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卓正要說什麼,季三簡卻已經開啟傳送:“回去。”
今夜還未過去,月光明亮,大陣之內折射光線不分敵我地殺,季三簡瘋狂消耗自己體內的靈力。
阿卓再回首時,鹿鳴城郊野的靈力已經亂了,它們本是奔赴爐鼎,可現在爐鼎發狂,連帶著那片區域的靈力暴亂。
外邊等著結果的一眾修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靈力暴亂影響甚廣,驚動了不少門派中的長老。
歸塵於林間停止撫琴,她擔憂地望向陣內。
雖然早有預料修習蚩尤道統的她不會那麼容易修煉陽元嬰,但沒想到對她的影響這麼深。
只是稍微觸動就已經無法控制到這種地步了嗎?
季三簡道統之內靈力已經狂風大浪,第二重功法的那扇門就站在她眼前。
季三簡猩紅雙眼,死死盯著那扇門:她無法拒絕!
這扇門在召喚她!
季三簡踉蹌著走向那道門,她已經脫力了,只能依靠著大門。
以往全盛時,她需要全力一擊才能開啟這扇門,可現在似乎只要她輕輕一推,她就能走進那個世界。
季三簡靠在大門上,奢望並不存在的陰涼能驅趕體內的炙熱。
這種燃燒五臟六腑奇經八脈的痛苦比當日涅槃還要重。
爐鼎體質,最擅修魔,她的五行靈根已經攀附在大門之上。
只要她這麼輕輕一推,她就將開啟新世界的大門。
可是心臟痛!
心如刀割也可能不是形容詞,她是真的在被刀割!
這種痛苦,比對抗狂煞宗九人更刻骨。
當大陣的時效過去,陣盤結界消失時,整個戰鬥區域坑坑窪窪,鮮血和殘肢斷體到處都是。
你說誰站著?
無人站著。
季三簡緊緊抓住胸前的衣襟,狼狽不堪,她沒死,也沒昏迷,她在清醒的痛著。
大概是太痛了,季三簡以為自己幻聽——她聽到了子不語的聲音。
他說:“好好活著。”
季三簡挪動手指,她想再碰一下那個小屁孩——他還沒來得及長大。
先天半仙器之靈,可惜生在便是鬼帝大陣,滿目皆為怪。
季三簡答應帶他出來,卻一直勞他在惑晦小洲的狂風和魔障中相伴,她還沒來得及帶他看更多世間錦繡。
他化作了她的一根骨,就護在心臟處,也許有一天季三簡能踏遍整個天健大陸,可他再也看不到了。
大抵是光線幻影,季三簡以為子不語就站在她面前,她還想再摸摸這個小屁孩的頭。
最後也不過是陸離復榮操縱光線遮蓋她的狼狽,歸塵遙遙謝過以後帶走了她。
菟絲花香氣清甜,歸塵常年佩戴,她也招惹了些甜意。
“歸塵,”季三簡憑氣味認了出來,她說,“我欠了好多債。”
“往後歲月無盡,慢慢還吧。”
在這一個晚上,感到震撼的還有蓮花教,御史臺戰隊自此宣佈全員閉賽,反正他們已經能進前二十了。
而震撼他們的還有另外一條訊息:
“季簡入過魔?”
御史臺長老大喜過望:“好啊,原本以為天廊宗鐵板一塊,沒想到他們最倚重的弟子竟然入過魔!”
一朝入魔,永世難逃!
季三簡醒來的時候感覺渾身都在疼,哪哪都不能動。
她問歸塵:“你看我像不像行屍?”
歸塵面無表情地攪動藥湯:“像。喝藥。”
清塵女君不是凰霄,沒那麼溫柔,季三簡被燙得上牙膛疼。
狂煞宗全員被滅,季三簡現在成了整個道宗大比的頭號敵人,誰也不願意和她打,個人賽出現詭異的停滯。
也曾有人大筆一揮捨出一個億,但是,人得活著才能花錢。
這一刻,大家出奇的物慾極低。
沒辦法,季三簡只好宣佈閉賽。
於是踏近尾聲的個人賽又熱熱鬧鬧的繼續了。
被全體孤立的可憐無助季三簡只好繼續扎進她的實驗室裡:最近,她的藥水研究初有成效。
既然有成效,就需要試藥的人,軒轅煥峰自然是不允許她的小姑姑承擔這種傷害。
季三簡只好將這種重任交給了狼王。
狼王拍著胸脯保證他能找到,幾天後,他領回來一個小姑娘。
小姑娘看起來和他一邊高,只有一米五的個頭,玲瓏可愛。
小姑娘也很有禮貌,看到季三簡先鞠一躬,用稚嫩的聲音說:“您好,聽說您能治好我!”
季三簡對比她矮的人都很有善意,她夾著嗓音問:“你是什麼族的混血啊?”
小姑娘聲音雖然嫩,但是底氣十足,差點沒把季三簡送走:“人類和食鐵獸!”
“…”
食鐵獸,又稱熊貓,萬載之前為蚩尤麾下兇獸之一。蚩尤死後,食鐵獸慘遭屠戮,活命者於深山之中避世不出,世所罕見。
季三簡揉著狼王的腦袋說:“好啊,好好好。”
一上來就給她開個大的——沒人能拒絕熊貓!
於是,狼王捏著拳頭控訴季三簡:“憑什麼她能住在這我就不行!”
季三簡把藥給他:“那你也喝。”
狼王轉身就走:“賺錢去了,拜拜。”
“你送菜有癮?”
“勞動最光榮!”
出於某些隱藏在基因裡的對熊貓的喜愛,季三簡讓小姑娘和她一個房間住,小姑娘又是很有禮貌地深鞠躬。
季三簡忍不住眼含熱淚:多好的孩子啊!
她都已經開始幻想治好小姑娘以後合法飼養食鐵獸的未來了!
如果不是凰霄現在不方便和外界聯絡,季三簡一定要把這件事告訴她——她在抱著熊貓睡哎!
雖然小姑娘還沒有完全熊貓化,但沒關係,季三簡突然開始相信起自己的醫術。
而這代價就是,大半夜的,小姑娘狂化了。
什麼叫食鐵獸!
分明是未曾修煉過的可愛小姑娘,卻在一夜之間直接將季三簡的房間割裂!
確實是割裂,季三簡睡得正香,身前突然有疾風殺過,五行靈根直接穿體而出護住季三簡。
然後,季三簡眼睜睜看著食鐵獸將她的整個房間一爪一爪地撕碎、割裂。
睡得正香的阿卓:?
季三簡抱著被子爬到她床上:“擠一擠。”
阿卓:“不是,你管管啊?”
季三簡:“管什麼,多可愛。”
“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