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冷，一下飛機便是感覺到了。
不過徐青鴦之前就是提醒過，張澈有準備更保暖防風些的羽絨服，及時換上，只是臉部被寒風吹得麻木了些。
提前安排的人員車輛，出了機場直奔徐青鴦家裡。
現在是真真實實能說家這個字了，而不是什麼住處。
當然，尋常時候上門都得拎點東西，遑論過年。
大包小包拿了不少。
進了門，暖意襲人，這邊都是有供暖的。
打了招呼，電視正在放，聽聲音約莫是春節聯歡晚會的重播。
林默讓徐青鴦招呼，自己則是轉身去了廚房。
一路上的折騰，哪怕早早的出發，也是接近傍晚才到，中午都沒塌實吃飯，這會兒肚子早就是餓的沒有了多少知覺。
“在這邊過年感覺怎麼樣？”
張澈扯了扯徐青鴦的手在掌心裡面輕輕撫弄，一如既往的滑膩。
“挺好的。”
徐青鴦臉上的笑容從某人進門開始就沒怎麼消散，娃娃音的嗓子這會兒更是甜上半分。
“在燕京呆久了，早就適應了暖氣，在家裡待著挺舒服，也沒有那麼吵鬧…”
其實，在灕水跑親戚，多少有些無趣。
父親不在，母親孃家又遠，不尷不尬的，從小就是不喜歡那種氛圍。
這幾年倒是好些，只是前倨而後躬，思之令人發笑？
忘記在哪裡聽到的，覺得還蠻有道理。
“而且，我媽的氣色也好了不少。”
徐青鴦扭頭朝著廚房的方向看去。
“嗯，確實。”
張澈剛進門打招呼的時候就是發現了，背井離鄉，臉上的皺紋淡了，髮色都似乎變得烏黑了些。
這才是短短几個月，就有這麼大的變化，和心寬體胖是差不多的道理。
“你來的好早，家裡的親戚都走完了麼？”
徐青鴦忍不住貼近了些，嗅著那股子熟悉的味道，問道。
按照灕水的習慣，再怎麼跑的快，大概也得要初六的樣子，才能把主要親戚走完。
“那也簡單，起個早，然後拎著東西一早跑三家，兩三天就弄完了，中午和晚上還能安安心心吃飯睡覺。”
下午去人家拜年是大大的失禮，反而能輕鬆幾分，吃喝就行。
即便是喝酒也不怕，倒頭就睡。
“都說我是開飛機的。”
說到最後，張澈自嘲了下，山路彎彎，他開的可不慢，起來的又早，安靜反而顯得發動機聲音吵鬧。
“你小心點。”
徐青鴦拍了下，心裡面自然是甜絲絲的嗎，但更擔心的是安全。
悄悄看了眼在廚房裡面忙活的母親，她以很快的速度，在張澈嘴角親了下。
這個程度剛剛好，要是黏黏糊糊的，耽誤時間，還容易意亂情迷，讓人發現。
春晚張澈看得有些膩了，別說上輩子有印象，就是這幾天，到哪家都是看這個…
乾脆就是換了個臺，嗯，亮劍，到了鄙人不善奔跑的劇情。
挺對胃口。
徐青鴦也沒有黏太久，去廚房幫忙了。
六點半的樣子，吃晚飯。
這人可以背井離鄉，但是胃口不行，做的還是灕水的菜色。
張澈框框吃了三碗米飯，算是填飽了肚子。
這般做派對於做飯的人，是極大的鼓勵，林默嘴角倒是帶了點笑意。
吃過飯，作為過來人，也曉得重逢到底意味著什麼，便是讓徐青鴦帶著張澈到附近逛逛。
小道不要去，就街面上走走。
兩年輕人亦是欣然起行，牽著手下樓晃盪，寒風是有些冷冽，但是敵不住兩顆火熱的心。
張澈說起年前見到嚴磊的事情，曉得那棵竹子如今已經成為聖地，徐青鴦在某人的胳膊上來了兩下。
以為是秘密來著，這下子…
長安這邊有特色的小吃不少，嗅到熱烈的牛羊肉串混著孜然的味道，張澈多少有些沒忍住。
剛剛是吃了三碗飯，其實極限遠不止如此，主要是看電飯煲裡面就那麼點了，估計是沒料想到自己今天這麼餓。
上次在這邊，也就是堪堪吃了兩碗不到，由此造成了誤解。
“還沒吃飽？”
徐青鴦倒是瞧出來了點，那片刻的意動和猶豫。
“要不吃點…我也蠻想吃的，就是一個人不太敢。”
稍微有些人生地不熟，且烤串的師傅都比較粗獷。
“好。”
張澈點點頭，進了附近的店，找師傅要了五根串串，這些也不少，串都比較大，再說，只是嚐嚐味道解饞，而不是真的沒吃飽。
並沒有等太久的時間，師傅便是烤好。
捏著串，就這麼不講細節的吃了。
讓兩人回憶起來當初在徐青鴦家小學門口吃烤串的經歷，不免對視一眼笑了。
只是天氣到底是冷的，奶茶店還沒開到這邊來，咖啡店還沒有遍地氾濫，沒地方呆，晃盪了個把小時，兩人回家。
差不多八點鐘的樣子。
林默看兩人回來，留在客廳看了會電視，就是關門回了房間。
弄得徐青鴦微微別過腦袋，臉稍稍泛紅，這意思好像有些清楚了。
相對於沒人打攪在客廳裡面說些什麼，唔，如果要到房間裡面做些什麼，想來也是默許的。
時間過得蠻快，下半年就是大四等著畢業了。
“嬋嬋要繼續考研嗎？”
想到這裡，徐青鴦忍不住問了句，她反而有那麼一丟丟的迷茫。
現在這個專業，說有多喜歡那也沒有，深造的話，未來作為學者，感覺也沒有那麼有意思。
反而有點想要出去工作，回看自己的內心，約莫是那些年家庭條件貧苦導致的，即便現在不缺錢，但執念卻也沒那麼容易消散。
就算曉得張澈現如今有很多很多的金錢，可就這麼依靠著，也不符合她做人的準則。
“她是會考研的。”
張澈點點頭，繼續道：“不過，還在本校，中間也會去公司實習。”
就和現階段差不多，按照楚安妮的意思，感覺是要往法務負責人的方向發展，終究是要在公司有聲音。
“嗯…好吧。”
葉苒蹙了蹙眉，她這個專業，就業沒啥針對性。
當然，畢業了肯定也有人要的，畢竟是燕大的。
“回頭要是沒合適的地方去，我給你安排？”
張澈試探的說了句，也是打個預防針。
估摸著，楚安妮那邊還想著往公司裡面塞人，茶色生香那邊…他們兩個人的掌握力度，都不太足。
其實規模已然不小了。
再是信任找的職業經理人，但時間久了，都不可避免產生問題。
“到時候再說吧…”
徐青鴦努努嘴，有些意動。
她可沒有依靠張澈就覺得丟人，非得獨立自主的想法，那麼些年，得到的太多了，要是介意，那早該跳河了。
而且，現如今本就是在給他打工呀…
若是平移，很順滑。
看了兩集電視劇，時間來到九點半。
“還看麼，該睡覺了。”
徐青鴦抿了抿嘴，說了句。
這能有自己好看？
“睡覺。”
張澈果斷跟著徐青鴦回了房間。
這次，客房沒收拾。
“你來得有點突然，沒來得及收拾。”
徐青鴦撅著嘴勉強找了個理由，艱難挽尊。
“正好，請你收留一下。”
張澈也不拆穿，配合著。
也不曉得母女兩這幾日說了些什麼，感覺很多事情都是默許。
又或許遠在千里之外的異鄉，並不需要理會那麼些的閒言碎語。
洗過澡。
有暖氣，尚且能穿著一兩件衣服在房間裡面聊天。
也就是說小別勝新婚，再沒有其他人，說了幾句，便是吻在一起…
熱烈，忘乎所以...
進入狀態要比平時要快很多。
徐青鴦閉著眼睛，艱難忍著嗓子裡面要冒出來的聲音，在浪濤中漸漸迷失。
……
翌日。
張澈帶著徐青鴦到周邊去玩了，倒是也邀請了林默一起。
卻也是給婉拒，意思說平常都走過，最主要的是，也得要去上班了。
嗯，國家法定的節假日。
這樣說，張澈也沒有勉強。
私心來說，二人世界總歸是好過多出來一人。
倒是沒往月牙灣的方向去，刻意避開之前和葉苒一起去的景點。
以後可以去，這次就是沒有必要了...
一連在外面呆了六七天，才是回到長安。
修整了一天之後，張澈便是將徐青鴦送回燕京學校，差不多要到開學的時間。
也去見了下楚老爺子。
嘴上說著這麼晚才來拜年，可看錶情，老爺子似乎也沒有真的生氣。
但是，之前那場病，到底還是有影響的。
張澈沒敢多看，這氣色不如過往多矣。
“要看就好好看，怕我老頭子不行了？”
楚老爺子則是門兒清，佯裝發怒。
“生死病死的事情，避免不了，還得看你們年輕人的，玩了這麼些天，該要收收心了，把公司好好弄。”
“行。”
張澈答應的很乾脆。
在燕京也沒有逗留太久，僅僅是過了一夜，便是直飛到了滬上。
落地是楚安妮來接的。
一見面就是說了個爆炸的訊息。
說是張澈還在天上的時候，葉苒和連嬋兩個人已經是開著車上高速了。
不擔心，那是不可能的。
但這事，總歸避免不了，尤其是出於對葉苒的信任，張澈並沒有過於著急。
嚴格遵守交規，特別規範，而且氣場應該能夠壓制連嬋不亂來。
沒有直奔公司，楚安妮帶著張澈回了住處。
“你數數吧，多少天？”
楚安妮臉上有些慍色，回家挺早，感覺都快一個月了。
“安妮...”
張澈自然不會老實去數，而是抱住了眼前的女人，用上最好的安慰方式。
結果也是發現上了當。
就在楚安妮穿衣服的時候，卻是嘀嘀咕咕。
“晚上我是懶得去搶時間，還不如現在，白天也挺好的...”
張澈：“......”
傍晚時分。
葉苒開著車到了滬上。
兩女都是滿臉的疲憊之色，下了車，恨不得蹦蹦跳跳幾下。
吃了飯之後，便是打著哈欠洗澡去了，才聽到聊天的聲音，等一會兒再去看，卻見已經沉沉睡去了。
倒也沒出現楚安妮說的那種尷尬的事情發生。
不過，楚總白天已經吃飽了，晚上暫時沒啥興致，便是拉著張澈開始玩遊戲。
“聽說過幾個月有個武俠網遊出來，挺不錯的。”
楚安妮雖然久不在遊戲世界混，或者就是那種短暫連線，可對於這些訊息，知道的還是蠻清楚。
“到時候一起玩，我帶你。”
聞言，張澈瞭然，07年麼，號稱國產3D的遊戲橫空出世，實際卻是2.5D。
但遊戲倒也不至於非要靠特效以及畫面，還是得看可玩性。
“還不知道誰帶誰...”
楚安妮多少有些不服氣。
“到時候PK試試，輸的人...”
張澈開始了下套，這遊戲，他可是玩了好幾年，甚至剛工作的時候還熬夜玩。
技巧什麼的，足夠熟練，關鍵是，氪金他也不怕對方。
“你想做什麼都行。”
楚安妮也是狠了狠心。
“辦公室？”
“好。”
“......”
很快到了元宵。
葉苒在吃完湯圓的隔天，就是飛去了燕京，畢竟大四最後一個學期，要抓緊畢業。
而張澈三人，則是慢慢進入了過往熟悉的節奏。
本該來滬上的汪黛，卻是為演出拖住了，估計要等元宵後幾天才能回來。
經過開學幾天的兵荒馬亂，張澈全身心投入到了公司業務。
不影響戰略的情況下，開始推進年前想好的組織架構變動。
在內部對業務進行拆分，找到合適的負責人。
楚安妮就算是鐵打的，也沒有辦法繼續這樣的工作強度。
有合適的就內部提拔，沒合適的就面試。
反正就是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搞得張澈自己都憔悴了幾分。
“要不歇兩天？”
楚安妮倒是頭一次見到張澈這麼認真，那全身心投入的樣子，非常帥氣。
“也不著急這幾天。”
對於架構變動，她沒啥意見，反而是樂見其成。
全靠她一個人，太累了，遊戲也沒得玩...
經過兩個月的推進，已經能見到些雛形。
“也行...”
張澈想想，還是答應下來。
到隔壁市簡單度了個假，一兩天的時間。
“徐同學也快要大四了，有沒有想好，怎麼安排？”
楚安妮在吃飯的時候，忽然問道。
“我怎麼感覺你已經有主意了呢？”
張澈反抗不了對方這特別堅持的想法，乾脆就是順從。
你想塞人就塞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