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開,南覓率就要進去。
周佰拉住南覓的袖子,南覓不解又焦急的回頭:“怎麼了?”
周佰拿出一個浸了藥水又擰乾的白條。
“把口鼻捂好。”
南覓接過白條。
院子裡十分荒涼,院子中央還有一棵葉子掉光的老樹。
地上也不太乾淨,甚至有些餿味隱隱的餿味飄著。
見到這樣的場景,南覓幾乎心疼得難受,奶奶竟然就住在這樣的環境?這怎麼成?
他氣得發抖,剛巧兩個男子聽見開門聲驚喜的從兩間房間裡跑了出來。
南覓不可抑制地發著抖,氣得上去就給其中一個一臉興奮的男子一巴掌。
響亮的巴掌聲在迴響在空蕩淒涼的院子中。
兩個僕從立即驚慌地跪下去磕頭:“小人該死!小人該死!不知哪裡得罪了大人!”
“你們確實該死!你們就是這麼照顧南大人的?”南覓顫抖著聲音氣道。
“我們、我們——大人啊——你要知道,那位大人可是染上會傳染的瘟疫啊!我們、我們、我們就是沒有人權,也不想那麼死去啊大人!”
兩個人爭先恐後地哭喊道。
南覓狠狠地踹了兩人一人一腳,兩個人哀痛的倒地。
接著他便越過哀嚎著饒命的兩人,到了中間的那間屋子。
南覓看了門口幾碗餿掉的飯菜,顫抖地推開了門。
周佰跟上,看到門口的餿飯餿菜,皺了皺眉。
隨即聽到南覓一聲極盡痛苦愧疚的奶奶,周佰身形極動,牢牢抓住了跪在地上就要去撫摸床上那老態盡顯的南賢。
周佰的手牢牢扣在地上跪著的南覓的肩膀,使他不能前進一步。
南覓的淚水已然決堤,淚流滿面,痛苦地喊著:“奶奶……奶奶……我是覓兒啊奶奶……”
周佰看向床上的人,鬆了口氣。
南賢還有氣,沒死。
南賢先是極為慈祥和無奈的看了幾眼跪在地上痛苦流淚的南覓,隨即渾濁的眼球便轉向了按在自家外孫肩膀上的手的主人。
看到那雙眼睛,南賢渾濁的眼睛泛起倔強和銳利的光芒。
“你——”
“南大夫見過我的。我是雲岫。”周佰溫聲道。
南賢露出一抹不情願和掙扎的神色:“你……你……那個恆國來……的人的傷……怎麼、樣了……”
周佰一愣,沒想到南賢竟然會問她這個。
“來之前施過一次針。想來不久就能下地了。”
南覓也哭著道:“奶奶,都到這時候了……”
南賢沒理會南覓,繼續看著周佰道:“你不管……你能治好、治好幾成。起碼——你確實有點、有點實力……你來——做、做什麼?”
南賢重病十多日,初期她精神還沒有那麼萎靡,僕從也還把飯菜端到房間,後來兩個僕從見官府也沒有把她放出去的意思,又懼怕被感染,就不在把飯菜送到房間而是丟在門口,開始她還有氣力去拿,現在已經是不行了。
她自來心高氣傲,那兩個僕從竟然大聲斥罵她,侮辱她,她也不願意求著兩個人照顧她,寧可餓著,或者吃前幾日房間裡自已還有力氣拿進來的飯菜。
她本以為她就要死在這小小院子。
沒想到竟然還能見一面自已最放心不下的孫子,圓了她沒有交代事情的遺願,也算是上天垂憐了,能見自已孫兒一面,她也滿足了……
“將功補罪。承諾來看看是否有方法治療瘟疫。”
極其虛弱的南賢竟然鼓起虛弱的精神,極其虛弱的冷笑幾聲,來表達她的嘲諷。
“找個、找個機會走吧。”
“你治、治不好的……”
南賢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南覓,露出一抹慈祥的表情。
隨即南賢在床上嘆了一口氣,釋然的笑了。
南賢看向周佰,斷斷續續道:“老太婆、老太婆這、輩子,心高氣傲慣了……沒求過人……這次、這次也、不太算……你小丫頭——有福——老身身家不、不低……能保你你們一輩子、一輩子榮華富貴——
“我、我這個孫子,也是人人、人人求娶的——不是、不是什麼常人!我把他許配給你——”
南覓震驚道:“奶奶!”
南賢咳了幾聲,嚴肅的看著南覓:“劉、劉豫華這樣、的人,不是,不是,你能付出真心的——我……不放心把你……交給她……”
“你難道!不、不知道她有……夫侍……”南賢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我願意!只要她不嫌棄我——”南覓道。
南覓沒敢接著說,因為南賢被氣得不輕,彷彿要咳出五臟一般被氣得咳起來。
南覓於是低頭垂淚不敢再說話。
南賢平復一下情況,銳利的眼眸看向周佰:“你——答應嗎——”
周佰皺眉搖了搖頭,南賢渾濁的眼睛像是不可置信般睜得巨大。
周佰生怕自已和南覓一下子把老人家最後一口氣給氣沒了,立即補上一句話。
“我欠南公子一條命。若是我真沒法子救活您,我自然願意盡我所能幫助南公子。若是我有能力救活您,我和南公子的牽扯就算一筆勾銷。沒有救過來南大夫,我也只能儘可能幫助他,我不會娶他的。”
南賢的瞳孔震盪,又嗬嗬的十分難聽喑啞的笑起來。
“奶奶——”
南賢沒想到,這女子竟然不按套路出牌,自已身家無數,而孫子也並非什麼貌醜無顏之輩,她那麼理所當然別人會求之不得跪下來感謝的事情,竟然遭到了一個小輩的拒絕!
周佰拍了拍南覓的肩膀。
“先起來,現在我們最好儘快幫助南大夫穩定一下情況。”
周佰看了看四周的情況說道。
屋內的桌上有幾碗發餿的飯菜飄著難聞的氣味,而南賢的床上也散發著一股十分刺鼻難聞的味道。
南覓顫顫巍巍的起身,滿臉淚痕。
周佰囑咐道:“不要接觸她。我現在還沒有很確定這瘟疫的規律。”
“你站在一邊就行,我讓人進來收拾……飯菜。還有被褥全部換了,這些要燒了。”
“我一個人忙不過來,需要一個幫手,如果你也感染了。我們全都得死。”周佰嚴肅道。
南覓道:“我知道了。”
周佰點點頭:“我知道你擔心南大人,只是你不能長時間留在這裡,這樣感染的機率會增大。”
周佰嘆了一口氣,跨門而出。
看到院中跪著的人,周佰吩咐道:“把餿掉的飯菜全倒了。被褥換下來燒掉。”
兩個僕從剛要反駁,觸及周佰那冷冰冰的視線,瞬間沒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