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玩家通關【失樂城】副本。”
熟悉的電子音響起，然後便沒了下文。
鬱燃睜開眼，發現自已正身處於一間封閉的白色小房間內，周圍空空如也，眼前只有一扇緊閉的木門。
一分鐘過去……
鬱燃沒動。
兩分鐘過去……
她還是沒動。
直到十分鐘過去，鬱燃低頭摸了摸手上的印記。
“你沒別的要說的了嗎？”
回答她的只有安靜的空氣。
“……”
“通關了就這麼完了？我的積分，我的獎勵在哪？”
空氣凝滯了幾秒。
隨後一個黑漆漆的不明物體向她拋來。
鬱燃迅速反應過來，往旁邊一退。
目光落到上面時，她沉默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剛才就看那個東西很眼熟，仔細一看……
這不就是那座沒了頭的神像嗎？
哦，剛剛像被垃圾扔出來的時候，神像的一隻胳膊和一條腿也摔沒了。
已經碎的不能再碎。
“你別告訴我，這是你大發慈悲給我的……補償獎勵？”
鬱燃揉了揉眉心，頭好像更暈了。
沒有任何聲音回答她，但地上的神像正在逐漸消弭。
“等一下，我覺得這個補償也不是不行。”鬱燃迅速伸出一隻手把神像撈進了揹包中。
那道電子音這才不急不慢地響起，“遊戲補償獎勵已發放，請玩家及時查收。”
免費當苦工就算了，還讓她幫忙收拾垃圾。
算了，有總比沒有好……
收進揹包中的神像散發著淡淡的光芒上，隨後上面多了一行小字
“嗯？”
鬱燃看著上面的字，思考起來。
許久，她抬頭看向頭頂，“你是在引導我做什麼嗎……”
她的聲音很快消散，周圍依舊一片靜謐。
“我明白了……不過這種被人牽著走的方式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話音剛落，印記閃爍了一下。
積分面板上多了整整兩萬積分。
鬱燃的手指在印記上敲了敲，聲音清冷，“至少我可以接受。”
“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鬱燃將手放在門把手上，緩緩扭動。
那熟悉的眩感感又來了。
“怎麼每次都是這樣……”
但她還是揉著額頭，堅持著開啟自已的積分面板檢視。
很好，還是那些積分。
遊戲裝聾作啞這麼久了，除了會畫大餅，什麼實質性的補償都沒到賬。
至於神像和剛到的兩萬積分，本來就是她應得的。
和神級生物近距離接觸就算了，自已還免費當了苦工。
鬱燃摸了摸“容面”，把容貌捏成了第一次來這裡時的樣子。
緩了一會後，她才推門而出。
映入眼簾的正是遊戲準備大廳的廣場上。
鬱燃回頭一看，身後的小房間早已消失不見。
看來和她想的一樣，這裡的一切與空間都密切相關。
“門”開了，房間自然也就沒了。
鬱燃沿著街道走到一間偏僻的餐館前，拿著一個小本子推開了門。
餐館內一個客人都沒有，只有一個穿著美豔，烏髮紅唇的女人趴在櫃檯上休息。
正是她先前在廣場上碰到的莫涓。
門口的招財貓揮了揮手，“歡迎光臨！”
莫涓打了個哈欠睜開眼，門口站著一個容貌平平的少女。
“是你啊。”她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少女，眼中帶著幾分欣喜，“我還以為你轉身就把我忘了呢。”
鬱燃舉著本子給她看，上面只有一句話，“我來吃飯，現在可以嗎？”
莫涓笑著點了點頭，從手邊取出一本選單，上面的菜大多是家常菜，售價都是五積分。
鬱燃大致瞭解過遊戲的市場價後，這樣的價格在眾多餐館中，算是很便宜了。
但這裡除了自已，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莫涓似是看出她的疑惑，笑容明豔，紅唇輕啟，“別人都把我這裡當情報站，只有你是來吃飯的。”
鬱燃低下頭，在紙上寫著，“餐館不就是吃飯的地方嗎？”
莫涓微微一愣，不知想到什麼，眼神飄忽不定，“是啊，這裡是吃飯的地方……”
看著少女低頭認真看選單的樣子，莫涓伸出一隻白皙的手壓住了選單。
“我先說好，我已經很久沒做過飯了，可能沒那麼好吃。”
鬱燃點了點頭，在選單上勾下幾個菜名，在本子上寫下一行字，“我什麼都能吃，沒有太多要求，能飽腹就行。”
“你……”莫涓一頓，神情落寞，“你們還真像啊……”
不等鬱燃詢問，女人自言自語般開口。
“他是我的一個故友，想當初他也是一個剛來這裡的新玩家，和你不同的是他是自已闖進這裡的。”
“當時我還在和幾個公會的人交接情報，一個穿著蓑衣頭戴斗笠的人就這麼闖進來了，他一邊進來一邊招呼別人，我從來沒見過嗓門這麼大的人，我本以為他也是某個情報人員，但他進門第一句話就問我們這是不是餐館。”
莫涓的表情有些無奈，“很遺憾的是，我當時雖然開了餐館，但並不會做菜，所以我告訴他這裡沒有任何食物，不算是餐館。”
她看向門口的招財貓，笑著繼續開口。
“那個人在這裡走了幾圈又風風火火地出去了，過了十分鐘之後，他扛著一袋大米，提著幾筐蔬菜和肉又回來了。”
“那些亂七八糟的食材都是他用自已的積分換來的，那時他並不知道這些東西在別人眼中一點用處都沒有。”
“他說，他這輩子最見不得別人餓肚子 ……說真的，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奇怪的人，用自已幾乎所有的積分換了些對自已沒多大用處的東西。”
莫涓的手指在選單上劃過，目光溫柔，“他的廚藝很好，這上面的菜他都會。”
鬱燃在一旁靜靜聽著，沒有打擾她。
莫涓的目光又落到眼前的少女身上，語氣有些感慨。
“我在這裡待了這麼久，經歷過太多的欺騙，背叛，苦難……我本以為大家都已經被遊戲改變成了冷漠無情的怪物，但他出現後，我才知道這世上還有這樣純粹的人。”
“他從不以任何惡意揣測別人，內心始終一片赤誠，但這樣的人在這裡……註定走不了太遠。”
莫涓輕嘆一聲，眸色深沉，“小妹妹，我也給你一個忠告，絕對不要相信……任何人，太坦誠的人在這裡死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