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並沒有回答曾曼的提問，徑直衝進屋中，唧唧喳喳地說起話來，聲音還異常響亮。

中年婦女：“這就是老二的在成都的屋，小成這樣。

媽，你不是說他二叔在大公司上班，一年幾十萬工資嗎？我當他住皇宮呢，還沒家裡的豬圈大。

原來都是騙人的，這事讓老家人曉得還不笑掉大牙，咱們也跟著沒臉.”

老太太：“我什麼時候跟你說老二住皇宮了，家裡有大事小情，老二可沒少給過一分錢，你拿鈔票的時候可沒說不好意思.”

中年婦女又要叫，男人哼了一聲，對妻子說：“你懂個屁，成都的房可貴了，別看這屋小，卻兩萬一平米，加一塊兒上百萬了，你這輩子見過這麼多銀子嗎？”

婦人不服：“再值錢又怎麼樣，還不是租的，又不是老二自己個的.”

三人進屋後，中年夫妻就到處亂躥，鞋子也沒脫，在剛擦乾淨的地板印上腳印。

曾蔓喜歡乾淨，忙開啟箱櫃，拿出拖鞋，溫柔地說：“請換鞋吧，對了，你們是不是高海洋的親戚，來成都找他？他要等會兒才下班回來.”

中年婦女：“對，我是高海洋的嫂嫂，這個是我媽，這是高海洋大哥。

你是誰，怎麼在他屋裡？”

曾曼心中一驚：“海洋的媽和大哥大嫂，沒聽他說你們要來.”

高海洋大哥呵斥妻子：“你眼瞎，沒看到她在做家務，應該是保姆.”

曾曼連連擺手：“不是不是.”

被丈夫說眼瞎，高海洋大嫂怒了，回嘴：“你才瞎，你看她渾身上上下下哪點像保姆？”

大哥：“怎麼就不像了？”

大嫂：“說你瞎還不承認，你看到過戴著鑽戒洗衣服的保姆嗎，這麼大的戒指，怎麼也得好幾萬塊。

還有放在沙發上這包，水泥廠裡財務總監就有一個，我看得真真的，你看這個字母，兩個c，一模一樣.”

大哥抬槓：“說不定是假貨，我看她就是保姆.”

大嫂：“有這麼漂亮的保姆嗎？”

曾曼那種優雅的美即便是同性也不得不承認，更別說高海洋大哥了，他疑惑。

這種女人長得好看，打扮洋氣，一看就是有著良好教育背景生活優渥的成功人士，怎麼可能是保姆：“你究竟是誰，和海洋是什麼關係？”

曾曼有點窘迫，她斟酌著語氣：“海洋媽媽，海洋大哥大嫂，我叫曾曼，早聽高海洋說起過你們。

你們來成都怎麼不提前說一聲，也好早做點準備.”

還沒等曼姐把話說完，高海洋母親倪阿姨忽然叫了一聲：“這盆裡的衣服？”

曾曼疑惑：“衣服怎麼了？”

倪阿姨：“這裡面有海洋的衣裳，也有女人的，海洋是不是和人同居了，睡在一起了？”

這話說得粗俗，曾曼竟覺抬不起頭來：“海洋媽媽，有的事情不發生也發生了，確實是不太好。

但既然已經這樣了，我還是希望能夠得到你們的諒解，實在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我們的諒解？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

高海洋大哥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倪阿姨卻咯咯一笑，忽然拉住曾曼的手：“你今年多大年紀了？”

曾曼更窘：“四十三.”

倪阿姨笑道：“我今年五十二，也沒大你多少。

咯咯，你的手好嫩，真看不出是個四十多的，也不知道怎麼保養的，看起來跟三十出頭一樣.”

曾曼：“……”倪阿姨道：“你也不要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現在什麼年代了，一男一女互相喜歡，發生了些什麼，住在一起了，合理和法，別人也管不著，現在也沒有非法同居的說法。

我也不是封建的人，能夠理解，也能接受.”

曾曼意外，她也沒想到高海洋母親是這麼開明一個人。

但高海洋母親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她徹底呆住：“女兒多大了，什麼文化程度，在什麼單位工作，工資多少？”

看曾曼不說話，倪阿姨忽然拍了一下大腿：“對的，現在大城市的姑娘都嬌生慣養，成天只知道玩，什麼都不會。

都成年人了，獨立生活了，還得讓你這個當媽的隔幾天跑過來洗衣做飯。

我說，你年紀也不小了，該放手時得放手，有什麼活兒讓海洋做就是了。

雖然說咱們家海洋正經重點大學畢業，現在大公司上班，那是高階白領，前程那是大大的好，再過得幾年，說不定混成總經理董事長什麼的。

但小孩子嘛，太寵著就是害了他們。

親家，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親家……”曾曼又羞又氣，渾身熱汗。

“親家你出了好多汗，也對，這屋裡熱得厲害，空調呢？”

倪阿姨問：“快開一下.”

曾曼沒有辦法，只得尋出空調遙控器，開啟了。

高海洋大嫂忽然不開心，叫道：“媽，海洋有女朋友，還住在一起，怎麼不早說。

說好了我和你睡裡屋，海洋和他大哥擠沙發的，現在怎麼住啊？”

倪阿姨又叫住正在給她泡茶的曾曼：“親家，你看看這裡小得，能不能讓你女兒先回家住段時間。

要不，讓海洋兩口子去你家也可以.”

曾曼：“你們不要急，我來想辦法.”

高海洋母親和大哥大嫂的忽然到來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和他們在一起很尷尬，她是不不擅長處理這種複雜局面的人，便萌生退意，決定去旅館住幾天，把這幾人躲過去再說。

高家三人坐長途汽車來成都，旅途勞頓，皆灰頭土臉，腹部機餓，便亂糟糟在家裡又是洗臉，又是尋東西吃。

趁這個機會，曾曼忙走到門外，在樓梯口給高海洋打電話。

電話號碼還沒找到，忽然，一人走上來，猛地把她抱住，就在脖子上親了一口。

來的正是高海洋，他剛下班回家：“姐，你怎麼在這裡，想吃什麼，我來做.”

曼姐：“海洋，別鬧，快放開，有事跟你講.”

“親家，醬油放什麼地方……”門忽然開了，高海洋母親出來，看到這一幕，呆住，然後大叫：“高海洋，你怎麼抱住你的岳母，這不亂了嗎……啊，你不是我親家，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