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中聚友茶已酣,輕吟往事慢拂琴”
......
冬日的午後,陽光透過玻璃窗照亮了整個房間,宿舍裡很安靜,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茶香。
禹天放下手上的茶盅,抻了抻腰,看了眼時間,再過一會兒,周宇和嘉耀哥要過來。
奧運會已經過去了三個月,現在是89年的一月。
這段時間,宿舍裡變化很大。
周宇離開了省田,轉進去了旁邊的藝校;
王鐵和金厚實整天都泡在訓練場上。
禹天也不常在宿舍,昨天下午才從首都回來。
為了參加奧運會,他這兩年拼的有點狠了;
男性的身體一般要過了22歲,身體的肌肉、骨骼、心血管系統、生殖系統等才能發育完善,進入成熟期和穩定期,之前他的情況有點像是拔苗助長。
從漢城回來以後,專家給出建議:休整3到6個月,讓身體機能自我修復,期間保持適量的恢復性訓練,多注意營養均衡之類。
......
“還不如每天訓練呢。”
這幾個月他就沒安生過,繁多的中外媒體採訪,各類會議和商務活動,還有拍攝廣告等等,時間安排滿滿的。
頭兩週,他心情是激動的,也很感動,在哪裡他都是焦點,閃光燈、掌聲、歡呼聲沒有斷過,鮮花和榮譽接到手軟;
一個月過去了,他感到疲憊和不適;
兩個月後,他無比想念在省田時的生活,平淡無華,簡單充實。
不過他現在就是個小兵,一切行動都得聽指揮,沒誰清楚他的感受,大家都是在工作。
只能耐下心來配合,就當是磨練心性了。
三個月下來,他感到身心俱疲。
“以後開公司做企業,一定要放權,透過健全的制度和重重審計控制公司,不參與公司的具體管理,自已可以少很多應酬,沒那麼累人。”
他默默做著決定,“要揚長避短,學會放手,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自已只幹喜歡的事,比如,每天睡覺睡到自然醒,和三五知交打打牌,吹吹水,無聊了就調戲調戲.....人生,這日子他不香嗎!生活是自已的,過得舒心最重要;”
想起一篇雞湯文,說,人生有兩大誤區,一是活給別人看;二是看別人怎麼活。
如果陷入這個誤區,人生很難快樂云云。
呵呵,哥們的今生一定會成為別人的誤區,嘿嘿。
雞湯文,也就是那麼回事兒,人是矛盾的,人生就是一個矛盾的集合體,生活是一張無形的網,大家都是網中人,正所謂: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東坡居士感慨過,“人生憂患識字始,姓名粗記可以休。”
大意就是,知道多了,想的多了,煩惱也多;
可是話說回來,不知不想,就能萬事皆休嗎?
他又想起一個笑話,一個青年問寺院裡的禪師:大師,我有目標、有主見、有上進心,誠實正直有才華,為什麼到現在都找不到物件?
禪師聽後,一言不發,帶他來到院子裡,院中幾棵梅花樹正默默地吐露著芬芳。
青年看後很受啟發,感動的說:梅花香自苦寒來...大師,您是想告訴我只要不斷努力就能得償所願嗎?
禪師搖了搖頭,說道,梅前(沒錢)你特麼說個屁。
想到“錢”,禹天的笑容更燦爛了。
《異星球》小說這幾個月‘火’了,而且是燎原之‘火’,藉著奧運會的東風,這把‘火’正燒向全世界。
如今,小說已經翻譯成英、法、德、意、日、韓、俄、葡萄牙、西班牙等二十幾國語言,在50多個國家上市,銷售形勢一片大好;
玉玲姐在電話裡說,禹天去年(88年)小說版稅收入應該會超過3000萬港幣;
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嘉耀哥喝的有點多,預言89年《異星球》小說的銷量肯定超過1000萬(套),2000萬也不是不可能。
這把禹天給美的,鼻涕泡都快出來了,這個奧運會金牌拿的,真是太值了!
......
羅嘉耀已經來海濱城三天了,前兩天禹天不在,他和周宇混一塊去了,現在周宇最閒。
這一混,哎,兩人對上眼了。
用周宇的話說,他打算跟嘉耀哥“斬雞頭拜把子”!
禹天:“靠!你是最近港島錄影看多了吧!”
雖然倆人沒有真的拜把子,可這關係處的確實不錯,這邊喊“嘉耀哥”,那邊叫“三弟”、“老三”的,聽得他後背直起雞皮疙瘩。
酒桌上,周宇還摟著禹天的脖子嚷嚷,“叫啥羅哥?一點都不親切,叫嘉耀哥!老么,不是我說你.....”
“我草,你都說不說了,還噴我一臉唾沫幹嘛。”
禹天快被周宇氣死了;
王鐵、金厚實,還有韓天龍,這幾天都跟著嘉耀哥蹭吃蹭喝,小日子過的很happy;
羅嘉耀將港島娛樂圈以及一些豪門趣聞拿出來逗樂,讓哥幾個大長見識,順帶著嘉耀哥在他們心中的地位蹭蹭地往上升。
羅嘉耀這次過來沒別的事兒,就是閒極無聊,過來找禹天來玩的,順帶著幫玉玲姐(明合出版社)帶來幾份檔案,需要他簽字。
知道禹天下半年要去燕大上學,羅嘉耀還給他買了一些經濟金融類的書籍和雜誌,太多太沉了,辦了郵寄,貨還沒到。
羅嘉耀對禹天那真是沒話說,讓他心裡很感動,準備拿出兩首好歌做回報。
拿過吉他,找了找音,準備先試唱一下;
這時門開了,羅嘉耀和周宇說說笑笑地走了進來。
“呦!老么,偷摸想啥好事呢?瞧你這嘴咧的,都快到後腦勺了。”
這個貨肯定是周宇;
“天仔,咱昨晚上不是才見過嘛,今天相見用不著這麼高興吧,還抱著琴,你打算效仿古人,來一出彩衣娛親嗎?哇哈哈!”
這個貨是誰就不用說了;
靠,這倆玩意兒,一個賽一個氣人。
禹天衝倆人豎起一隻中指,算是打招呼,“我有嘉賓,鼓瑟吹笙。這是雅!綵衣娛親是什麼鬼,嘉耀哥,我嚴重懷疑你的中文大學文憑是花錢買來的。”
“哇哈哈......”房間響起一片歡樂的笑聲;
“老么,趕緊說說,你剛才想到啥好事兒了?”周宇跟個好奇寶寶似的;
“是啊,說說,讓我們也高興高興。”
禹天無奈,交待了最近的思想心得,順便把蘇軾和禪師都交代了出去。
羅嘉耀和周宇的人生閱歷不同,各自有各自的認識和感慨。
周宇就鄙視禹天,“你看你那點出息,我跟你說,男子漢大丈夫,就要醒掌殺人劍,醉臥美人膝,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哇呀呀呀!這才是咱爺們該乾的事!你說說,你現在才哪到哪啊?”
說完還斜著眼看天,擺出一副牛B閃電的架勢;
“臥槽!挺敢捅詞啊。”禹天和羅嘉耀對視一眼,問他道:“然後呢?”
周宇不解:“什麼然後?”
嘉耀哥接上,“酒喝了,美人也睡過了,人被你殺完了,然後呢?”
周宇翻了翻眼皮,想了想,道:“換酒、換美人,醒了繼續殺,多簡單的事兒。”
好吧,也是挺簡單的;
“嘉耀哥,你來的正好,我這有兩首新歌,剛才正想著試唱,就讓你兩個撞上了。”
“是嗎?!太好了。你趕緊的。”
羅威國搬把椅子坐好,禹天出品的都是精品,質量絕對是有保障的。
禹天挎上吉他,右手手指輕輕撥動琴絃,左手四指變換著指法,在舒緩的和絃聲中,緩緩唱道:
“如夢如煙的往事
洋溢著歡笑
.....................”
這首《往事》是94年港島一位陳姓女歌手填的詞,曲譜源自古老的英吉利民歌《the house carpenter》(木匠),後經孟庭葦翻唱而紅極一時。
禹天一開口,羅嘉耀和周宇對視一眼,面露驚奇。
禹天眯縫著雙眼,手指輕輕撥動琴絃,嘴裡唱著舒緩優美、緬懷往事的旋律.....
“......
那門前可愛的小河流
依然輕唱老歌
如夢如煙的往事
散發著芬芳
那門前美麗的蝴蝶花
依然一樣盛開”
......
羅嘉耀和周宇臉上泛著微笑,手指輕輕打著節拍。
主歌部分很快結束,禹天變換和絃,節奏稍有加強,唱起副歌:
“小河流我願待在你身旁
聽你唱永恆的歌聲
讓我在回憶中尋找往日
那戴著蝴蝶花的小女孩”
......
副歌部分更短,就四句歌詞,禹天唱完副歌,沒有迴圈回主歌,而是直接停住了。
禹天睜開眼,表情很鬱悶,“我擦,演砸了。”
《往事》這首歌他只是嘴上哼哼過,今天是第一次唱。
他心裡想的是孟庭葦,模仿的也是孟庭葦的唱腔,孟庭葦嗓音空靈、清脆、收放自如,帶有撫慰人心靈的功效,唱《往事》這類舒緩抒情的歌曲自然是有加成的;
他不學人家還好,這一學變得畫虎不成反類犬,嗓子發緊,長音不穩,多了很多顫音,越唱越彆扭,越唱越難受。
“哇哈哈...”看著禹天的難受勁,周宇樂的上氣不接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