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燃緩緩睜開眼,仍身處餐館內。
指尖的蝴蝶如一道藍色流光飛入掌心,手腕處的紅色印記隨即亮了亮。
腦海中響起一個含笑的聲音,“別緊張,這是我的一絲‘靈識’,留在你這裡是一層更好的保障,必要時刻記得用意識呼喚我的名字,說不定會產生什麼奇蹟。”
“還有平時沒事的話別喊我,我不會應的。”
“‘虛無’……”
“嗯?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你應了。”
“……”
那個聲音沉默了很久,“……時間要到了,等時機到了我會給你安排任務,當然這些任務都會有一定的難度,提醒你一句,不到關鍵時刻我是不會出手的,你自求多福。”
空氣正在逐漸掙脫束縛,鬱燃靜靜地坐在桌邊,低頭看著自已手腕上的印記。
“謝謝你的手帕……誒?”莫涓疑惑地看著自已伸出的手,“手帕我還給你了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鬱燃抬起頭,目光落在女人白皙的手腕上,上面有一個小小的紅色圓點。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將自已的袖子拉起看了一眼,陷入沉思。
她記得莫涓的是透過這個紅色圓點來檢視自已的積分面板的,可……自已的印記明顯與莫涓的不同。
難道說是因為莫涓工作性質的特殊性?
“喂……你沒事吧?”
莫涓伸出一隻手在少女面前晃了晃。
少女搖了搖頭,她的額髮凌亂,嘴唇緊抿,雙眼滿是紅血絲,抓起桌上的筆在紙上寫著什麼。
“要不你去休息一下?你現在的情況看起來很不好。”
莫涓眼中帶著幾分擔憂,“等你休息好了,我再回答你別的問題。”
鬱燃將筆擱下,從本子上撕下剛剛寫好的那頁。
這個問題,她今天必須要弄清楚。
莫涓接過那張紙,上面的字跡十分乾練。
“我們的印記是一樣的嗎?”
莫涓面帶疑惑,“當然啊,你剛剛挽著袖子的時候,我看到了你也是紅色圓點,大家的印記都是這個形狀,至少我看到的都是這樣的……”
鬱燃點了點頭,站起身道謝,隨後便離開了餐館。
走了很遠,她緩緩低頭看向自已的手腕,看向……那道形似樹丫狀的印記。
障眼法麼……
現在的這道印記比剛出現時更深更紅了,她能感覺這印記似乎……是活的。
自已每經歷一個副本,印記彷彿也在變化。
它會蔓延,會生長。
到最後會變成什麼呢?
鬱燃感覺自已的思維現在很亂,被迫成為了‘虛無’的代行者,手腕上還有這樣一個奇怪的印記。
她的計劃……被完全打亂了。
原先她只想努力活下去,找到阿華。
現在……越來越亂。
那就只好改變一下計劃了,代行者嗎……
鬱燃的指尖不經意在掌心劃過,一個沒有恢復全部實力的‘神’想操控她,那就要付出操控她的代價。
“那就讓我看看……這把懸在所有人頭頂的刀有多強。”
失去的主動權她遲早會拿回來。
……
竹屋內。
一個身穿灰色便衣的男子躬身行禮。
“回稟會長,距離公會發布的招攬訊息已經過去一天了,那個新人還是沒有出現。”
坐在一旁燕池聽完下屬的彙報後,面露異色。
還從未有人對世界公會丟擲的橄欖枝視若無睹。
世界公會自創立起就作為遊戲的第一公會,一直受到無數人的追捧。
鮮少以這樣大的陣仗去邀請一個新人,更別提會被人拒絕。
這個新人要麼是狂妄自大,目中無人,要麼就是死在某個副本里了。
燕池默默在心裡排除了第二個可能。
一個剛透過試煉副本的新人,才剛剛成為玩家就去參與新的副本了?
開什麼玩笑?
怎麼想都太匪夷所思了。
新人就算再有天賦,再有實力,到底經驗不足,遊戲真要是把剛進來的新人直接連夜打包,扔到副本里八成是瘋了……
“會長,那個新人沒有來公會報道,這……”
“我知道了,下去吧。”
竹簾後的身影揮手讓下屬退去,似乎並不驚訝。
“池,我覺得這個新人比我想的更有意思。”
“有意思?”燕池愣了一下,隨即面帶不屑地開口,“我還是覺得這個新人是單純的運氣好,投機取巧罷了,只是通關了一個小小的試煉副本,就如此得意忘形,這般淺薄,不來正好。”
煙霧繚繞下,男人沏茶的手不急不緩。
他端起茶杯,輕嘆一聲,“池,你該好好靜心……對了,你先前和我講過重創你‘分體’的是個小姑娘,你說這個唯一通關的新人會不會正巧就是她。”
燕池眸中閃過一絲厲色,一隻手按在腹部的傷口上。
“我也在懷疑,但這個試煉副本里的人都死完了,沒有任何線索。”
“如果真是她,我希望你們能化干戈為玉帛,這個新人展現出的能力我很欣賞。”
男人起身拍了拍燕池的肩,聲音清越,“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公會很需要人才,作為我的左膀右臂你應該更明白其中的道理。”
燕池垂眸不語,眼中暗芒閃過,左手緊緊攥在衣袖中。
如果真是她 ,那就更有意思了。
不是捅了自已一刀嗎……要是讓他找到了,可就不是一刀兩刀的事情了。
哪怕是死人化成灰,他照樣也能扒出來。
想到這裡,燕池心中的鬱氣散了不少,他的眼中帶著幾分興奮,嘴角微微上揚。
“放心吧會長,我有分寸。”
“那就好,副會長的位置我一直為你留著,等你資歷夠了就坐上來吧。”
“池,日後無論我身邊有多少人,你永遠都是我最信賴的人,只有你才是真正站在我身後的人。”
“會長……你是我的恩人,哪怕是你要我去死我也在所不辭。”燕池抬頭看向竹簾後的身影,眼中滿是崇敬,“您是所有人的希望,只有您能帶領我們……逃離這裡。”
男人靠坐著,輕輕嘆息。
“我會盡力的,畢竟我是最想逃離這裡的人,逃離遊戲,逃離……神的注視下。”