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逢亂世,朝堂之上奸佞當道,國君縱情聲色、不理政事;武林之中亦是動亂不斷,掀起許多血雨腥風。
卻說當今國舅爺雲子櫟大權在握,乃是一頂一的大奸臣,此人曾為了奪權作惡多端,使得百姓悄悄談起他時,無不想生啖其肉,渴飲其血……
這雲子櫟雖人人得而誅之,但朝中同黨無數,府中門客三千,勢力盤根錯節。他又是寵後雲子蘿的胞弟,有他姊姊向那昏君吹著枕邊風,竟比臣子們的直言上諫還要有用百倍。
官道上,四匹紅鬃馬拉著一輛華貴的馬車,往東行去。宋朔月另騎一匹黑馬,跟在馬車一側——她著一身黑色勁裝,腰間別一把佩劍,墨髮高高束起,更顯英姿颯爽、風頭無兩。
今日無風,竹林裡卻傳來一陣輕微的窸窣——宋朔月自小習武,耳力極佳,此刻自然聽出端倪,她打個呼哨,嚷道:“有刺客!”
幾個護衛擁簇過來。那宋朔月鐺地一聲拔出佩劍,挺劍向竹林迎去——她身形靈巧,一招一式皆利落而狠厲,劍鋒掃過,片片竹葉如天女散花般灑落一地。
那些刺客皆著碧色衣衫在竹林中穿行,他們的輕身功夫個個了得,行動間竟如鳥雀般不留痕跡,只能聽到輕微的簌簌聲。
——馬車中的人聽到外面的動靜,輕輕掀起簾子來窺看——掀簾的是一隻極蒼白的手,五指纖纖,似一件精雕細琢的羊脂玉擺件,叫人想要捧起那隻手把玩一番。
宋朔月手中的霜刃寒光凜冽,直指竹林間的掠掠飛影。幾番纏鬥下來,對方有一人被劍鋒傷了手臂,血液登時噴濺而出,灑在翠嫩的竹葉上。
馬車中突兀地傳出一聲關切的呼喊:“朔月,小心!”
原來是有刺客已悄然繞至她身後,幸而得了那人提醒,宋朔月及時回身,一劍刺入刺客的肋間,便聽刺客一聲慘叫,身體軟倒在地,不多時便沒了聲息。
其餘護衛也非等閒之輩,個個是精挑細選出的武林好手,都能與刺客們抗衡一二。刺客見情勢不妙,也不再多做糾纏,竟就這樣逃遁而去了。
宋朔月提劍還欲再追,馬車裡的貴人又喚住了她:“朔月,莫要再追了。小心有詐。”
宋朔月聞言便止了步,答了一聲: “是。”
那人又道:“你且到馬車上來。”
宋朔月也就依言掀簾上了馬車。入眼只見車中的人穿一襲玄色衣衫,披了件雪狐皮毛的大氅,黑髮如鴉羽,隨意的挽起。可頂頂奇特的卻是那人的眼睛——竟如西域的胡人一般,眼瞳裡透著碧色。生著這樣的一雙眼睛,使那人瑰豔的面容透露出一絲貓兒般的媚態。
此人正是人稱“碧眼貓兒”的雲子櫟,朝中人人唾棄又人人畏懼的奸佞之輩。
“你呀,性子還是那樣急躁。”如今這雲子櫟的神情卻頗為柔和,似個心情無奈卻又不忍心對小輩出言斥責的長輩。
“朔月以後定改了這急躁的毛病,遇事多多思量……”明明身上還染著刺客的血,宋朔月在雲子櫟面前卻乖巧萬分。
語畢,她又頗為不忿地說到:“這一路上不知遇到多少刺客,我這柄劍都要用鈍了。”
雲子櫟伸出手,安撫地摸了摸她的發頂:“你這劍若用膩了,我再為你買幾柄便是。”
“看來,我這顆人頭,可是人人都盯著呢……”說著,雲子櫟輕撫自已蒼白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