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很快就過去了,晚霞從天邊燃盡,薛喀喀坐在床邊,面朝晚霞,吃著小塊的藍莓芝士蛋糕。
“晚上有那個篝火晚會,我們一起去。”陸奕帆爬上床,從後面抱住她。
他剛洗完澡,身上散發著清爽凜冽的雪後松木香,他溫熱的體溫從後背傳來,貼燙在她心上。
“真的嗎?”她驚詫地回眸,“那篝火晚會什麼時候開始?”
他眉眼含笑,薄唇輕啟:“ 讓我再抱一會兒就剛剛好。”
平靜遼闊的星空下,幾分聲色張揚的火舌從石炭裡猝然迸發,盞盞熾火瞬間熱卻了這邊海灣的狂歡,人群圍著篝火漸漸聚攏,人聲鼎沸。
相傳在遠古時代,人們學會了鑽木取火,發現火不僅能烤熟食物,還可以驅除野獸,保護人類安全,對火產生了最初的敬畏與崇拜,演變到後來打獵的人在火堆前慶祝一天的戰利品,圍著篝火手拉手跳舞,表達豐收的喜悅,而這種慶祝方式一直延續至今。
薛喀喀新奇地看著噼裡啪啦的火苗在黑色的大爐子裡暢快熱舞,隱隱有鼓點分明的小調從不遠處的海灘傳來。
伴著音樂的節奏,有穿著紗裙,婀娜多姿的美女踩著鼓點開始跳舞,漸漸男男女女轟作一團,隨意盡興地搖擺起來。
燈火朦朧,氣氛到了,薛喀喀拉著陸奕帆的手闖進熱舞的人群中,牽著鄰邊阿姨的手就開始圍著跳舞,陸奕帆一手牽著小女孩,一手牽著薛喀喀,不得不彎腰,轉起來。
這篝火舞也很著實有技巧,隔著幾個拍子,踢一下腿,幾圈下來,可以說得上熱汗淋漓,儘管如此竟沒一人中途離開,薛喀喀凝視著篝火,腳翹得老高了,她跳得盡力盡興。
“陸奕帆,翹起來,和我一樣高才行,你這樣不規範。”薛喀喀邊跳邊示範給陸奕帆看,還不忘誇自己跳的有多麼好。
一旁的大媽聞聲也看了過來,陸奕帆酒窩淺淺,羞澀地低眉淺笑:“寶貝,收到。”
一番酣暢淋漓的熱舞后,人們圍著篝火,肆飲酒水,借火燒烤。手機的鈴聲不合適時宜地響起,陸奕帆看清來電後,指了指海灘,示意接個電話,薛喀喀乖乖地挨著大嬸,吃著甜甜的烤玉米,比了個ok的手勢。
“喂?姐。”陸奕帆走到人群外圍,身後的喧鬧聲漸漸變小。
“奕帆,你在那邊過得怎麼樣?”陸以茉溫和如水的嗓音從手機傳來。
陸奕帆緩聲:“挺好的,姐,有事嗎?”
陸以茉輕笑道:“你那邊很熱鬧的樣子,你的聲音我都沒聽太清。”
“我們這邊在舉辦篝火晚會,比較熱鬧。”
“篝火晚會,海邊嗎?”她問,不由放大聲音。
“嗯,和女朋友。”陸奕帆有點不好意思道。
“你不是在H市嗎?”陸以茉反問,從聽筒隱隱可以聽見海浪翻湧,拍打在沙灘上的聲音。她的心陡然揪緊,有了新的猜測:“你們是……在K海嗎?”
“姐,你怎麼知道?”陸奕帆遠遠地看著海灘中心的篝火,有點驚異陸以茉這都能猜到。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陸以茉壓抑住內心的焦躁:“陸承堯的團隊去K海了。”
陸承堯在她的公司埋暗線,陸以茉自然也有在案子調查這個狡猾多端、唯利是圖的爹,可她萬萬沒想到陸承堯的團隊的去處竟然和陸奕帆的軌跡不謀而合。
她一直以為陸奕帆在H市。
那邊很快掛了電話,陸奕帆衝進人群,在篝火旁四處張望那個熟悉的,笑嘻嘻的身影,可他發現薛喀喀早已不在原地。
大嬸身旁的矮木椅空蕩蕩的,他呼吸一窒,打斷了大嬸和鄰座大爺的聊天:“大嬸,你有看見剛剛坐在這的女孩子嗎,就那個……”
大嬸茫然地眨了眨眼,認出他是薛喀喀的男朋友,伸手指了指擁擠的人群:“我剛剛看到她往海岸那邊走了,不知道去幹什麼。”
陸奕帆快速地道了聲謝,便急忙往海岸那邊的人群中尋找,人們歡聲笑語,海岸邊只三三兩兩的情侶附耳說笑,燃燒著手裡的仙女棒。
來來往往的行人無一不讓他失望,灰暗的海浪翻騰,一下一下撞擊在陸奕帆的心上,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隱約有一襲粉色紗衣的女子在不遠處的煙火攤子中乍現,嬌小的身軀隱約和心中的那個嬌小的身影重合。
他忙跑上前去,還沒走近看清,便看見她突然轉頭,踮起腳尖,眉眼含笑,朝人海那邊的男子招手,女孩笑得明媚,卻不是她。
他臉上的笑倏忽凝固,手臂頹然地垂落,下一刻,一隻小手輕拍了拍他的肩:“陸奕帆,你在這裡幹什麼?”
熟悉的、嬌惱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陸奕帆一轉身,正對上來人氣鼓鼓的臉。
薛喀喀透亮的眼眸染了一絲怒意,葡萄似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他,生動鮮活。
他連忙抱住她,深深吸了一口,聲音微啞:“你跑哪去了?”
薛喀喀突然被抱住,氣不打一處來:“我還想問你跑哪去了呢?”
她在篝火旁吃著烤玉米,聽見路過的年輕情侶說附近有賣煙花的小鋪子,可以買了煙花一起燃放,她眼睛亮亮的,跟在他們後面一起去了,誰想到買了煙花,一回去大嬸告訴她男朋友去找她了。
“你跟我來。”薛喀喀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來不及顧及陸奕帆的敘舊,忙拉著他的手往海灘上跑。
她拉著他穿過密密的人群,直走向最前面的淺海,“他們要開始放煙花了。” 薛喀喀回頭,興奮地指著天空大喊。
伴隨著人們的驚呼聲,仲夏的煙火在夜色中綻放,他微微一怔,只望見她眼裡次第盛綻的火樹銀花,驚豔的,熱烈的。他抬頭,璀璨的煙花落入眼中,像細碎的星子,給清冷的少年鍍了層煙火氣。
“biubiubiu,嘭啪嘭啪啪啪啪”煙花如爆竹,不絕於耳,這算是慶祝新的半年。
燃燒的篝火,碰撞的紅酒杯,滿天繁星下的歡聲笑語,黑色雕花的大火爐翻滾著炙熱,生生不息的火焰,吉他緩緩流淌,譜寫成絕美的海上盛宴。
薛喀喀看見有小孩對著煙花許願,她拽了拽陸奕帆的衣角:“寶寶,我們許個願吧。”
“篝火熱烈,煙火璀璨,許願我們都能成為發光發熱的人。”薛喀喀雙手交握在額前,淺淺地低語道。
煙花稍縱即逝,散落的菸灰化作降落的福澤,庇佑著千千萬萬世間有情人。盛夏心動,假期遇上大海,希望陪你一起看煙花的那個人一直都在,陸奕帆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