕭芸兒眸中一閃而過的陰狠,此刻蕭沫沫卻察覺不到,但她的心態也早已不復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