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39 night

明明已經是聖誕了，弗雷德的居所卻沒有被節日的氛圍籠罩。寂寥灑在他的身上，他的思緒被帶回學生時代。那或許是他和德琳爆發的最激烈的爭吵？分手這個詞在當時不斷被提及，弗雷德這樣想著，隨即搖搖頭，這都不重要了。

他提起筆，準備寫封信。現在的他已經能夠心平氣和地描述這件事了。儘管當他第一次知道時像只隨時會噴火的炸尾螺，並且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暴脾氣，與德琳幾乎算得上爭吵不斷。好在，都過去了。這封信，遠在愛爾蘭的那個人收到後回信說不定還會嘲笑他。

星河問世以後，德琳好像一下變得很正常。是的，“正常”，弗雷德這樣想著。他並不是什麼遲鈍的巨怪，對於女友的情緒感知當然也足夠敏銳。儘管那時候的她比星河問世之前更加會隱藏，然而對比起來顯然也更加不安。可惜的是，每當弗雷德問起她為何如此，德琳總是含糊其辭地帶過這個話題。

事實上，弗雷德現在回想起這件事，才發覺德琳的隱藏也並不高明，只是青春期的他遠不如現在經歷沉澱的他那樣善於思考。或許，也不是更善於思考，只是熱血上頭的他非常容易被德琳的親熱糊弄過去。其實當下回憶，便察覺這其中摻雜的鋒利，好像裹著蜜糖的刀一樣，哪怕甜蜜，仍會傷人。

試想，哪一對情侶的相處只有親吻和擁抱呢？

當時的他本以為是星河的緊迫才讓德琳這麼不安，直到爭吵出現的那一刻才發覺——原來愛真的不能戰勝萬難。那一段時間就這樣混亂地過去，無論是職業選擇還是owl.s考試，這些重要的時刻在他腦中沒有留下任何的印象，反而是魁地奇世界盃。弗雷德第一次發現要和德琳在一起並不只是他簡單說著我愛你便真的能夠在一起。曾經他以為老馬爾福是他愛情上的絆腳石，後來才發現，原來是自已。

老馬爾福並沒有對他有過激的言辭，只是一個眼神便讓弗雷德自覺難堪。

*

“你會去魁地奇世界盃嗎德爾？”

“當然。”

四年級假期時，弗雷德透過雙面鏡狀似隨口一問，本沒想過德琳會同意，還組織了一番措辭，誰知沒有用武之地。

“不過我是和爸爸一起去的，可能我們沒有什麼相處時間。”德琳匆匆說完這句話便把鏡子放下了，弗雷德只能看到鏡子中自已呆滯的一張臉。

他總感覺哪裡有不對，可又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德琳好像對他變冷淡了一點？好像是這樣？

“弗雷德！不要躲在房間裡偷懶！快來幫媽媽抓地精！”羅恩在樓下大喊著，沒有給弗雷德更多思考的時間，他還未發育的小弟弟尖銳的聲音好似一根叉子，輕易就把他腦子中一點轉瞬即過的靈感給刺散了。

後來弗雷德想不出所以然時，只覺得羅恩也是他情感破碎的罪魁禍首之一。

*

“德……”

弗雷德看見德琳和她的家人從他旁邊走過，他是想打招呼的，可是德琳好像沒看見他一樣，目不斜視地與他擦肩而過，倒是旁邊的馬爾福老爺給了他一個嘲笑的眼神。所以本想呼喊的聲音戛然而止，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令人難受至極。

落後的德拉科似乎想要幸災樂禍地譏笑，然而接收到大馬爾福的視線便偃旗息鼓，忿忿不平地追上德琳抓住她的手腕。

不過世界盃賽場上總有新鮮的事物能夠吸引頑皮的孩子，弗雷德很快把這件事拋之腦後，連緣由都不曾尋找。

並且，魁地奇比賽開始時，他們還是如願地碰面了。“天哪，亞瑟，你賣了什麼才弄到了這頂層包廂的座位？你的家當肯定不值這麼多錢，對吧？”弗雷德聽見大馬爾福輕聲說道。然後他看見自已的父親臉上擠出一個勉強的微笑*。

這沒什麼，他低下頭這樣告訴自已。再次抬頭時，他對上德琳的眼睛，那一刻，弗雷德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卑。他並不為自已家的貧窮感到羞愧，可是對上德琳眼睛那一瞬間，弗雷德為自已的貧窮自卑了。德琳什麼示意都沒有，並沒有蹙著眉頭擔心或者安慰，只是對他輕輕地笑了一下便垂眸跟著自已的父親。

我能給德琳什麼呢？他第一次意識到，在霍格沃茨並沒有什麼特別明顯的貧富對比。霍格莫德的小東西用不上多少錢，可是魁地奇世界盃頂層的位置呢？我的德琳明顯值得世界上最珍貴的一切，而我，能為她提供什麼呢？

隨著德琳視線的移開，弗雷德也很快收回了自已的眼神。此時此刻，兩個人心思各異。

“你和德琳吵架了？”

他感覺到喬治擠著自已的肩膀促狹地發問，隨後羅恩也湊上來，“真的？”哈利緊隨其後，“可她還對弗雷德笑了一下！”

梅林的臭襪子，這些聲音為什麼都感覺如此刺耳！

“可假期前他們倆的相處看上去一切如常。”這裡面或許只有皺著眉頭的赫敏是真心為自已的情感問題擔憂。所以弗雷德搖了搖頭轉移了話題。“快看！是媚娃！”

“什麼是媚——”

只見一百個媚娃已經滑向了賽場，哈利的疑問得到解答。媚娃是女人，是哈利有生以來見過最漂亮的女人……不過她們不是——不可能是——真人。哈利困惑了片刻，猜不出她們到底是什麼，就在這時，音樂響了起來。他無法思考了，因為媚娃開始跳舞，讓他的腦子變得一片空白，只感到一種極度的喜悅。世界上的一切都不重要，只要他能一直看著媚娃就行*。

直到遠處傳來赫敏的聲音，哈利才回過神來茫然地眨了眨眼。身邊的羅恩以及韋斯萊兄弟一副丟了魂魄的樣子待在原地一動不動，樣子都很滑稽。他不應該最先反應過來的，哈利懊悔著，因為他感受到從馬爾福那裡發出的一道視線。

哈利本以為是馬爾福的嘲笑，卻發現他也不過一副失魂的樣子，被大馬爾福拉扯著才沒有醜態百出。是德琳抿著唇看著弗雷德，這次，他們或許真的會吵架了。哈利又一次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裝作若無其事地看向賽場。

“現在，”巴格曼的聲音如洪鐘一般響起，“請把魔杖舉起……歡迎愛爾蘭國家隊的吉祥物！”*

賽場瞬時又人聲鼎沸起來，與剛剛充滿憤怒的吼叫不一樣，現在顯然都是興奮的大叫聲。

不知道弗雷德有沒有注意到呢，哈利還考慮著德琳和弗雷德。不過賽場突然出現的一道拱形彩虹一下抓住了他的眼球。

*

“真是一個意想不到的轉折……只可惜比賽沒有進行得更長一些”巴格曼嘶啞著，詢問著韋斯萊兄弟應該給他們多少錢。此時他們已經從椅子背上翻過去，對著巴格曼伸出攤開的手掌。*

這之後，我不會比當下更貧窮了。弗雷德想著，他和喬治在魁地奇世界盃上大賺一筆，他們還會更多大賺一筆的機會。他和喬治畢業打算開一家商店，他會擁有更多的無限的足夠讓德琳享受的財富。所以，珍貴的一切都能夠讓德琳擁有不是嗎？

我親愛的德琳，賽前對視的那一刻你在想什麼呢？

亞瑟還在警告韋斯萊兄弟不許把賭錢的事情告訴他們的媽媽，弗雷德敷衍地點了點頭沒有出聲。喬治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擔心爸爸，我們還有很多宏偉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