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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誰是鮮花誰是綠葉

曾曼趕到機場,進了候機大廳卻有點蒙,不知道該去哪裡。

原來,她以前所在單位經濟效益差,平時也不搞團建。

即便有,大多在成都附近兩小時車程範圍內。

又做了幾年家庭主婦,已經有十年以上沒乘過飛機。

現在的社會發展速度可謂是日新月異,就在兩年前,連火車都取消了紙質車票。

至於飛機出行該怎麼弄,她竟是滿頭霧水。

正要找人問,高海洋就跑過來:“曼姐,曼姐,跟我來.”

曾曼見到他,忍不住鬆了一口氣,笑道:“好多年沒來過機場,都不知道該走那道閘.”

高海洋熱情地介紹起來,說,咱們坐的是東方,英文字母簡寫是,你看上面的牌兒,找到好。

就領著她去取登機牌,取登機牌。

接著有把她帶到安檢口,說,從這裡進去,按照登機牌上的指示找到相應登機口。

“怎麼了,姐你是不是很長時間沒有出門了.”

在知道曾曼已經有超過十年沒有出過省,高海洋吃驚,笑著說:“以後會經常出省參加活動的.”

正說著話,一行人過來,為首那人笑道:“你們這些作家都是宅男宅女,連基本的生活技能都沒有。

不過不用擔心,吃住行都有書站負責.”

來的正是這次論壇帶隊的《快樂閱讀》內容部總編大雨,後面跟著的是書站的工作人員和參會作家,在人群中,曾曼還看到了逍遙小儒生。

他是成都人,自然要和大雨、高海洋、曼姐他們同一路。

逍遙小儒生曼姐翻了個白眼,把頭轉到一邊。

大雨:“國王,跟我來,我領你過安檢。

對了,你的書我在追,最近寫作狀態如何?”

曾曼回答:“還好,一切正常.”

“正常就好,正常就好.”

大雨叮囑:“按照目前的狀況,一路寫下去,輕易不要動裡面的設定和寫作手法,不要因為寫得倦怠了,就想著加新的東西進去。

網路小說寫作,就好比是馬拉松長跑,開頭的時候,作者飽含激情,怎麼寫怎麼有。

但進入中途,人也寫疲了,就想著改變想著有新鮮的刺激。

但這樣一來,卻打亂了自己的節奏。

許多人,都在這個階段把文寫崩。

哎,從業十年,一茬又一茬作者都是因為中程的時候小說出了這樣那樣的問題,遺憾地離開這個行業.”

“所以,當你們這些大紅書寫到兩百萬字的時候,不但你們的編輯,連我這個總編也是提心吊膽,生怕你們哪天耐不了煩搞花樣.”

最後,他感慨地說:“寫作,寫到最後其實比拼的是耐力,是心志.”

曾曼點頭:“謝謝雨總指導.”

起飛起飛,曾曼和逍遙小儒生的座位挨著,她埋頭開始對付那份講話稿,手指在筆記本鍵盤上不停敲著。

逍遙則將身體側到一邊,不理不睬。

飛了兩個半小時,終於落地,又折騰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在傍晚活動會場,某五星級大酒店,辦理入住。

曼姐他們這一行人來得最晚,畢竟從成都到這裡要橫跨半個中國。

快樂閱讀的其他參展作者早就到了。

有個哥們兒最絕,提前兩天入住靜候各位大神光臨。

他都沒有去,就在房間裡寫稿,寫得昏天黑地滿地菸頭。

一問,才回答說喜歡這裡的廣式早茶,想要吃個過癮。

曾曼好笑,你要吃早茶,直接去廣州不好嗎,非要來這裡,真是個怪人。

作家們身上或多或少有怪癖,比如這次來的人中就有一個胖子,每次碼字必搬一箱啤酒垛在腳邊。

,寫一段故事,喝一大口。

等到完成當天的工作,一箱酒也喝乾淨,他也被自己放倒。

大家開玩笑道:“所謂,一人不喝酒,二人不打牌,你一人喝酒我獨醉有什麼意思?”

回答說:“我是在和小說中的人物共醉,在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比如有個作者,寫作的時候必須把自己關在一間狹小的屋裡,關燈,把搖滾樂開得震天響,十年寫作歷程下來,把自己搞得耳不聰目不明,跟他說話必須順風大吼。

又比如曾曼,碼字的時候喜歡抓頭,寫得高興了揪一把頭髮,寫不下去了煩惱地再揪一把。

平時還好,遇到煩惱的時候,頭髮一把一把掉,真擔心有一點把自己薅禿了。

還好她頭髮濃密,存量足夠,倒也不用擔心。

辦理入住後,正是飯點,大雨就把麾下作家們招集在一起,請客吃飯。

他這個內容部老大話多,從頭到尾嘴就沒停過。

參加活動的作者們心中有事,旁敲側擊地打聽這次賣出版權的事情,畢竟這可是起步一千萬的收入。

網路小說起步於新世紀初,當年大家純粹是心有所感發諸筆端,屬於自娛自樂。

後來資本關注到這個新興產業,引入付費閱讀體系,作家們忽然發現這玩意兒能夠賺到錢,而且還能賺到不少。

經過十多年的發展,網文當紅作家從當初月入一千,到如今月入十萬甚至百萬。

又因為網路寫作的無門檻,作者大多是草根,早年生活不是太理想,對於這次遊戲公司購入小說版權都很在意,彼此都在暗暗使勁。

就有作者把話題扯到仙俠論壇上面。

大雨只道:“你們好好寫文,不問收穫,但求耕耘,每寫一本小說能夠獲得一點進步就是好事.”

逍遙小儒生小心問:“雨總,我自己印了本宣傳小冊子,已經和主編麵包和責編葫蘆溝透過,可以帶進會場放咱們書站展臺上,我還是想徵求一下你的意見.”

說著話,就從包裡摸出一本印刷精美的資料遞過去。

大雨接來,也不看,笑道:“我聽你的編輯說過這事,也讀過,有心了,可以把資料放在展臺上。

別說,這個法子還真不錯,也不失為一種宣傳手段,以後可以推廣一下.”

眾作者聽了都是一楞,前段時間編輯讓他們為這次論壇做好準備,大家也沒多想,不外是多更新點章節,又發個通知讓讀者幫忙轉發,隨便求大家投點推薦票多多訂閱什麼的。

卻不想逍遙小儒生來這麼一手盤外招。

逍遙小儒生:“謝謝雨總,謝謝雨總。

對了,按照活動日程,明天主題展示,後天則是各站作者座談,我的講話稿已經發給您了,還請給點意見.”

所謂仙俠小說論壇,論壇論壇,就是要討論。

按照活動流程,第二天幾大書站都會推舉一個具有代表性的作者上臺。

大雨:“看過了,文中的觀點不錯.”

逍遙小儒生聽到這話,面露喜色,以為自己的事成了:“那我下去再歸納一下,加強主題.”

沒錯,這又是另外一個盤外招,是許寧給他出的主意。

說這次仙俠小說論壇國內各大媒體肯定會報道,你只要登臺,肯定上新聞。

郭董他們那代企業家都沒什麼文化,信奉權威,只要你上了,肯定會引起他的注意,對你的版權銷售也是一種強大促進。

聽到這話,眾作者心中都是一楞,暗道:失誤了。

原來,作家們整日伏案寫作不同外界交往,幾年下來,社交能力都下降得厲害,按照網路流行語來說就是“社恐.”

讓他們上臺去宣講,一個個都是三句話憋不出一個屁來,自然是能免則免,因此這次論壇上去坐而論道,都是避之惟恐不及,被小儒生搶了先。

不料大雨卻道:“不用不用,我考慮讓國王上臺.”

“我?”

曾曼愣住。

逍遙小儒生急了,問:“雨總,是不是講話稿有什麼地方不合適,我可以修改?”

大雨笑道:“不是不是,你的講話稿中的觀點我發給主辦方看過,對方反饋很好。

不過,那邊認為,還是讓國王上去好些。

畢竟這次仙俠論壇都是清一色的糙老爺們兒,還是應該有一位女性作者,不然也太單調了些。

做新聞宣傳報道的時候效果也好.”

不但逍遙小儒生急了,曼姐也有點急:“雨總,我不喜歡登臺的,再說了,事先也沒準備,怎好上去亂講.”

大雨微笑著安慰:“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隨便說幾句。

你以前是傳統文學編輯,理論水平肯定很高,理論聯絡實際就是。

這次論壇清一色都是男作者,沒女作家,那不是陰陽失調了嗎?紅花還需綠葉襯托。

再說了,這是主辦方的意思,咱們只能配合.”

眾作家不滿逍遙小儒生耍小動作,都道:“對對對,讓國王上,大美女不上臺,可惜了.”

逍遙小儒生心中氣惱,暗罵:什麼紅花還需要綠葉,這婆娘一上臺,她就是紅花,別人都變成綠葉了。

除了《快樂閱讀》參加這次活動的還有五個書站的編輯和作家,大家都是在一個圈裡混的,彼此認識。

而且,有的編輯還共過事。

至於作者,今天在這個網站寫,明天又跳去其他地方,都是哥們兒。

見了面,大家都親熱得不行,吃過晚飯,相熟的約著一起出去玩。

曾曼一個人都不認識,加上只她一個是女性,便隨意呆房間裡寫講話稿,寫明天需要更新的小說內容,寫得不停抓頭。

逍遙小儒生謝絕了兩個作者的邀請,跑去會場,把自己的宣傳小冊子放在〈快樂閱讀〉的展臺上。

想了想,又拉過來一張桌,放在大廳門口,將資料高高地放上一摞。

小冊子上印著書籍封面,還有他西裝革履的藝術照,倒也醒目。

正忙著,大雨和過來實地勘察,點頭:“搞得不錯,很好.”

作為內容部總編,他個人並沒有傾向,只要在規則允許的範圍內,作家想怎麼宣傳自己都可以。

最後遊戲公司買哪本書,對書站都是一回事。

弄好這一切,逍遙小儒生想起後天登臺論道自己落選的事情,心中感覺到不妙,急忙打電話給許寧問怎麼辦。

卻不想電話關機。

等了一個小時,再打,還是關機。

逍遙小儒生一晚上都在呼叫許寧,怎麼也聯絡不上,他心中狂躁,忍不住罵:“都什麼時候了還關電話,這不是玩人嗎?混帳東西!”

萬事俱齊,只等論壇啟動,對於其他網站的人來說,不過是參加一次普通的社會活動。

但對快樂閱讀一干作者二言卻是意義重大,他們在等郭總帶隊過來挑選,《快樂閱讀》。

那麼,老郭在幹什麼呢?他現在在華西醫院裡,見著面,差點捱打。

母親的病已經好多年,期間還鬧過幾次自殺,久病成醫,郭司南對這種病的病理和治療手段也是門清。

他和景阿姨不對付,一遇到不開心的事就會跑母親這裡來和老太太大吵一通,吵累了,念頭通達了,這才憤憤離開。

母子二人一個是水,一個是火,碰頭就不得了。

但為人子的責任還是要盡,老孃到華西看病,於情於理他都應該出場,畢竟是老太太唯一的兒子。

郭司南在商界也是有名有號,要臉面的。

醫院用什麼治療手段,必須直系親屬簽字同意——這也是高倪娜單位通知他到場的原因。

高倪娜卻不知道,上午九點帶著景阿姨來到華西二門診的時候,就看到郭司南趾高氣揚地站在診室門外。

小高想起昨日的情形,嚇得紅了臉,下意識朝景老太太身邊一躲。

老郭臉皮厚,人流氓,看得有趣,哈哈笑道:“躲什麼躲,又沒怎麼著你。

你不肯,我也不勉強,什麼態度?”

景阿姨破口就罵:“小畜生你還說人小高,你自己有臉來見她,誰請你來的?”

郭司南:“你看醫生,我能不來嗎?”

“你都是禽獸了,不來不很正常,你侮辱婦女,我現在就扭送你去派出所.”

“誰侮辱誰了,只是個交換而已,你情我願,絕不勉強。

生意不成,仁義在,大家還是熟人朋友,我還被她打破了頭.”

“你你你,我呸!”

老太太氣得渾身發抖,一巴掌抽過去,還好郭司南躲得快,閃到一邊。

景阿姨:“流氓,邪惡份子,強礆犯.”

郭司南:“誰強礆誰了,亂說話.”

“你強礆小高,倪娜,倪娜,小可憐。

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在成都,就該被你侮辱和損害?”

景老太太憤怒得眼睛都紅了:“倪娜是我身邊的人,你連她都敢動,我怎麼教育出你這麼頭畜生?”

二醫院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天天爆滿,這邊鬧起來,頓時圍了好多人,把走廊堵得水洩不通。

強礆二字還真是石破天驚,觀眾皆是一片大譁。

高倪娜雖然熱情開朗大方,但畢竟是個小姑娘,什麼時候碰到過這個,大叫:“沒有,沒有.”

老郭見她臉上都紅得跟蘋果一樣,促狹心起:“大家別亂說,沒有,未遂.”

“你!”

小高氣得吐血。

還好這個時候輪到景阿姨的號,郭司南和高倪娜這才扶著老太太進去。

景阿姨抬起巴掌“啪”地抽中老郭後腦勺。

郭司南被打得眼冒金星,憤怒地叫了聲:“你幹什麼?再打!”

想了想,一咬牙,強忍住。

堂堂郭董,都五十來歲的人了,還被老孃打,老郭被抽出三昧真火,整個看病過程,他都罵罵咧咧看誰都不爽,尤其是高倪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