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街口。

實際上不和灕水一中直接有交集。

差了整一條街，還有個需要小心過馬路的十字路口。

學生出了校門，約莫要走上五分鐘，才能到。

聞言，陳朝陽卻是嘿嘿笑了笑：“那也是我姑父家的，準備自己做點什麼小生意，就是還沒想好。”

好嘛！

這傢伙，還是個小收租公。

小生意，這棟三層小樓要是弄好，可不是什麼小買賣、

張澈看向捧著碗大口吃飯，其貌不揚的中年男人隋友，心裡生出一絲敬佩和感慨。

不管是運氣還是怎麼的，能攢下這些房子，不簡單。

但凡灕水一中在這個位置，對方都缺不了這口吃的。

更何況現在住的這個房子，好傢伙也有三層，等過幾年學生精貴起來，陪讀隊伍壯大，就是出租，躺著都能掙錢。

要是不小心哪個學生靠上985，211，那不得冠上狀元房的名頭。

加錢，必須得加錢！

張澈放下筷子，下定決心，看向樸實無華的隋友。

“隋叔，您是家裡長輩，有話我就直說了，那個街口的鋪面，我想租。”

房子的主人隋友倒還沒什麼反應，正在埋頭乾飯的陳朝陽卻是茫然抬起頭。

你個高中生，租房子是要做什麼？

不是，你家裡可都還是爛尾樓，哪來的錢！

那鋪面他瞧得真切，雙門面，面積足足比他那個小理髮店大一倍，哪怕位置偏些，這房租一年至少得要個三萬。

嘿，還僅僅是一層樓的價格。

隋友稍做驚訝，但也沒有直接拒絕，而是笑了笑放下筷子。

“這房租可不便宜，哪怕你是家裡人。”

他沒有當這個是玩笑話，自己那個侄子雖然沒啥定性，但心高氣傲，能讓陳朝陽心服口服。

這次還大張旗鼓的請對方過來專門看理髮店的裝修。

沒幾把刷子是不可能的。

“錢我能解決，就是不曉得隋叔能不能割愛？”

剛剛陳朝陽說對方是想自己弄點生意來著。

“也沒啥割愛不割愛的，到我這個年紀，也不想著發財，就是找個活做做，打發時間而已。”

隋友覺得這個家裡後輩蠻有趣，行事作風穩妥，不像是妄言。

不過麼，在他這個年紀來看，倒也不奇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早些年，十幾歲出來闖蕩的人也不少。

也有發財的，甚至當大官的，都是造化使然。

“那就謝過隋叔了，我明天就把錢送過來。”

張澈很直接，不帶虛的。

剛剛一路走過來，他仔細觀察了，這個鋪子，在僅剩下的地段，已經是最好，要是有機會，自然要拿下。

出版的事情很順利，他卡里的錢就可以慢慢拿出來用。

下半年才高二，時間精力的限制，讓他就是有什麼雄心壯志，也得等到大學後，才能鋪開。

前世開過奶茶店，愛好廚藝也讓他上手操作過，熟悉流程，老闆又要負責原料採購，可以說，往後十幾年流行的奶茶配方，都在他的腦子裡面存著。

一步一步紮實往前走，未必不能成就風靡全國的連鎖品牌。

先發優勢之下，只要不亂折騰，什麼喜茶，什麼霸王，什麼茶顏，不都是手拿把掐。

而今，照顧一間店，在兼顧學業的情況下，完全有餘力。

“這......”

隋友並沒有料到這年輕人如此直接。

從心而論，他還沒考慮清楚把店交給其他人，只是話趕話到這裡，好像又沒法拒絕了。

他沉吟片刻，還想再掙扎一下。

“這鋪面有三層，你是想只要一層，還是說，二三層也要？”

“都可以，最好是三層。”

張澈把話堵得死死的。

將近兩百萬的存款，還有源源不斷的版稅收入，財大氣粗，就是這麼豪橫。

隋友點點頭，同時嘆了口氣。

“行，那就說好了，等你過來交房租。”

瞧這多少錢都不細談的樣子，口氣大的不行。

他倒想瞧瞧，能有多少錢？

吃過午飯。

陳朝陽一言不發看著張澈走遠，站在路口等中巴往家裡去。

他恍恍惚惚，三層的話，一年得要個五六萬？

哪來這麼多的錢！

“你這親戚什麼來頭？”

隋友等著人走，打聽起底細。

可陳朝陽這會兒根本就搞不清楚狀況，只是囁嚅道：“家裡條件也就一般啊......”

他沒敢把爛尾樓的事情說出來，小兄弟的面子還得兜著。

忽然，他腦子裡面閃過一道念頭，脫口而出。

“我記得他那個娃娃親家裡挺有錢的。”

“娃娃親？”

隋友皺眉問道。

“就那個葉家，葉志堅。”

“哦......”

隋有顯然也聽過這位的名聲，微微頷首，神情舒緩下來。

“那倒也不奇怪了。”

別不是女婿幫著岳父幹活？

很合理！

兩人口中的主角張澈回到家，先是吹了會電風扇，然後從抽屜裡面翻出當時楚安妮給他那本貝達書友會的冊子。

開在學校門口的奶茶店，面積不小，不好朝著庸俗的方向去。

讓他想到後世頗受歡迎的諸如某某書局，別具一格。

尤其是學校本就是文氣很足，高中學校圖書館形同虛設。

借書來提升格調，可能會有好的效果。

說不定，還能得到學校的默許，不僅僅要做學生的生意，還能做老師的生意。

冊子上的書，古今中外的名著都有，暢銷書也有，就是成功學最少，很符合張澈的口味。

當即也不再猶豫，趁著還有時間，拿著銀行卡就去了鎮上。

先在自動取款機拿了兩萬塊，小心放好在口袋，迅速轉戰至郵局。

按照小冊子上寫的對公賬戶，直接把錢匯了過去。

備註本來應該寫書號，但是，他要買的書太多，只是寫的話，備註欄根本容不下，再拿十張匯款單都是不夠。

乾脆就只寫了自己的聯絡方式。

後面電話再聯絡。

櫃面的阿姨還沒有見過這個陣仗，匯款兩萬塊錢，在這個小鎮還是開天闢地的頭一次。

別不是被騙了，偷了家裡的錢吧？

這事倒也不是沒有，自家那個崽，就說前幾天，班上有個學生，偷了父母的一百塊，消費忽然就大手大腳起來。

呼朋喚友，賓客雲集，在小學生當中很是稱王稱霸了幾日。

到最後錢花完了，樓也塌了乾淨。

被老師發現叫了家長，但凡跟在後面混吃混喝的也沒有落到個好，被罵的狗血淋頭。

見櫃面阿姨猶豫，坐立不安的樣子似乎想要喊網點負責人來。

張澈笑笑，從身子拿過那本冊子，解釋。

“我就是買點書，正好家裡開店的，讓我跑跑路。”

櫃面阿姨接過冊子瞧了瞧，倒也沒有發現哪裡不對。

臨了還是提醒道：“這匯出去可就追不回來了。”

“沒事。”

張澈表現得淡然篤定。

真是騙子，讓楚安妮給報銷，這冊子可是她給的。

還不曉得在滬上搞什麼事業呢？

有些日子沒有聯絡過。

坐在回家的中巴車上，張澈搖搖晃晃。

忽然想起曾經的語文老師，現在的安妮姐。

.....

滬上。

貝塔書友會。

楚安妮開了半下午的會，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即便神經再堅韌，也難免感覺到一絲疲憊。

還是老調重彈，對於市場開拓的急迫。

她隱約能感覺到費恩的心焦，加上最近傳聞，總部有了不少的人員變動，難不成還想趁著這次機會回到德國？

四點多鐘的霞光，已經沒有此前那般灼熱和耀眼。

她走到窗戶邊，拉開遮陽的百葉片，任由著光線漸次灑落在辦公室內。

噹啷！

鐵勺攪動，楚安妮給自己衝了一杯咖啡，慢慢啜了口。

這是早些年在國外的習慣，本來在灕水小鎮的中學已經差不多忘記了這份滋味。

但回到滬上，又慢慢撿起來。

哪怕自認為性子再淡然，面對著壓力，依舊不能無動於衷。

人在江湖，很難超凡脫俗。

再說，不服輸，本也就是她的性格。

淺飲了兩口，楚安妮放下咖啡杯，繼續伏案工作。

直到天黑下來。

窗外一片車水馬龍，燈紅酒綠。

十里洋場又似乎找回幾十年前的風韻，甚至更勝一籌。

楚安妮簡單翻了翻市場部下班前發過來的郵件，滬上最近一週，最火爆以及話題度最高的書單。

都是些老面孔，哈利波特系列，《富爸爸窮爸爸》。

但這次卻是混入了個生面孔，還一下就排在第二位，前面是哈利波特。

《鬼吹燈-精絕古城》。

滬上一週銷量推測在三千冊，目前處於沒貨的狀態。

字型標紅，供不應求。

楚安妮扭頭看向還放在自己桌上的那本書。

手指下意識地敲擊在桌上，倒是沒有去思考作者的文筆，而是市場風向。

終究，還是故事走在最前面，以及吸睛，刺激。

哈利波特已經透過在國內一年多的暢銷，證明了這個事實。

作者JK羅琳在歐美一炮而紅，成為了頂級作家，更是賺的盆滿缽滿。

哈利波特系列有啥文學價值？

啥也沒有，但就是暢銷，人們已經不需要苦大仇深的故事來感動自己，而是要更直接的刺激和爽感。

用某個編輯的話來說，如果一本書創造的世界裡面，吃屎算的上幸福，一幫人拼命提升自己就是為了吃屎。

這樣的書，沒有人能看得下去。

鬼吹燈，會不會引發新的潮流？

楚安妮的心裡忽然有了個衝動的判斷。

同時，伸手拿過桌上那本才看了開頭的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