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的教室很安靜。
窗外，黃天放一如既往的輕手輕腳，恍若幽靈。
他對著教室裡面掃了眼，看著都在認真寫作業，不禁滿意的點了點頭。
黃天放感受著手裡奶茶傳來的溫暖，以及口腔當中絲滑的奶香以及淡淡的茶葉味道。
別說，還挺醇厚。
聽張澈講，後面也會賣純茶，到時候還要請自己拿拿味道。
這小子......
黃天放有些感慨，誰能想到，一年之前，對方還是個家裡遭逢大坎坷的少年人，現在成績、家裡的事業，都是有模有樣起來。
關鍵是，人還挺念舊情。
這般想著，約莫也是身體的習慣性動作，他便是溜達進教室，開始走圈。
嘬.......
這時，教室裡面傳來一陣用力吸吮的味道，好似小型的抽水機。
黃天放低頭看了眼手裡瓦楞紙杯子裝的奶茶。
早就在一路走來以及窗外的暗中觀察的過程中，被喝的差不多，最後那點空氣帶液體，繼續吸，便是會出現這樣的音效。
他個教物理的，自然知道什麼原理。
但這個動靜，著實有些大了。
本來還坐在位置上認真看書寫作業的六班學生，紛紛抬起頭來。
看見黃天放手裡拿著個暗黃色小杯子，嘴裡還吸著個管子，這頗違和甚至滑稽的場面，頓時惹得一陣鬨笑。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老黃，奶茶都喝上了。
“老班，好喝嗎？”有膽大的學生問道。
黃天放勉強維持著班主任的威嚴，略帶一絲尷尬的笑了笑，緩緩點頭：“還行。”
旋即也沒有繼續留在教室，從前門離開，只是怎麼看，都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哈哈。
教室裡面頓時又響起快活的笑聲。
連嬋從桌肚裡面拿出喝了一半的奶茶，繼續嘬了口。
也是忍不住笑了，梨渦淺淺。
......
十一月二十四，週日。
颳起的風，愈加冷冽。
張澈出了校門，並沒有往店裡去，而是搭上班車，往嶺南鎮。
距離家裡開超市也有了一段日子，總得回去瞧瞧。
下了車，順著這條熟悉的老街往上走，和過往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外牆煙熏火燎帶著點漆黑色，地面略有坑窪，電線杆上多的是重金求子以及男科醫院的藍色廣告。
賣肉鋪子、糧油店、種子店......
直到快走完老街，張澈方才看見新裝修的超市，想來大機率就是自己家的。
招牌是紅底白字，還算醒目，名字取的無功無過，【嶺南超市】。
仔細想想，又感覺不錯，大概鎮上的人還能有些歸屬感。
這地方還算不錯，靠近老街盡頭，不算擁擠，關鍵是右邊還有點空地，現在瞧不出來什麼，等過幾年，車子多起來，那便是難得。
走進門，收銀臺被一圈玻璃櫃子圍起來，不出意外的，是放了散裝的煙，後面的架子上，擺著白酒。
另外的空間，直直的擺著三排長貨架，最顯眼的商品是飲料零食，最後一排，則是些生活用品，洗衣粉之類，倒是有了些後世鄉鎮超市的
“兒子，你怎麼過來了？”
於芳慧本來低著頭在本子上盤算著資料，聽到腳步聲，下意識抬頭打招呼，沒想到，來的人是親生的崽。
“今天不是週日麼，下午不上課，正好過來瞧瞧。”
張澈解釋道，最近幾天，他寫書都是有意剋制，放慢了步驟，效果也還不錯。
今天寫了大半個上午，手腕有些累，心血來潮，就是準備走走放鬆下。
進度也不錯，已經接近收尾，再有個把星期，約莫就能有初稿。
於芳慧臉上的笑容沒停，同樣表現得驚喜，本來以為要等到下個星期放月假的時候，才能看見兒子。
旋即又是反應過來是中午，於是問了句。
“中午吃了沒？”
“吃了，食堂吃的。”
等車坐車的時間都不算短，加上還不曉得情況怎麼樣，張澈乾脆就是在食堂先吃過飯。
扯了點近況，於芳慧終究是忍不住問道。
“兒子，你看這個超市怎麼樣？”
就不說親生崽這層關係，就是這超市能弄起來，就多虧了那大幾萬塊錢，總得給出錢的人說說情況才對。
而且，很多建議都是兒子提出來的。
“挺好的。”
張澈點點頭，這是真心實意的話，即便是放在後世，於小鄉鎮裡面都能算得上不錯，接著便是順著話題問道。
“媽，生意怎麼樣？”
不過，看著老媽紅光滿面，精神頭很足的樣子，與當初打工的時候狀態有著天壤之別，加上店裡的情況，張澈約莫也是能猜出來，情況應當不錯。
“這超市算是開對了。”
於芳慧壓低了聲音，即便這會兒店裡沒人在買東西。
她勉強忍住臉上的喜色，繼續道：“開業那幾天，簡直是要把貨架往家裡搬，我都搞不清，有那麼多東西要買嗎？嚇得我趕緊聯絡商貿公司趕緊給我補貨，最近這幾天正常多了，不過營業額還可以，照這樣下去，可能要不到一年就能回本。”
張澈正欲接話，正好進來兩個人來買東西，便是住了嘴。
就怕被有心人聽見。
這事就是個混沌狀態，沒人做的時候，都不敢，有人第一個吃螃蟹，其他人還是因為各種原因猶豫，但只要確認能賺大錢，那就是爭先恐後。
這條老街，或許能容納兩個超市，更多的話，就是懸了。
低調才是王道。
等人買了幾十塊錢的東西離開，於芳慧將錢收起，方才繼續說道。
“你看看，還有哪些地方可以改改。”
做了才知道里面的門道，兒子的不少建議都是很有效果，趁著剛開業不久，能改進的儘量改進。
太賺錢了，完全就是可以當事業來做，而不僅僅是謀生餬口。
關鍵是，弄好了有可能真不比葉家的店差。
“沒什麼大的問題。”
張澈回頭看了眼店裡，很多細節都含著他的想法，當然，要是精益求精的話，也的確有些地方可以改善。
“就是門口，坑坑窪窪還是有點，別的地方我們管不到，自己店門口，可以找人那水泥弄弄平整，不然的話，一下雨就是亂七八糟的汙水，可能就把人攔住了。”
“哦哦，好。”
於芳慧點點頭，本來她還覺得正常，老街嘛，哪個店不是這樣，但聽到兒子這麼一說，也是覺得有道理，前幾天下雨的時候，確實亂糟糟。
“還有就是煙的價格，可以把暢銷的煙，一條稍微降點，比如普皖，五塊錢的黃山，還有紅梅。”
張澈繼續提出建議。
“這……不就少賺了嗎？”
於芳慧稍有些不解。
“這是整條，不是散賣，買的人不多，一般都是家裡辦大事才用得上，便宜點也不少賺，要是正常價格，可能人家就去縣城買了，時間不值錢，跑跑路。”
張澈耐心的解釋，這本就是後世一些風生水起小店的看家本領，規模不大，但日子滋潤。
“人家覺得方便，就來了，來都來了，其他東西也有可能順帶手買了，一傳十，十傳百的，人多了完全可以補償回來，甚至多賺。”
都不用所有的商品降價促銷，只要把某些最常見的商品降點價格，就能給到人最直接的印象，這家店便宜。
至於那些十天半個月才能用到的商品，則是對價格沒有那麼敏感。
“行……”於芳慧咬了咬牙，答應下來。
只是，建議才剛剛開始。
說著說著，她只能拿出本子出來記，什麼買的多，不抹零頭，但是可以送點飲料，打火機，火柴，有小孩可以送泡泡糖。
“媽，你和老爸是在樓上住嗎？”
張澈伸出腦袋，走到後面朝著樓梯間看了眼，發現還有些生活的痕跡，飯菜以及鍋碗瓢盆都有。
“是啊，怎麼了？”
於芳慧正拿筆在本子上寫寫畫畫，聽到這話，抬起頭來，露出疑惑的表情，這鎮上離家裡有點路，回去也不方便。
關鍵是，就是賊惦記。
“最好不要在超市裡面弄出來太多的生活氣息，時間一長，就很難注意，有些商品不好賣，可能就染上油煙之類的，看著舊，感覺也不好。”
張澈蹙眉說道。
他不怎麼喜歡，進了門就是能看見生活氣，好像吃喝睡都在這個地方，哪怕規模比較小的店。
日子一長，也搞不清是住人還是賣東西，剛開時嶄新，後面就是灰濛濛，讓客戶望而卻步。
“弄個簾子遮遮比較好。”
張澈補充道，扭過頭，發現老媽的面色已經有些不好看。
額……也是……挑了這麼多刺。
就是因為自家人才一下子沒注意，說著說著就是沒收住，當即臉上便是露出訕笑。
慢慢來……現在已經做的很好了。
於芳慧本來還挺高興，但是被兒子教育多了，也有點掛不住，這不是倒反天罡了？
“那個，昨天苒苒給我打了個電話，快掛電話的時候，她問了句，有沒有給你弄什麼野菊花的枕頭，怎麼回事？”
張澈：“……”
說的時候滔滔不絕，這下報應來了。
見兒子不說話，於芳慧又是繼續問。
“我是沒給你弄，老太太也沒功夫，你就沒回家！男孩子都是大大咧咧，女孩子才有這麼細心，是上次那個叫連嬋的小姑娘給你弄的？”
……
ps：有書友表達擔心說害怕書會切了，首先感謝喜歡和支援。
答案是不會，從成績角度考慮，之前撲街過兩本，現在這本，才上架一個月，就已經超過前兩本收入……可想而知之前有多撲。
所以會繼續的，衝擊起點公務員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