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生篇：（關於我沒有大綱就開始亂寫這件事……現在這篇文就是非常意識流hhh）

林淼送下我以後，就去教室另一端尋找她的同伴了——她的朋友一向很多。

我獨自坐在教室前排靠窗的角落，熟悉的麻木與無助感又開始反撲過來，以壓倒之勢——我想，如果人可以一直活在最喜歡的幾個瞬間裡就好了。可是時間總是線性前進，我好像把握不住一切——就像我不知道下一次可以像剛剛那樣親密地和林淼相處，會是什麼時候。

又或許根本就沒有下次了。

——我覺得自己很可笑，居然有那麼一刻，任由自己生出不該有的期待……林淼是不可能喜歡像我這樣的人，不可能。

像我這樣的人，連我自己都不喜歡。

意識突然一片混沌，熟悉的窒息與眩暈向我撲來，伴隨著耳鳴和陣陣反胃——重度焦慮症與抑鬱症的體感反應。我從書包的夾層裡摸出處方藥，往嘴裡塞——這些藥總是讓我犯困，但眼下顧不了那麼多了。

藥效要遲一些才能上來，我趴在桌子上，試圖捱過這一陣不適感。

隔了一會兒，有人坐在了我的身邊：“……你還好嗎？”

是林淼的聲音。

“我看到你在吃藥，是生病了嗎？”她輕聲說，“如果實在不舒服的話，要不要我陪你去校醫院。”

我疲憊地望向她，想要回答，但一時失語。

我想說，林淼，你其實沒必要對我這麼溫柔，我怕我會當真。

我沉悶又無趣，敏感又反覆，是最不招人喜歡的那類人。如果你只是因為一時的愧疚而靠近我，大概也會在瞭解我之後轉身離去。所以請不要給我無謂的希望，請離開，請離我遠一點……

我知道我應當給她警示，我也知道我不應該讓自己嚐到太多甜頭——若是我耽溺於她垂憐般轉瞬即逝的興趣裡，真的誤以為自己會得到她的偏愛，那該如何是好……但是把她推開的話，我實在說不出口，即使說出來，怕也會像反語一樣無力。

下一秒，林淼把她溫暖的手掌搭在了我的額頭上，眼神滿是擔憂：“你發燒了嗎……？咦，好像不燙……”

我吃力地說道：“我沒事……沒有發燒……”

遲疑了幾秒，她湊近了我，壓低聲音說道：“顧寒生，你到底怎麼了？我很擔心你。”

“我只是有點累……”

我的精神狀況並不穩定——過度思慮總是讓我精疲力竭，痛苦對於我有時候是突如其來的事。多年來，我已經習慣了獨自反芻著自己的疼痛，而不把它表露出來。

她也趴在了桌子上，捲曲的長髮掃在我的手臂上，隔著襯衫薄薄的衣料，帶來一陣若有似無的癢意，我看到她的眼睛裡含著細碎的笑意：“那……我就坐在這裡，陪著你。”

她變得讓我有些捉摸不透了——這些突如其來的溫柔讓我有些無所適從，可是我不捨得推拒。

就讓我允許自己，在生命的盡頭做一場大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